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局的时候,我的底牌是一张‘4’和一张‘10’。”楚天骄说。
“‘4’和‘10’,貌似也算不了什么很好的牌吧”诺诺微微皱眉。
“何止是不好,简直一塌糊涂,单看底牌当然很差,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把我的牌运不错。”楚天骄打了个响指,“这时候荷官恰好翻出前三张公共牌,是一张黑桃“j”,一张黑桃‘7’和一张黑桃‘10’。”
“那不错,至少保正有一张对子。”楚子航点点头说。
“这时候场面上的筹码已经来到了一百万美金。”楚天骄接着说。
“等会儿,你是说在‘盲注’的阶段,你就下了一百万美金”路明非打断了楚天骄的话问,“也就是说,你拿着一张‘4’和和一张‘10’的底牌,就下了一百万美金,这时候你还不知道公共牌”
“是啊,我说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这把运气不错。”楚天骄咧嘴一笑,“我真的是一个信‘运’的人,虽说我的牌技也不错,但我见过太多牌技不错的大佬因为太相信自己的技术而坠入地狱,所以我从来不对自己的牌技盲目自信,可如果是我的直觉让我去死,那我也死的心甘情愿。”
看着楚天骄的笑,路明非再一次在心中感慨,这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他现在也已经分不清了,楚天骄的举动究竟是为了扰乱文森特的心境更多,还是真的太随心所欲想到一出是一出。
“前三张公共牌翻开之后,老家伙又下了一百万的筹码,我也跟上去了。”楚天骄顿了顿说,“第四张公共牌被荷官翻开,是一张黑桃‘4’。”
“又是‘4’”叶胜感慨道,“这样您就有两对了,您的直觉真准!”
“不对。”楚子航忽然开口了,他打断了叶胜的话,望向楚天骄,“刚才的‘j’、‘7’还有‘10’全都是黑桃第四张‘4’也是黑桃”
“对。”楚天骄点点头。
“那你的情况很糟糕。”楚子航摇摇头说。
“什么”叶胜有些不解,“很差的牌,买到了两个对子,为什么情况反而很糟糕”
“因为场上翻开的四张公共牌全都是黑桃,这样的局面,很容易形成‘同花’的牌型。”楚子航说。
“可楚先生不也很容易出现同……”
“同花”的“花”字还没说出口,叶胜忽然愣了愣……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某些先决条件。
“不,我爸爸手里的牌是‘4’和‘10’,一副牌里只会有一种花色的‘4’和‘10’,而黑桃的花色,则全部出现在了公共牌里。”楚子航说,“也就是说,最后一张牌能决定我爸爸达到‘同花’的概率,这个概率无限接近于四分之一,如果没有出现‘同花’还有机会,可如果最后一张公共牌是黑桃花色的话,我爸爸必输无疑。”
叶胜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忽然间他似乎想通了楚子航的话,然后狠狠的倒抽一口凉气。
“为什么最后一张牌是黑桃的话,楚先生这一局就输掉了呢”酒德亚纪轻轻扯了扯叶胜的袖子问,她几乎没怎么涉猎过赌牌方面的知识,对于德州扑克的规则,也只是了解个大概。
“因为‘同花’比‘两对’更大。”叶胜吞了口口水说,“如果最后一张公共牌是黑桃的话,场上的五张公共牌就已经形成了‘同花’的牌型,而‘4’和‘10’都已经出现了,这时候不论是‘对子’还是‘顺子’都不成立了,也就是说楚先生无论如何也不会超过场上公共牌形成的‘同花’。”
“而公共牌形成的牌型,是所有玩家共享的。”楚子航点点头,接着叶胜的话解释,“也就是说,然后最后一张公共牌是黑桃,文森特保底也是‘同花’,就和他们的第一局一样,如果玩家同时出现一模一样的牌型,这场牌局是判庄家赢的。”
“怪不得!”酒德亚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如果最后一张公共牌不是黑桃的话……”
“不是黑桃也很凶险。”楚子航摇摇头说,“不要忘了,玩家的手里还有两张底牌,一局牌的牌型是由任意数量的底牌和任意数量的公共牌组合,形成的五张牌,而公共牌里的黑桃已经有四张了,文森特手里只需要捏着一张黑桃,这场牌他其实就已经碾压爸爸了。”
“那楚先生不是一定会输!”酒德亚纪惊呼。
“也不是,还有希望……但那个概率相当渺茫。”楚子航望向楚天骄,“这一次下注你和文森特赌了多少”
“不多。”楚天骄微笑着说,“老家伙下了一千万美金。”
“你跟了”楚子航问。
“当然跟。”楚天骄的语气理所当然,“我都说了我信‘运’的,我这一轮牌运很棒,要不然公共牌怎么会接连翻出一张‘10’和一张‘4’”
所有人都难以理解,甚至屏住了呼吸,这是一场千万美金还几乎必输的赌局,光是听到楚天骄的转述就足够刺激了,仿佛置身于那一场豪赌的牌局,空气中弥漫着麝香、杀意和赌手看客们紧张的喘息声。
“荷官翻开了最后一张牌的时候,我激动的恨不得跳上凳子跳舞。”楚天骄眉飞色舞地说,“那是一张‘10’!红心的‘10’!”
倒抽凉气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此起彼伏的回响,谁也没想到,最后一张牌没轮到黑桃,而是真的买到一张底牌的同数字!
