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余和光的演技还差很多火候,台词、动作、走位,每一个细节都需要花费巨大的精力去揣摩。
甚至比之前那部被毙掉的剧都拍的更加辛苦。
因为不是本色出演,和角色本身差距较大,必须走出固有的舒适圈。
想办法让自己和剧本中的人物共情,想她所想,做她所做。
这一次,余和光体会到前作未有的压力,但没办法,这是她来之不易的机会,无论多苦多累必要咬牙坚持。
剧组的拍摄就在这样的磕磕绊绊中进行,唯一让人感到庆幸的是,重重阻碍下,余和光的演技倒是有种破壳开窍的感觉。
她痛并快乐着。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或许不会再有之后的悲剧,或许她真的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成为闪耀的人,站在最高处。
更乐观地想,还会因此找到亲身父母,体验迟到的亲情。
可是,命运总是闲得无聊,想和人开开玩笑,比如这段。
某天开拍前,导演突然找到余和光,让众人出去忙,表示有话要说。
乍一看这样的架势,谁的心里都没谱,余和光也一样。
果然没好事。
导演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小鱼,我对不住你。”
直觉这东西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余和光觉得刚刚的心理准备可能做的还不够,能让导演说出这话,必然是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事。
难不成要删减戏份?可现在这个角色也就是个女四,实在没什么可减的,一通操作下来怕是该直接杀青了。
可余和光想的太乐观了,导演说,“这个角色,你不能继续拍下去了。”
余和光吞了一下口水,因为等待这个类似审判的过程太折磨人了。
然后,她的小嘴微张,有些没缕清楚发生了什么。
导演虽然不忍心,可还是要说,“最大的投资方那边硬要塞个人进来,我和制片人这边好说歹说就是不行。”
“那怎么就非得是我呢?”
余和光问完这句话,才觉得自己真傻。
导演不知如何开口,好在制片人这时找了过来。
他一推门,便听到余和光的话,实话实说解释道,“番位在你前面的,拍的片段都挺多,现在换人成本太高。排在你后面的,人家那关系户又看不上,导演也很为难。”
话都说的这个份上,余和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整个剧组只有她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任何人都可以。
“嗯,刚刚是小鱼不懂事了,这段时间谢谢二位对我的照顾,”
说这句话的时候,余和光眼里不争气的含着泪水,再多哽咽一下就要落下来。
毕竟那时年轻,遇到的事也少,感情上有些外放在所难免。
也正是因为这些挫折,才打造出一个重生后刀枪不入的余和光。
好在,当时的余和光也是硬气,说着话就要离开,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太过软弱。
她一溜烟儿跑出去,不知道导演和制片人其实还有话说。
“这事做的真是太不地道了。”
导演想想最近自己拍或者跟别人合作过的几部戏里,余和光的表现可圈可点,一直在进步。
为人处世更是没得挑,就算自己不如意,也没四处传播负能量,反倒是和谁搭话都有条有理的,重点还不聒噪。
要是这孩子有一个好的起点,怕是早就熬出头了。
可惜,想着想着,导演暗自摇了摇头。
制片人对余和光的印象也不错,可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说道,“没办法,圈子里就这么几块肉,谁吃到算谁的。”
最烦的就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只图自己爽,根本没有大局观,更是对自己的前程不负责。
导演气的胡子都在上下起伏,“那也应该注意下吃相。”
制片人赶紧劝解道,“别气,现在逞威风不算什么,过几天投资人腻了,谁认识谁呀!”
这事儿虽然说不准,但就凭这股横刀夺爱的劲儿,迟早会有人收拾。
导演也同意制片人的话,“道理我比你懂,就是觉着对不住小鱼。”
制片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两人有办法解决,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跟余和光开口。
导演自顾自点了根烟,也没招呼制片人,不知是人家不抽,还是一块儿被气上了。
“当时是我把她拽进来的,想着凭颜值也能给这部剧加个0.5分,现在好了,人家吃了那么多苦,都白瞎了。”
制片人算是看出来了,就算这事儿无法挽回,导演也必须一吐为快,不然心里这口火气憋得人难受。
于是,制片人也帮着他火上浇油,只求这股劲儿快点过去。
“对呀,更过分的人,明天过来的这位怕是不会像小鱼那样爱钻研,到时候万一拍不出效果,又得改剧本了。”
导演吐出一口烟圈,继续无奈地说着,“那些等见到人再考虑,现在的问题是,我光想想小鱼刚刚的样子,心里就……”
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哪个导演不想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多挖掘一些有潜力的新人。
往大了说是为整个行业的未来添砖加瓦,往小了说是自我能力的一种体现。
可如今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塑之才,结果被一个走后门的人挤走了,这事找谁说理去。
多说无益,不如来点实际的,制片人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妙招,“我有一个办法,你想不想听听?”
导演本来就不耐烦,听制片人卖关子更是没好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快说。”
制片人依稀记得,之前在哪个群里聊天时,听过一耳朵,说是有个剧组想临时找一个漂亮且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的女孩。
他告诉导演,“前两天听说,糖山那边缺个演员,要求什么的这些,小鱼基本都符合,就是人设这块不讨喜。”
导演自然得追问到底,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信誉问题,“别藏着掖着,你直说。”
制片人只有个模糊形象,“角色是一个小妾,还是从青楼出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