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还有点发懵,他已经酝酿好了准备跪,但身子都还没弯下去,诺诺已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一个一个老领导慰问了一下表现良好的下属。
谁家求婚流程是女孩把戒指从男方的手里一把薅过来,然后拍拍肩膀,以资鼓励啊……感觉这里应该不是配上“恭喜你,求婚成功了”,而是“同志,你辛苦了”更应景点。
此时的恺撒也有些发懵,哪怕是学生会主席,也不太跟得上他未婚妻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没关系,你表白的话我都听到了,刚才当着庞贝家主的面,你说的蛮好的。”诺诺对恺撒宽慰道,“求婚这种事,心意到了就行,不用整那么多没有意义的仪式感。”
“但是……”恺撒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么没有难度、这么没有仪式感的求婚不太满意。
“求婚成功了还不开心啊?我这么快就答应了不就代表我很想嫁给你么?”诺诺附在恺撒的耳边,小声说,“你还想让这些家伙看热闹啊,某个家伙在这里,我们明天……哦不,今晚就会引爆守夜人论坛的。”
“我不介意。”恺撒挑了挑眉,他原本就不是低调的性格。
“求婚也不等于订婚,咱们订婚仪式可以弄得隆重一点。”诺诺低声对恺撒说,“我不会回金色鸢尾花学院了,你想什么时候求婚,私下里随时可以向我再求一次,求到你满意为止,我每次的回答都一样。”
说着,诺诺把对于恺撒他母亲来说意义非凡的戒指连同盒子一起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就连纯净的手镯都能乱扔的她罕见的收起往日的大大咧咧,就像精灵藏起了某件称心如意的珍宝。
恺撒的表情微微动容,以诺诺的性格,都把话说到了这种程度,甚至透着点撒娇的感觉,他又怎么可能理解不了诺诺的心意呢……所以恺撒才感到诧异,甚至惊喜,因为他和诺诺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诺诺吐露内心,展现出小女人的一面。
“”恺撒靠近诺诺,轻轻的吻在她的脸颊。
诺诺不想这件事在守夜人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殊不知某个烂狗仔早就把她和恺撒的拍了个爽,从和庞贝的对峙开始,定格在恺撒亲在诺诺的脸上,恨不得拍成副连环画……甚至楚子航也按下了手机录像的暂停键,看着两分多钟的视频,脸上露出欣慰的姨母笑。
“没劲,我还以为会出现更劲爆一点的内容呢。”路明非坐回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你想要什么劲爆的内容?追求刺激去佛罗里达州,那里都是人才。”诺诺翻了个白眼,“我和恺撒又不是你们找乐子的素材。”
“还没见过这么迅速的求婚,菜市场买个菜还要还价。”路明非也回了诺诺个白眼,“话说我还以为庞贝家主来真有什么不得了的事,结果只是送个戒指……当然我不是说送戒指这件事不重要哈。”
路明非的意思是,总之庞贝不是来找他们的岔,他终于松了口气,校长的态度也比意料之中宽松了太多,总感觉这次的事解决的比之前预想的要容易太多了……容易的,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虽说这次的事,路明非也走了步暗棋,暗戳戳的对昂热使了个心眼子……路明非的目光瞥向会议室里的某个家伙,这件事能轻松混过去,这家伙的作用应该不小。
“是比想象中要轻松很多,但既然校长他们都不追究了,这件事就让它这样过去吧。”诺诺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众人,“和学院汇报的时候,我们再统一一下口径,但出了这间会议室,我们之中谁也不要提起这次的事。”
没有人提出异议。
“等下,我应该有问题。”恺撒看向路明非和楚子航,“你们真遇到了奥丁?”
路明非看了眼楚子航后,对恺撒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聚集在这座城市就是为了奥丁?”恺撒对楚子航问,“你的父亲的失踪,和这个奥丁有关?”
楚子航的视线看过苏茜和酒德亚纪,最后落在恺撒身上,犹豫了片刻后,他点点头说:“这件事可以说。”
“等下,师兄。”路明非轻声说,“还是让我来说吧,你和你父亲的事,其实在五年前我就知道了。”
楚子航想了想,沉默的点点头。
“诸位,关于这次的事,我会从头到尾开始解释,在座的大家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路明非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但就像师姐说的,这次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出了这间会议室后,希望我们都不要再提一个字。”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是这次事件的亲历者,苏茜和酒德亚纪知道路明非这番话是对谁说的,酒德亚纪看着叶胜,苏茜也看了眼楚子航,她们都很明确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路明非开始了讲述,从七年前,楚天骄驾驶那辆迈巴赫,和楚子航在暴雨的高架路山遭遇奥丁的事,到叶胜因为接取了猎人网站上关于这件事的任务而失踪,再到路明非请芬格尔把诺诺带来,后来他们发现楚天骄的秘密小屋和隐藏身份,最后到他们闯入尼伯龙根,和奥丁决战为止……路明非分不同人不同的视角,把这个跨越了七年之久的事件事无巨细的和恺撒他们讲明了一遍。
就像路明非说的,在座的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既然这件事他们已经知道了一部分,也没必要再瞒着什么,毕竟如果一件事半知不解的,更容易让人猜测和议论。
“这么危险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讲。”听完了路明非的讲述后,酒德亚纪看着叶胜,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后怕和担忧。
