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们该走了!”撒科利回到房间,招呼还在里面的其他人。
“他与你讲了什么?”吕波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些新月地区的历史。”撒科利回答。
“有对我们现在处境有帮助的吗?”盖瑞斯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这诏令应该不是皇帝发的,他的诏令应该到不了这里。”撒科利回答。
“那这是谁的命令?”盖瑞斯问。
“我猜就是那个喀吐。”撒科利说。
“不管是谁,一定是有事才要找我们,还是要小心应对。”莫贝勒说。
“对。”盖瑞斯说。
出了门,过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了神殿里。
神殿中央是一个台子,这上面曾经就放着聪明圣石,作为纪予的象征。在卡洛斯死后,这圣石就成了喀吐的私人财产,不在明面上放着了。
如撒科利所料,他们连皇帝住的宫舍都没进去,就直奔喀吐的居所。
那是个圆形的石头庙宇,上面雕刻着各种的符号,比如衔尾蛇标记。整个神庙半径有十几米,两旁还有一些零散的聚落,也是石头做的,大概是其他僧侣住的。这足足比皇帝住的地方大了近两倍,虽然大都是装饰性建筑,但也肯定花了不少财力。
“喀吐的要求,只能进去两个人。”门卫说道。
“那谁进去?”吕波问。
“我和撒科利吧,我可能懂得多一点,撒科利刚才了解了一下民情。”盖瑞斯说。
“嗯,我也觉得很好。”莫贝勒说。
进入其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圆形的房间,中央有一个圆柱形的神龛,上面摆放着一块石头,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聪明圣石了吧。
它有着撒科利无以描述的颜色,但绝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这种颜色是难看的。它的美丽简直可以让一个人短暂地放弃一切他追求的东西,忘记过往,从而沉浸在那种美丽之中。
撒科利不敢去多看它,没过多久便扭过头去,防止失神。
神龛后的木门被推开了,一个在撒科利和盖瑞斯眼中穿着十分怪异的人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不甚整齐的悬挂在额边,头顶上是树藤编的发簪,再加上她那饱经岁月的脸,乍一看就像是遇到了树精一样。身上穿着红绿布袍,手上和颈上都挂着链子,上面穿着一种晒干了的不知名水果。如果没去过市中心,恐怕会认为自己进入了野人的领地。
“呃......日安?”撒科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先撇下一句问候语。
“阿尔里亚巴斯,莫斯坦尼法里克纪予?”她向二人说了一堆他们听不懂的话。
“我们听不懂喀吐的语言。”撒科利转过头,对喀吐身边的一位僧侣说。
“就是说,”喀吐看起来有些尴尬,用不太标准的南方通用语说,“远方的旅人,你们可是纪予的仆从?”
“嗯,是的,”撒科利连忙点点头,“请问您要我们来做什么?”
“我且问你们,在极南战争中,可曾见过圣像?撒科利先生?”撒科利的话还没说完,喀吐就打断了他,问道。
“您知道我的名字?”撒科利说。
“极南战争也是大战役了,连自由民国的执政官和国王都知道了,我难道还会不知道?参与战争的高级将领的名字,我也知道,这你就不奇怪了吧。”
极南战争,就是撒科利参与的远征军与霍氏人的战争,已经过去近五年了。
“我见过,”撒科利说,“我身边的这位,盖瑞斯先生也是。”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圣石需要确认一下。”她说。
“撒科利·阿·查莫里克森,”撒科利回答,“那位是盖瑞斯·波洛格烈夫多耶诺先生。”
“是盖瑞斯·波洛格夫烈多诺斯。或者叫我盖瑞斯·多诺斯也行。”盖瑞斯纠正了撒科利的话。
“嗯,你请便,”她随后一只手扶着神龛的边,向二人表达了意愿,“据传,自由民国的宝物驭兽圣像在十几年前内乱时,被叛乱的南霍氏人首领阿尼丹夺走,此后阿尼丹的军队便开始南下。自由民国稳定之后,对他们的通缉也被认为与圣像有关。”
“那个东西曾经被我们拿到过,但没觉得它与普通的晶石有区别。”盖瑞斯说。
圣像?撒科利努力回忆着它的样子。当时是半夜,差不多伸手不见五指,只记得是一个金黄色的圆柱体,似乎是发着光,上面什么也没有雕刻。
“阿尼丹没有使用过它?”喀吐问。
“应该没有,除非他用这圣像来治愈伤兵之类的,那样我们就不知道了。”撒科利说。
“.......嗯,我知道了,”她说,“好的,这就够了。”
“我们可以走了吗?”撒科利不太想在这里多待。
“还有一件事。”喀吐显然没有要让他们走的意思。
“那您就说吧。”盖瑞斯说。
“你们可知道,法尔发的国王已经死了?”
“哈迪尔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撒科利显然有些震惊。
“大概是十几天前的时候,米坦尼被他的相国马霍刺杀了,”她说,“他本想借神明降世来将这事混过去。但是他后来想给其他王族安罪名稳固自己的权威,引发了知晓真相的贵族们的愤怒。他们命令自己的手下将马霍干的肮脏事传到法尔发各地。”
“之后呢?”撒科利问。米坦尼在自由人中的地位很高,他和盖瑞斯心里都不太希望他这样死去。
“之后?希望借此自立的投机者,国王的忠臣,还活着的旧贵族纷纷举兵要求剿灭叛军,马霍成了众矢之的,他将现在的国王接到阿尔托斯,龟缩在自己的领地。”喀吐讲到这里,可能是结合起了自己的经历,稍稍有些惋惜。
“哎。”撒科利叹气。
“所以,你要做什么?”喀吐说了这么多,依然没有表明自己为什么要让撒科利和盖瑞斯过来,盖瑞斯有点不耐烦了。
“你或许知道,也兴许不知道,我是整个新月最年长的人,没有人敢提出质疑。所以我无比迫切地希望新月回到两百年前的盛世。”喀吐说。
“那您准备怎么做呢?”盖瑞斯问喀吐。
“我准备给予你授旗和一支亲卫队,让你加入长峡。新月地区有六个人种,再多个法尔发人也未尝不可。我需要一个有军事能力但又不是这里的贵族的人。”
“那就非常感谢了,我会铭记您的恩德。”撒科利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长峡人都这么开放吗?
“作为交换,你要去托撒河流域(即南北法尔发)拿到一个堡垒或城市,这样就算是完成了我计划的第一步。”
“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撒科利问。
“暂时不需要,在完成这一步前,长峡暂时不需要你们的效忠。明天就去首席大臣那里吧。”
“最后,能告诉我们您的本名吗?”撒科利谦恭的问。
“浦雷斯特,有姓无名。”她回答。
“告辞了。”撒科利和盖瑞斯对她鞠了一躬,离开了这里。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的理想还没有完成,我不能就这样去卡波尔神殿。”浦雷斯特转过身,面对着聪明圣石,喃喃自语,像是在与圣石对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愚蠢的霍氏人根本不知道那圣像的真实用处,只知道拿它去召唤鸟兽鱼虫。”她继续与自己对话。
“啊,我的命根子,我的宝贝,”浦雷斯特伸出枯槁的手,抚摸着圣石,“你将我锁在了这里,离开了你不久我就会衰老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