趁着夜色,南意匆匆而来,怀揣着两瓶金疮药又回去了。
佟月菀却睡不着了,坐在窗边远眺外头的夜空。
黯淡的月色与旁边零散的星子,都散发出一种孤寂的味道来。
知洲也陪着她一起,忍不住又劝她:“主子,还是早些休息吧,白天已经熬了那么久,再睡得迟了白日里精神就不好了。”
佟月菀摆了摆手,又问她:“今晚是你叫南意来的吧?”
没等知洲回答,佟月菀就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方才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了皇八女,你是怕我太过伤心……”
知洲低着头,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绞着手指,局促不安。
佟月菀没想指责知洲,“你为我的心思,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南意那边,咱们尽量少联系,这也是为了她好。”
“奴婢知道了。”
虽然是夏夜,但是佟月菀实在太虚弱了,知洲生怕外头吹进来的风会加重她的咳嗽,便给她肩上搭了一件轻薄的外裳。
“不过南意也是想来见见您的。好不容易得了些消息,她也急着想告诉您呢。”
虽说她和南意的关系不错,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嘛,南意越是遮遮掩掩自己害羞的心情,知洲就越是要给她抖出来。
损友,不就是这样的嘛!
佟月菀失笑地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凑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儿开心果!”
知洲取了篦子来,一下一下的给佟月菀按摩放松头皮,一边笑道:“那可好,我们俩逗得主子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嘛!”
主仆二人就着夜色,又聊了几句家常,终于放松下来的佟月菀感觉到了眼皮的无力挣扎,打了个哈欠,在知洲的服侍下上了床榻。
“对了,明儿醒来之后,我还得走一趟永寿宫去瞧瞧贵妃。”
知洲点头应下,“您就快睡吧,不然明儿该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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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
九阿哥就拉着十阿哥,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跑到了佟月菀寝殿的窗户下头。
周围侍立的宫人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两个肥肥的小崽子,但是一看他们鬼鬼岁岁的模样,就知道这两位阿哥必然又要做什么悄咪咪的事情了,于是只用眼睛盯着,却不上前阻止。
当然了,这些都是佟月菀早前就吩咐过的。
“小九,咱们来这儿做什么?”
十阿哥有点儿不解,“要是想见额涅,咱们大大方方从门口进去不就成了?”
对于十阿哥极长的反射弧,九阿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昨天你额娘生产了,你知不知道?”
这种大事儿,十阿哥能不知道吗?
他无语的看了一眼九阿哥,“小九你是不是傻啊?我额娘给我生了个妹妹呢!听说小小的一个,还不会睁眼睛呢。”
九阿哥:“……”
这可真是他的“好”弟弟!!
说着说着,十阿哥的心情低落下来,“就是可惜,额涅说额娘伤了身子,让我这两天先别打扰额娘休息……而且啊,我还没见过小妹妹呢……”
“所以啊!”九阿哥恨铁不成钢,拿胳膊肘撞了十阿哥一下,“你就不想偷偷溜进去看一下你额娘和你妹妹吗?!”
十阿哥眼睛一亮,“我想啊!”
“那就听我指挥!”九阿哥悄声说完,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巴前面,示意十阿哥闭嘴。
十阿哥捂住自己的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九阿哥四下环顾,自以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然后从窗棂上探出头,从知洲提前打开的窗户缝里往里头看。
“你在看什么呀?”十阿哥没忍住,捂着嘴的小手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问他。
九阿哥:“……”
九阿哥:“闭嘴!!”
会相信小十的他可真是个憨憨啊!
听着窗户外头的窸窸窣窣,坐在铜镜前梳头发的佟月菀差点儿没忍住笑声。
她动了动嘴唇,强行忍住了。
知洲咳了一声,提醒佟月菀别真的笑出来,否则这两个活宝就要被吓走啦。
然后两个人就听见外头小九有些困惑的声音:“就是不知道今天额涅要去哪儿呢……咱们得和额涅错开才行呀。”
闻弦歌而知雅意,知·嘴替·洲便大声问道:“娘娘今日是否还要去永寿宫呢?”
从铜镜里看到了背后窗棂上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佟月菀故意沉吟了片刻,就看见两颗小豆丁已经按捺不住地按着窗棂往上一蹦一蹦,圆溜溜的小脑袋像是地鼠机里的小地鼠一般此起彼伏地跳起来的时候,佟月菀这才说道:“emmm,去吧。梳完了头发咱们就去,不过也不多留,看一看贵妃和小格格咱们就离开了,还是让她们母女多休息休息。”
生怕外头两个小的没听清楚,知洲又大声复述了一遍:“是,娘娘说咱们这就去永寿宫探望贵妃和小格格,然后就回来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乌远忠,又问他:“乌公公,听明白了吗?”
乌远忠也是一脸黏糊糊的姨母笑,“奴才知道了,这就命人去准备。”
九阿哥听得真真的,顿时喜笑颜开,冲着十阿哥小声说道:“你瞧,咱们只要跟在额涅后头,不就能去见你额娘了吗!”
“嗯嗯嗯!”十阿哥捂着嘴,萌萌地点头。
“那还等什么呀,走啊!”九阿哥赶紧拉上十阿哥的手,一边溜一边教育他:“难道你还真的跟在额涅的步撵后头进永寿宫啊?!”
十阿哥眨了眨眼睛,“啊?难道不是吗?”
再次无语的九阿哥:“……”
“当然不是啦!咱们得先额涅一步进永寿宫才行啊!!”
九阿哥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九爷,却要拉扯这么一个傻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