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宁宫出来,佟月菀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头。
惠妃本是跟在后头的,只不过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这才快走几步跟上了佟月菀的步子。
此时见惠妃被佟月菀不冷不热地堵了一句,宜妃嗤笑了一声,“咱们惠妃姐姐素来是爱热闹的性子,皇贵妃若是真能让惠妃姐姐尝一尝说不出话的滋味儿,可能还真是个新鲜的体验呢。”
这话换来了惠妃的一记眼刀子,暗暗磨牙:落井下石的狐狸精!
贵妃倒是不偏不倚,只是也爱说些打趣的话儿,“宜妃说的不错。”
虽然钮祜禄贵妃进宫不如惠妃等人早,但是毕竟位份摆在这里,说些老成的话,惠妃也奈何她不得。
至于德妃,这会儿人还在永和宫闭宫学着规矩呢,自然不在行列之中。
诸妃的轿撵在慈宁宫外排成一列,规制不同,其上的装饰在金灿灿的光线下熠熠生辉。
佟月菀没急着上轿,“本宫瞧着惠妃今儿个挺有兴致,既如此,诸位姐妹不如一同去御花园走走?”
原本还有些困意呢,惠妃突然招惹这么一下,佟月菀立刻就精神了。
明知这邀请背后必然不怀好意,几个妃嫔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笑着应了声。
“好呀,早就听说御花园的花儿开得正盛,只可惜一直没想起来,不如今日咱们姐妹同游一回。”
既然是佟月菀做东,乌远忠极有眼色,悄悄退下后就先诸妃一步前往御花园布置去了。
如此临时的借口,赏花宴之类需要提前花大力气布置的就来不及了,乌远忠环视一圈,将位置定在了池边的亭子里。
此处前有湖,后有假山,微风吹拂,景色极佳,正适合皇贵妃和诸妃聊天儿说事儿呢。
就是起了火气,这风吹吹,也该散了。
乌远忠揣着拂尘,满意地打量着手底下小太监干的活儿。就在这时,他耳朵一动,远远就听见了细微的说话声,连忙转身去迎。
“娘娘,就在前头的亭子里,奴才已经着人备好了各色点心及各样饮子。”乌远忠打了个千儿,笑眯眯说道。
佟月菀满意地点头,“你做事儿,本宫是放心的。”
没几步路,诸妃就到了。
环顾一圈,有捧场的妃嫔就夸了两句,“不愧是皇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做事儿就是又快又好呢!”
几句奉承之后,众人的视线又落在了惠妃的身上。
毕竟,今天这位主儿才是重头角色呢。
就连佟月菀,也朝着惠妃微微倾身,“惠妃,都坐下了,你那儿有什么新鲜的消息,倒是说出来让诸位姐妹们一起听听,乐呵乐呵呀。”
惠妃:“……”
看见惠妃仿佛被鱼刺卡了喉咙的表情,直播间里笑得闪过满屏的鹅叫声。
【这就是所谓的被架在火上烤吧?】
【笑死,今天出门的时候,惠妃一定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吧!】
【惠妃:本宫稳坐钓鱼台!实际上:沦落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就这惠妃的一次失误,直播间里又乐呵了一番。
别说,后宫女人多了,能看的戏也就多了。这一天天的,竟然一点儿也不无聊。
顶着这么多道或奇异、或趣味的眼神,惠妃也是个能人,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娇笑一声,“既然娘娘愿意听,臣妾自然乐意分享。不过嘛,”她眼神扫过众人,“左不过是些听来的风言风语,若是辱了娘娘的耳朵,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惠妃心里得意,这就叫做丑话说在前头!后头不管她说什么,万一皇贵妃生气了,那就是她玩不起了呗!
谁还看不出来惠妃那点小心思,佟月菀脸色不变,笑道:“风言风语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本宫自然是寻不着人追责的,不过谁胡乱传播这些毫无根据的风言风语,本宫作为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嫔,还是有那么几分权力处置的。贵妃,你觉得本宫说的对吗?”
贵妃自然而然地接下了话题,掩唇一笑,“娘娘您可是皇贵妃呢,何止是一点小小的权力呢,后宫诸妃,包括臣妾,不都是在您的手底下讨生活。”
因为和惠妃不和,见她吃瘪宜妃更是开心非常,于是红唇一掀,立马跟上,“贵妃姐姐说的是,惠妃姐姐,您开口之前可千万得想好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哩。”
惠妃只觉得憋屈,今天什么情况,人人都见着她就怼!
她也不想想,往常凭借大阿哥生母的身份,她在宫里头是如何的作威作福,碍了多少人的眼,如今有机会搭着皇贵妃的梯子下她面子,自然是能踩一脚是一脚了。
于是惠妃破罐子破摔,饮完一杯茶水,将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冷笑一声道:“皇贵妃难道当真没有听说?四阿哥仗着哥哥的身份在阿哥所里欺负六阿哥,结果还害得安嫔小产,没了孩子!此子心计之深沉……”
佟月菀拿起茶盏,直接泼在惠妃脸上,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言。
“惠妃,本宫瞧着你嘴巴脏得很,念及你我姐妹之情,亲自给你洗洗嘴。”
收起笑意,佟月菀原本水汪汪带着柔情的眼睛带着凉意,落在惠妃的脸上。
“你是亲眼见到了,四阿哥欺负六阿哥?若不是亲眼见到的,那本宫是不是也能说,这都是大阿哥撺掇的呢?”
“至于害了安嫔,”佟月菀声音凉凉,“本宫倒是不知,惠妃你何时担了刑部尚书的活儿,干的也太不称职了些,不把眼睛放在动手的人身上,却自顾自地盯着同样的受害人。惠妃真是好大的官威呐!”
骤然发难,被淋了满头茶水的惠妃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佟月菀居然先动手再动口!
她不讲武德!
哆嗦着用帕子擦干净了头脸,惠妃眼神带着火气,“难道不是吗!若不是四阿哥先和六阿哥起了争端,六阿哥又如何会跑出去惹到安嫔!”
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佟月菀把玩着手上的空茶盏,“照你这样的说法,你今日顶撞了本宫,本宫见到皇上的时候因为不高兴,所以不小心伤到了皇上,那惠妃你就是真正的凶手。”
扯到了康熙身上,惠妃头皮发麻,跳起来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伤了皇上,又与我何干!”
话一出口,她暗呼一声不好。
果然,佟月菀挑眼看着惠妃,幽幽说道:“有何不对?本宫可是完全按照惠妃你的说法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