“对不起,不该瞒着你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任务会涉及到龙王级别的存在。”叶胜摸了摸酒德亚纪的头发,“不过我也庆幸没和你说,不然你一定会跟我一起来,这次的遭遇真的千钧一发,如果不是路师弟他们,我根本就没办法保证我们的安全。”
“叶胜,其实我不需要那么隆重的婚礼,就和恺撒诺诺他们的求婚一样,只要心意到了就好。”酒德亚纪修长的手指抚过叶胜黝黑的脸庞,她轻声说,“我想要你保证自己的安全,你首先要对自己负责才能对我和你的家人负责。”
“你已经是我的家人了。”叶胜对酒德亚纪点点头,“这一次回学院后,我已经准备向曼斯教授提出申请了,以后就退居执行部的二线,为新进入执行部的师弟师妹们做好教官和后勤的工作。”
“喂喂喂,我说师兄师姐你们俩撒狗粮就撒狗粮,不要踩在我头上撒好么?”诺诺有些不满酒德亚纪拿恺撒和她的求婚举例子,“你们俩都退居二线吧,没事,曼斯教授还有我,以后我就是他的首席大弟子,我会活跃在一线战场为师弟师妹们做好榜样的。”
恺撒看着诺诺的意思侧脸,有时候他也很担心诺诺的安全,譬如说这一次,就算昂热不指定他作为任务的对接员一起来,他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找诺诺,但恺撒不会以关心和担忧的名义来干涉诺诺的自由,诺诺想做什么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像诺诺描述的,她是一匹马,儿恺撒是一片草原,恺撒是她的号归宿,但诺诺可以去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驰骋。
苏茜也好几次看向楚子航,但都没和楚子航的视线接触,听完路明非的话后,她觉得终于了解了楚子航一点,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始终这么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不对,现在的楚子航已经算不上独来独往了吧,其实楚子航和夏弥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守夜人论坛里偶尔会冒出一些帖子,说苏茜配楚子航其实比夏弥赔楚子航更合适,因为夏弥和楚子航太针锋相对了,而苏茜和楚子航的性格互补,并且苏茜已经喜欢楚子航好几年了,这要说的话夏弥才是后来者。
那段时间,苏茜创建了几个小号,很耐心的在那些帖子下面回复说,感情这种事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没有先来和后来,她一一反驳了那些诋毁夏弥的帖子,晓之以理,语气并没有很严厉,毕竟苏茜知道,那些对夏弥有情绪的人大多都是她的朋友或者狮心会的同志,他们只是为她惋惜罢了。
苏茜一直都很低调,但她在卡塞尔学院的人缘却出奇的好,在校的这三年里,苏茜从没有和人发生过争吵和冲突,这个女孩仿佛就没什么棱角似的,娴静又不失大方,卡塞尔学院里,明恋或者暗恋苏茜的人也很多,可她就一心撞死在楚子航这块棱角分明、坚硬无比的大冰山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和人的关系可以是一团没有头绪的杂乱的线球,但感情这种东西要么彼此相交,要么永远平行……很多时候,当你这一头的线疯狂追逐另一条线时,那条线也许也在追逐其他的某个人,你们的轨迹一生也不会有交点。
“我也可以帮忙。”恺撒看了眼楚子航,“如果还有还有类似的事。”
楚子航也看着恺撒,沉默了片刻后他点点头:“好。”
“好了好了,这次的事就算是过去了。”路明非看了眼众人,“接下来啥安排,如果都很闲的话,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个饭聚一下?大家很久没聚这么齐了。”
“等下,不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和大家一起聚会的。”诺诺的嘴角忽然泛起冷笑,语气也冷冽下来,“就像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算人的,畜牲是要被踢出队伍里的。”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望向某个人,但那个人似乎还没觉察到。
“大家同学一场,师妹你这样说是不是太侮辱人了?”芬格尔很没自觉的看向路明非,“你是什么地方惹到了你师姐,她骂你畜牲诶。”
路明非叹了口气,会议室里其他人也没做声,气氛有些冷。
这时候芬格尔就算再迟钝也该注意到众人奇怪的目光,他就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
“不是,师妹你听我说……”芬格尔刚想要解释,诺诺严厉的将他打断。
“我没功夫听败类解释!”诺诺恶狠狠地说,“把这货锁起来,别让他跑了!”
还没等芬格尔反应过来,会议室里两道身影就同时扑向他,是恺撒和楚子航……学生会主席和狮心会会长联手施展的“人体锁”,天王老子来了也跑不了。
“冤枉!”芬格尔大喊。
“冤枉个屁,这次的事不是你和校长通风报信?”诺诺大声的斥责芬格尔,“你还录视频!你还放视频!我第一次见有人把‘狗腿’这两个字演绎的这么活灵活现,要不给你录一段去当北影的贱人教材啊!”
“我不是……”
“师兄,你居然是这样的人。”酒德亚纪看着芬格尔也直摇头。
“我没有……”
“师兄,这一次你真的很令人失望。”叶胜也叹了口气。
“我抗议……”
“抗议无效。”诺诺冷笑,“我觉得师兄你天生就是当太监的料,让我想想是给你物理阉割还是化学阉割。”
看着诺诺眼神里的寒意,芬格尔裆下一凉……他知道以这妞儿的疯样,这事儿她是真的做得出来!
“路明非!路明非!快帮我解释!替我申冤!”芬格尔喊出待宰的猪般的叫声,“我要是被阉割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喊谁都没用!”诺诺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小刀,磨刀霍霍紧逼芬格尔。
“好了师姐,放过他吧。”路明非这时候终于开口了,“他真是无辜的。”
“对!对!”芬格尔被按在桌子上嚷嚷,“是他,都是这家伙指使的,要阉就阉他,我是功臣!”
“什么意思?”诺诺把小刀扔在芬格尔面前的桌面上,她看向路明非,挑了挑眉。
“他没胡说。”路明非看了眼芬格尔,语出惊人,“师兄和校长的告密行为,的确是我示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