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乔伊，我预约了基利先生。”
何奥站在宽阔明亮的大厅里，对着前台露出一个微笑。
前台看着他的面容，稍微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拿起了一旁的内部电话, “稍等，我询问一下cEo办公室。”
这里是安维斯电能集团的总部。
是的，安维斯集团也是晨曦市的企业。
是一个联邦排名前五百，市值数千亿联邦币，工厂和分公司遍布联邦数十个城市的庞然巨物。
而基利，就是安维斯集团近二十年来的首席执行官。
昨晚上给了何奥回应的两个受害者中的一个，给了何奥一个重要信息。
那个受害者在事故中侥幸未死，他察觉到了机械臂的问题，并以此要求安维斯集团给他更多的赔偿。
他也因此见到了安维斯集团的cEo基利。
基利先是非常温和的表示安维斯集团会给他足够的赔偿, 安抚住了他。
但是第二天，他就因为敲诈勒索而被逮捕，并被判了五年监禁。
这个事情给了何奥两个提示。
第一，就是作为集团最高层的基利，是知道机械臂的事情的，即使他不知道，在那个受害者都站了出来之后，他也不可能不调查。
这就意味着，无论这件事最开始的起源是什么样，整个集团的高层恐怕都是知道并且默许了的。
甚至这件事最开始就是集团高层为了节约‘成本’所行的方案。
毕竟一两个高管，不可能做到十几个城市同时制造相同的事故。
而第二，就是何奥可以依靠自身掌握的信息要求见基利，基利为了安抚住他，也一定会同意, 毕竟这家伙之前已经做过同样的事情了。
“乔伊先生，基利先生说他正在总经理办公室等您。”
前台挂断了电话, 指了指旁边的电梯，“从那里进去，直接上101楼就行了。”
“谢谢。”
何奥礼貌的道谢，提着手提箱走向了电梯。
前台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电梯完全掩盖住他的身形，才依依不舍的收了回来。
——
101楼，是安维斯大厦的最顶层，cEo办公室和董事局会议室都在这里。
基利是一个头发花白，精神抖擞的老人，他昂贵的真丝西装被整理的一丝不苟，连上面的毛球都被梳理的妥妥帖帖。
这当然不是他自己做的，而是他聘请的佣人的职责。
作为这个庞然大物二十多年的实际掌控者，基利已经事实上跨入了整个联邦的最上层阶级。
在整个上层圈子里，他以善于以最小的成本为财团带来最大的利润而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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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他所持的股份不多，但是却能掌控安维斯集团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事实上，多个联邦前一百的财团都曾向他抛来橄榄枝。
“是乔伊吗？英雄出少年啊。”
基利看着何奥走过来，笑呵呵的起身和何奥握手。
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仿佛见到了家里和蔼的长辈
何奥也微笑的和他握手，“基利先生，我今天来···”
“乔伊，是这样的，”基利坐回了椅子上，笑着看着何奥，
“你父母的事情我很遗憾，你在给我的邮件中提到了公司部分人员修改机械臂最长使用期限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集团的高层绝不知晓，我们一定会内部严查，你看这样好不好？”
他把手放在桌子上，“这件事是集团对不起你们，我代表集团向你做出一百万联邦币的赔偿，这个是集团的钱，要经过财务系统和董事会，我不好给那么多，”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个人可以做决定给你赔付两百万联邦币，但我的钱都在投资账户里，不能马上取出来，我现在账上只有二十万可以直接动用的零钱，你把银行卡账户给我，我给你转过去。”
收了这二十万，就是二十年起步。
何奥毫不怀疑，他前脚走出安维斯集团大厦，后脚就会进晨曦市警察局。
敲诈是按勒索金额算的，而实际到手的钱则做实了这个行为。
基利看着何奥没有动静，而是一直略带戏谑的看着他，稍微愣了一下神。
不过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温和而从容，“如果你觉得这些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和集团商量继续加，”
说到这，他发现何奥表情仍旧没有变化，便轻声补充道，“当然，我们也会立刻成立调查组，调查这次恶性事件，还你父母一个公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参与到这个调查组中来，你掌握的那些证据将成为我们的重要线索。”
这是在试探何奥掌握了哪些证据了。
这一刻，何奥终于有了反应，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橄榄型的东西握住，放在桌面上，食指穿过拉环。
激光手雷。
基利一下子愣住。
“基利先生，不要乱动，”何奥笑了笑，“这是真的。”
当一个人要诬陷你在威胁他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威胁他的能力。
基利伸向桌面下的手停在了半空，保持了微笑，“乔伊，不要激动，你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没必要陪我这个老东西一起死。”
“肆意让别人去死的人，自己不想死，这合理吗？”
何奥笑着从桌面旁的打印机里抽出一张白纸，递到基利面前，“基利先生，我来不为钱，只有一个目的，我希望你能写出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知情人名单，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你猜我今天为什么要来找你？”
“我···真的···不···”
基利刚想否认。
咔——
伴随着一阵金属的摩擦声，何奥直接将拉环拉出了一半。
何奥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乔伊，恐怖又疯狂的气息从他身上蔓延出来，“基利先生，我已经没有父母了，也没有任何亲人，我并不介意走的时候，多带走一个···”
基利僵硬的看着这个有些病态的少年。
然后他缓缓拿起了笔，在白纸上开始书写。
“第一个写你的名字，标注好住址、职位、办公室地点，以及怎么参与的事件，你可以骗我，”
何奥笑着看着基利，“但是你猜···”
他缓缓躬身，一点点的逼近这个老人，他的身躯掩盖了明亮的灯光，阴影笼罩在基利的脸颊上，“我自己有没有一份名单？”
