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婉听了一会儿,看着越说越详细的两人,有些好笑。
都说岳父看女婿是越看越不顺眼,到了阿爹和沈玄卿这里,他看沈玄卿是越看越顺眼啊。
看着大有在说上个把时辰的两人,谢初婉放下茶盏离开,准备回去睡个午觉。
沈玄卿注意到谢初婉离开,不过眼下这件事严重,他收回心思和南荣凌说着各种有概率发生的情况,然后尽量避免。
……
等谢初婉睡醒,就发现身边躺着沈玄卿,他看上去睡得沉,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睡姿规矩,看上去有些乖巧。
谢初婉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坐起来,醒了醒瞌睡就起床收拾,然后去账房把那些账簿看完。
谢初婉来账房的时候,南荣凌正在看那些账簿。
“阿爹。”谢初婉问安后坐在了一边,而后拿过一本账簿翻看起来。
南荣凌抬手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那些令人头晕眼花的账簿,往后靠了靠,温声开口,“我听管家说,皇上他来府上找你,还带着你去了亭子那边?”
谢初婉应了一声,她抬头看着南荣凌靠在椅子里缓神的样子,“怎么了吗?”
南荣凌有些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家女儿,“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的过往。谢初婉如实开口。
南荣凌抿起唇瓣。
账房里忽然就安静起来了。
半晌,南荣凌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以前的事情,“我无法赞同他的做法,但我也不愿阻止他,所以说我选择离开南启。”
南荣瑾的过往实在是太惨了当年,他把南荣瑾带来王府,他足足养了一年才勉强将身体养好一点。
但当年落下的伤太多了,很多伤治疗不及时落下病根,哪怕这些年好好养着,可儿时的落下的损伤根本无法填补。
“……”谢初婉不知道此时她该说些什么,所以她选择沉默以对。
“他算是我养大的孩子。”南荣凌看着谢初婉,目光是一贯的温和慈爱,“他除了那几年杀红了眼,之后也还好,他除了喜怒无常之外并无什么,他是一个很好的帝王,只是百姓都很敬仰他。”
百姓安居乐业,吃饱穿暖,兵力强盛无他国敢轻易来犯,这就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谢初婉开口,“我一路前来,看到百姓安居乐业,那是不亚于承瑞的繁荣,那些都是他的功勋。”
“他就像是个孤独的小孩儿,想发设发让你来南启,无非就是想要多个血亲,他对我是感激尊敬,但对你是不一样的。”南荣凌缓声开口说。
谢初婉应了一声,她开口说,“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没有想象之中的冷血和算计,到目前为止,他是一个很好的兄长。”
之前她还会揣测南荣瑾这么做是在算计什么,到后来她明白了,或许不是算计只是单纯的想要对自己好而已。
因为她是南荣凌的女儿,所以他在爱屋及乌。
南荣凌点了点头,而后说,“我知道你放不下谢老夫人他们,等局势太平后,你和他讲一讲,回去看看他们。”
谢初婉点点头,“我知道,只是东夷发兵承瑞一事,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
东夷会发兵承瑞一事,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
承瑞可没有多么混乱,边境依旧太平无恙。
南荣凌惊讶的看了一眼谢初婉,惊讶与她过于敏锐的直觉。
“东夷能在承瑞安插探子眼线,那么承瑞也能在东夷安插人。”南荣凌点到为止。
谢初婉顿时了然,而后点了点头说道,“东夷擅骑兵作战,因着草原太广,他们行踪飘忽不定,想要打怕他们实在是太难。”
南荣凌挑了挑眉,“婉婉,你想把他们给打怕了?”
他这个女儿啊,真是一次又一次给他惊喜。
身为女儿身却有着不输于男子的广袤心胸和眼见,该狠就狠,做事干脆果断。
谢初婉点头,声音温温和和,“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了。”
要是一次打不怕,那么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样太过烦人。
南荣凌缓声开口说,“但这是很难的事情。”
就像是婉婉说的,草原地貌广阔,东夷一族行踪不定,今天在那儿第二天就迁移到其他地方了。
狡兔三窟,不过如是。
想要把他们打怕了,真的很难。
谢初婉点头,“我知道,所以这个想法没和沈玄卿说。”
南荣凌目光好奇。
“虽然他算是无所不能,但这事是真的危险,我要和他说了,他明面上相安无事,但底下肯定会想着去做这事。”谢初婉抬手撑着脸颊,有些苦恼的开口,“也不知道是什么脾气。”
南荣凌总觉得自家女儿再和自己炫耀。
“沈玄卿这人才能不俗。”南荣凌缓声开口,“只是没有野心,不然承瑞新帝怕是坐不稳那个位置。”
谢初婉撇了撇嘴角说,“阿爹,你别夸他,他会骄傲。”
南荣凌摇摇头,而后拿起令人头大的账簿。
谢初婉核算账簿的速度比起南荣凌而言可是快太多了。
看完账簿,父女两就去院子里走走闲聊。
次日。
金銮殿上,南荣瑾就说了南启要对东夷发兵一事。
当下,便有不少臣子开口反对。
南荣瑾自顾自的说让谢初婉带兵出征的时候,金銮殿上一片反对。
“皇上不可啊!这南启可还没有女子带兵的先例啊!”
“皇上!镇国长公主并非会武,这怎么能领兵出征啊!”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还请皇上三思啊!”
……
此起彼伏的反对声让南荣瑾的面色逐渐冷锐了起来。
站在百官前列的南荣凌和谢初婉父女两不做声,听着那些一句比一句更激烈的反对声。
南荣瑾就面色沉沉的看着那些情绪激烈一句又一句反对的朝臣。
南荣瑾不由自省一下,是不是自己最近脾气太好了,让他们以至于如此跋扈。
朝臣们说着说着才发觉不对劲。
等他们抬头一看,对上南荣瑾阴沉肃杀的样子,瞬间就想到上头这边可是赫赫有名的暴君,他们腿一软就跪在地上。
“继续啊。”南荣瑾挑起二郎腿斜靠在龙椅上,语调讥诮冷漠。
朝臣们一个个抖得像是康筛,半晌蹦不出一个字来。
南荣瑾看着股跪在下面怂如鹌鹑的朝臣,目光冷漠,语气朝着浓浓的讥诮意味,“怎么不继续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