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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初婉睡足起来,她坐着醒了醒瞌睡,随后整理好裙衫走出去。

才打开门,她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几人。

刚睡醒的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眼里的神色有些迷茫,脸上还有几道压痕,鬓发里的发带搭在脑袋上,有点呆,看上去颇为可爱。

谢知书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小叔叔笑什么呢?

谢初婉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随后低头看了一眼整齐的裙衫。

这穿戴整齐没什么问题啊,鞋子也没穿反,小叔叔笑什么呢?

小姑娘那呆呆的样子越发可爱。

南凌都忍不住笑了几声。

沈玄卿招了招手。

“你干嘛呢?”谢初婉扭头,“我不过去!”

沈玄卿起身走过去抬手将小姑娘头上的发带顺下来,见还是有些乱糟糟的发髻,随后牵着谢初婉走过来。

“坐着。”沈玄卿开口。

谢初婉打量了一眼人,随后坐在凳子上。

沈玄卿站在她身后,拆了发髻后用五指当梳子简单的给她梳理长发。

没一会儿,一个简单的发髻就用发带扎好了。

沈玄卿拿过一边的花环给她戴上。

谢初婉抬手摸了摸,“我不要,花都蔫了,不好看。”说着,她就准备伸手将花环给摘下来。

“没蔫。”沈玄卿开口,“放在阴凉处,期间有洒水。”

谢初婉还是不太信,狐疑的看着他。

见状,谢知书开口说道,“真的,殿……他没骗你。”

顾及着还有南微在家,加之这位殿下又是悄悄赶来的,他也只能委婉一点。

谢初婉这才作罢,随后开口向谢知书问安。

看着精神不少的小姑娘,谢知书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下来了。

“回去吗?”谢知书询问道。

谢初婉摇摇头,“我去花神庙住。”

“你住在花神庙我们不放心,去我家吧。”谢知书温声开口,“不想去平承王府那就去我家,屋子都给你留着,小叔叔还让人给你做了几身衣服,你去看看合不合身。”

谢初婉摇摇头,“舅舅他们会多想。”

在事情没有让舅舅他们知道之前,自己一处都不想去,自己就想在花神庙住着。

闻言,谢知书也不再强求。

“那我尽快处理这件事。”谢知书温声开口,随后又补充一句,“莫怕,小叔叔会养你一辈子的。”

谢初婉乖巧的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谢知书几人就离开了。

南微杵着拐杖走过来,看着在一边有些走神的南凌,她小声开口,“阿爹……”

她不笨,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阿爹捡回来的孩子,而且……那位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和她有那么一点相似……

南凌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南微,沉默片刻说,“坐着说吧。”

南微坐下来,她双手攥着裙摆很不安的看着南凌。

“如果明天滴血认亲无误的话,那位谢公子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人,按照辈分,他是你的小叔。”南凌缓声开口。

南微如被人当头一棒,脑袋一片空白。

亲人?

她的亲人吗??

“阿爹你不是我的亲人吗?”南微愣愣的开口,她看着面前的父亲,心里觉得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的眼眶不自觉的红起来,“阿爹你不要我了吗?”

“……”南凌看着眼泪婆娑的南微,心里却是想到了自己妻子的死相以及沈玄卿为婉婉鸣不平的一字一句。

是,微儿她很无辜,但自己已经无法去面对她了。

他实在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

“这些年跟着我吃苦受罪,委屈你了。”南凌缓声开口。

南微心里愈发慌乱,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下午的时间阿爹对自己就这么的冷淡。

“阿爹,不苦,一点都不苦的,我不想要他们,我只要阿爹,是阿爹救了我,这么多年是阿爹把我养大,供我念书识字,我和阿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

听着自己养大的孩子说着这些事情,南凌并没有动容,反而是心里闷得发疼。

南凌低眸缓声打断了了南微的话,“不要说傻话,你应该回去,你是千金大小姐,你回去之后会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这里的一切并不属于你。”

“阿爹……”

“我出去走走。”南凌站起身,离开了。

南微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她看着南凌离开的背影,更是委屈无措的哭出声。

她只想不想离开阿爹……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她和那些人格格不入,他们举止优雅端庄大气,而自己只是一个野丫头,在他们面前自己拘谨小家子气。

那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离开家,南凌不由自主的走到冯水娴的坟前。

他跪在地上看着那一尊坟,满目的愧疚自责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娴儿我对不起你,我眼瞎心盲,我将杀你的仇人之女养大……”南凌抬手捂着脸,低泣声从指缝间溢出来。

林间的微风拂过,吹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

“是我的错,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离开,如果……”南凌泣不成声,“我不应该将她养大的,可是……”

如果自己不曾突发善心,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的自责了?

可世上没有如果。

他的爱妻躺在冰冷的土地里,而侩子手高高在上衣食无忧!

此仇定要报!

“娴儿,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但你能在那边等等我吗?我不敢死,我们的女儿还小她需要我,等她长大成家不再需要我了,我就来找你,到时候任你打骂……”

男人粗糙的手轻轻拂上墓碑,那轻柔的动作就像是在抚摸爱人的面容,温柔又小心。

“我找到了我们的女儿,她叫谢初婉,她很可爱也很懂事,她错认了杀母之人为母自责无比,娴儿,这并不是她的错,那时候她才是个婴孩,你会原谅她的对吗?”

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就像是在冯水娴在回应着自己的丈夫。

“娴儿,托梦去看看我们的女儿吧,如果你告诉她,她或许就没有那么自责了。”南凌靠在墓碑上面,“她过的不太好,懂事的让我心疼,我嘴笨,说话不小心伤了她,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魁梧的男人依偎在墓碑前泣不成声,他像是在和其他人说话,可放眼看去除了一尊坟再无其他。

微风浮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南凌的自言自语断断续续。

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他们一家三口应该会非常非常幸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