基利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第一个字母落下的时候，剩下的名字就没有什么阻碍的了。
钢笔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回响在这个安静的办公室里。
基利想尽量拖长时间，他和何奥约定的谈话时间只有十五分钟，超过这个时间，前台就会打电话来确认，这时候他就有改变局面的机会。
但是很显然，何奥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每慢一点，何奥就会把手雷的拉环向外拉一点，逼迫他写快一点。
等到他写完，那个手雷拉环也快要被拉出。
纸张上一共写了十五个名字，他站起来把纸递给何奥，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垂在桌面下，缓缓向着桌面下的紧急报警按钮挪去。
何奥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把手雷的拉环塞了回去，接过基利递过来的纸张认真查看着。
看到一半，他握住手雷的那只手松开了手雷，伸手去拿笔，似乎准备做笔记。
而这个时候，基利的手已经要触摸到紧急报警按钮了。
但是当他看到何奥的手离开了手雷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此时此刻，何奥的手里是没有任何武器的，而且似乎他的注意力也不在基利身上了。
手指已经放在紧急报警按钮上的基利停顿了一下，指尖掠过了那个按钮，按向了一旁的另一个按钮。
一柄银色的小手枪瞬间从桌面下弹出，落入他的手心。
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抬起枪对准何奥，就要扣动扳机。
然而在他举起枪的刹那，他却突然发现何奥消失了。
紧随而至的，是来自喉咙的剧痛，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
鲜血顺着他的喉间涌出，浸湿了精致的华贵的西装。
何把短剑从基利的喉咙里拔出来，看着他踉跄一下摔倒在桌面上，汩汩鲜血在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流淌。
他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何奥。
而何奥只是看了他一眼，收剑入鞘，随后伸手捡起了掉落一旁的的钢笔，沾了一点桌面上的鲜血。
鲜红的墨水停留在纸张上，划掉了第一个名字。
基利·贝斯
随后他把钢笔放回血泊中，从一旁精致的镂空浮雕纸盒里抽了两张纸，搽干净了手上的鲜血。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把手雷揣回兜里，提起一旁的手提箱，整理了一下衣物，确认刚刚自己足够小心，没有让鲜血溅射到衣服上。
然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方块K’，放在了沾满血迹的办公桌上，这才缓缓向着门口走去。
······
“基利先生现在方便了吗？”
何奥刚出门，还没拉上办公室的门，一个等在门外的中年男人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是？”
何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男人的胸牌上标注着他的名字，‘埃尔万’。
“我···”埃尔万尴尬的笑了笑，“我在优化名单上，想找基利先生···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是加的动班的。”
“哦，”何奥回头看了一眼，顺手拉上了门，“他现在身体应该有点不舒服···”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男人颓唐的坐了回去，“我再等一会儿。”
“对了，你知道麦克的办公室在哪儿吗？”
何奥看了一手上的纸张。
“前面电梯下去73楼，7001就是，”男人起身指了一下，然后看着何奥有些陌生的模样，“我可以带你过去。”
“不用，”
何奥笑了笑，然后提着手提箱准备离开。
走到一半，他突然回过头来，看向坐回到沙发上的男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恢复了一点笑容，“谢谢。”
——
接下来的工作是无聊的。
何奥冷漠的送一个又一个的人上路，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中，然后用他们的鲜血把他们的名字划掉。
当何奥走出安维斯大厦的时候，手上的名单已经被鲜血涂红了大半。
他不会主动杀人，但是他会给别人杀他的机会。
杀人是犯法的，正当防卫不算。
有没有那种善良的不对他动手的人呢？
很遗憾，没有。
或者说，能进入这个名单里的人，没有。
他们都有更好的选择，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选择抓住一切机会干掉何奥。
这是一种习惯，更改不了的习惯。
视生命为尘土的习惯。
当然，他们死的时候，是很恐惧和不甘的。
不过，何奥也没有单纯的只是杀人，他也问了一些情报，最重要的就是确认名单的真实性。
经过几个人的互相证实，何奥已经基本确定这个名单没有问题了。
或许是自信，又或许是觉得何奥拿着名单也没用，基利并没有骗他。
从安维斯大厦出来之后，何奥打了一辆车，前往了王冠区。
在整个过程中，何奥都是从容不迫的行事，优雅的开门关门，最后从容的从大厅离开。
安维斯大厦的安保级别并不低，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已经发生的事件。
一是因为时间短，何奥动作很快，二是因为这已经有些超出所有人的认知。
在财团总部干掉财团cEo和众多高管，然后从容不迫的离开。
即使这件事真的发生在眼前，也会有人觉得自己在做梦。
而何奥前脚刚离开，就有秘书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某位高管。
紧接着，一具具尸体暴露在众人面前。
令众人恐惧的是，安维斯集团的实际掌舵人，基利死了。
安维斯大厦在第一时间被封锁，所有人都被迫接受盘查。
而此刻何奥已经到达了王冠区边缘，走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下。
这里是王冠区真正的富人区，在一片钢铁丛林之间修建的绿意盎然的别墅区。
这里住着晨曦市有名的财团首脑，以及政要名流。
文特市长的庄园也在这里。
何奥停在一栋别墅前，轻轻按响了门铃。
他的内心很平静。
杀戮就是结束了吗？
不，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