“‘fullhouse’。”楚子航深吸一口气。????“fullhouse”,民间的叫法称为“葫芦”,由一个“三条”和一个“对子”组成……在德州扑克的规则里,“葫芦”刚好压“同花”一头。
此时哪怕文森特手上捏着黑桃花色的牌,能形成“同花”,他也打不过楚天骄……除非他的手里恰好是黑桃“8”和黑桃“9”,能形成一组同花顺,但那样的概率几乎低到不可能。
最后一张牌买到“4”或者“10”的概率也很低,刚刚楚子航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德州扑克五十二张牌,初开两个玩家四张底牌,加上四张掀开的公共牌外,还剩四十四张,而剩下的“4”和“10”加在一起,也不过4张了……这还是在文森特的手里没有“4”和“10”的情况下。
用不足百分之九的概率去博,真不知道该说楚天骄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傻人福气多。
“文森特最后买到同花顺了么”楚子航对楚天骄问。
“当然……没有。”楚天骄笑笑,“老家伙盯着最后的那张‘10’看了很久,我能看到桌子下面,他的手狠狠掐着荷官的腿,他沉默了很久之后说,这一轮他看着我说他不加注了,大家都这样开怎么样,我伸出一只手,冲老家伙笑笑说,我‘allin’。”
“allin”,意思是把自己剩下的全部筹码一口气押上,在赌桌上,“allin”几乎相当于要和人家玩命。
“老家伙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把他的牌正面扔在牌桌上,那是弃牌的意思。”楚天骄说,“一张方片‘4’和一张黑桃‘8’,的确是‘同花’,真可惜。”
“还差一点买到了‘同花顺’。”楚子航点点头说,“捏着这样的手牌还有勇气弃牌,文森特也是个有魄力的人。”
“老家伙的魄力的确不错,我给他看了我的牌后,他的脸色看起来才好一点,他盯着我问我就这么有自信最后一张牌可以买到‘4’或者‘10’么”楚天骄说,“我说赌牌这东西不就这么一回事么,要是只相信概率和技巧就别上赌桌,上了桌子就要做足心理准备……要么吃人,要么被吃。”
“还是叔叔您更有魄力!”路明非感慨。
“文森特也说好一句要么吃人要么被吃,老家伙看起来更认真了,他挥了挥手,少女们拿着针管朝他胳膊注射进去,我判断那也许是某种肾上腺素。”楚天骄接着说,“这一局我赢了一千两百万美金,除开之前我输给老家伙的两百万,我净胜一千万美金,按照约定,我可以向他提一个无法拒绝回答的问题。”
“你问地应该是和尼伯龙根有关的问题吧”楚子航说。
“要不古人都说知父莫若子呢,儿子伱懂我。”楚天骄肉麻的冲楚子航眨了眨眼,然后说,“我问老家伙尼伯龙根的出现具体方位在哪,我死死地盯着他深凹的眼睛,他有没有说谎或者期盼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怎么回答”楚子航问,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很关心。
“他说……‘尼伯龙根’是什么东西”楚天骄的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老家伙的表情很迷茫,我能看出来,他真不是在撒谎,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对这个名词很陌生,但是我不理解,老家伙连卡塞尔学院都知道,居然不知道尼伯龙根这个世界上有几个混血种没听说过尼伯龙根”
楚子航扭过头和路明非对视了一眼,他们也很疑惑,文森特,听起来就是某个混血种组织的小头目,为了寻找某坐尼伯龙根,买下“yamal”号常年漂浮在北极圈里……可谁能想到这家伙连尼伯龙根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这座‘yamal’号之前是不是误入过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里天地……说到这里,老家伙的脸色忽然变了,就像听到了什么禁忌的词汇一样,他狠狠地打断了我。”楚天骄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说我的问题已经提过了,但是他不知道尼伯龙根是什么东西,所以没办法回答我,他发誓他没有撒谎,但是一千万美金的彩头只够题一个问题,我想继续提问就得在赌桌上击败他。”
“老家伙还挺有原则。”路明非说,“然后呢”
“然后我继续和老家伙赌。”楚天骄说,“我的筹码是六千万,我们接下来一共又赌了七局,七局之后,我场上的筹码只剩两百万。”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因为在他们看来,楚天骄是个理智且拥有高超赌术的家伙,虽然他老是把“运”这个东西挂在嘴边,但从六千万美金,一路输到两百万,这未免也太惨了点。
“您七局都输啦”路明非瞪大眼睛对楚天骄问,“您的‘运’没了就来了一局么”
“不,我的‘运’一直都在,只不过它告诉我要在第二十四局一局定胜负。”楚天骄咧嘴一笑,“正好,二十四是我的幸运数字。”
“这么说,文森特一共向你提了五个问题”楚子航对楚天骄问。
“嗯,他问了我的名字,我的来历,我隶属的组织,我的能力,和我的目的。”楚天骄耸了耸肩膀,“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就告诉他我叫楚天骄,来自中国,我并不隶属于任何组织,我的能力是“时间零”,目的是寻找尼伯龙根。”
“老家伙对‘时间零’和尼伯龙根似乎很感兴趣,他让我解释一下这两个名词的意思。”楚天骄翻了个白眼,“我说他只有五个问题,所以我只回答五次,回答完了就没义务再给他解释什么了。”
刚才文森特也是这么拒绝楚天骄的,看得出来楚天骄的性格还蛮记仇。
“后来呢”楚子航一边算一边问,“你只有两百万美金,至少要连赢五局,每局都‘allin’,才能赢到你第十六局的本金。”
“谁说我只有两百万了”楚天骄忽然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真正的赌徒可不会一开始就把全部的筹码放在桌面上,五千万只是我在这条船上赢到的,我可没说过我的赌资只有这么一点啊。”
“你不是说你上船只带了一百美金么”楚子航微微皱眉。
“没错,我自己只有一百,穷的可怜。”楚天骄点点头,不知从哪摸出一张黑色的卡,缓缓推到众人面前,“但我可以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