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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徐文基的走人,随着秦朗万两白银悬赏的发布,事实上魏国公府在清江浦在淮安城的这些个羽翼,都极其紧张的。

姓秦的连魏国公府的面子都不给,还会在乎他们这些富户豪绅吗?

也就是徐家很快便安抚住了路振飞,这才叫张王等家族暂且安下了心来。

但他们一个个依旧不敢疏忽。

两眼放亮了盯着外头,还把手里的打手家仆通通召集到身边。

以张家为例,当家老爷动家法已经惩治了院里好几个有头有脸的管事了,大少爷也不敢出门,还有下头的几个爷们都不敢出门。

宅子里是整日的叫堂会叫班子,看似家里头热闹非凡,实则不知道多惹旁边的明白人笑话呢。

但笑话就笑话吧,自己的小命才是最珍贵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越是有钱有权的人越惜命越胆小。

所以这张家的老小是打定主意不出窝了。

姓秦的有钱有人,哪怕不发出赏格取自己的脑袋,他手下也有的是凶狠恶煞之辈来当刀子。

张家人丁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犯险,甚至还动用关系请了一班子差官在宅子外站岗。

每天一两银子,没人能够拒绝。

今天冷风吹得有点凉,这伙差官都有些哆嗦了。没想到这小风一吹,夜里气温竟低了那么多。

不过张家还是很会做人的,到了子时,一队人就挑着担子提着食盒来给差官们奉上吃食。

一群人吃饱喝足,就顿时觉得寒气大消,纷纷说笑起来。

就看到两个敲锣敲梆子的更夫从远及近。

李五魁抬眼瞄了一眼,就懒得再看了,每天他们兄弟站岗的时候都能见到这哥俩。

甚至很多时候他们都是被这俩的锣声梆子声给叫醒的。

李五魁继续剔着牙。

肘子很香很糯的啊,怎么就塞牙了呢。

直到他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张诚唰一下站起身,手疾快的按住了刀柄,但紧接着整个人就僵直不动了,发觉不对的李五魁立马抬头,同时也用手要去拔刀。

这刀他当然拔不出来。

没人敢顶着近在眼前的手弩箭锋去拔刀的。

两个远看个头很一般的人,此刻直起腰版来,却是两条齐鲁大汉。手中的四把手弩让李五魁这班人全部敢动了。

他们一共才六个人,人家手里四把手弩,那就是四支利箭,可不一下子就把他们镇住了?

没人会真觉的我们六个人你们才四支箭,我们赚便宜的。

谁都不愿意当其他人的挡箭牌。

“郁洲山行事,哥几个行个方便如何?”

响鼓不用重锤,郁洲山三个字一摆出来,李五魁、张诚等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高高的举起双手,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记到人影飞快的从后方接近,一手钢刀,另一手握的全是燧发的双管手铳。

本来秦安都是要前两人拿这东西而不是手弩的,但身边有人提醒说,清江浦的差官知道燧发枪是怎么回事吗?

他们自己没见过燧发枪的时候,不也觉得,这火枪不点火,连条烧火棍都不如么?

谁敢保证六个差官里没大胆的?

把燧发枪当烧火棍,劈头一刀砍下来?

所以还是手弩这谁都认识的家伙更靠谱。

莎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秦安带着身后几十号人来到了巷子口。然后把手一挥,兵分两路来,前门进后门堵,齐全了。

张家的宅子足足有五进,跨院偏院小院众多,面积那是相当大的。

但此前的三天时间秦安也不是白费的,早就买通了张家的一管事,把内里的一切洞察个清楚。

“呦,几位差爷这是要……”

守在门口的张家护院头子看着几个差官过来,连上前迎到。

可就跟张诚一样,远了还看不起,距离近了,那只要长眼就能瞧出来不对。

“唉,不……”

下个字都来不及说,一道寒光划过,箭矢已经穿透了这人的脖颈。

门庭外的几个护院也紧接着在一道道寒光中倒了下。

但惨叫声到底是发出来了。

“怎么回事?”门内立刻有紧张的声音响起。

这几日风头那么紧,不管是张家还是王家亦或是别家,风声鹤唳,一个个都提着神呢。

回答他的是一声爆响。

一个不大的药包轻轻松松炸开那扇厚重的张家大门。

门内已经警醒的护院们,不少人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命呜呼了。

崩碎的木质碎片仿佛一支支强劲的利箭,洞穿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身躯。

“上!”

秦安大手一挥,身后披着甲衣的一干人,立刻举着刀枪冲向余烟还未消的大门。

“左右街坊都听着,爷们们今儿自寻张家的晦气,打搅到诸位莫要见怪。”

大声的叫喊出来,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张家周围住的都是大户人家,如果一帮人齐心合力,一窝哄的把护院都怼过来,那还真是件麻烦事。索性摊开了一切!

料想这些有钱人家都不是傻逼,邻居之间的交情更不会好到能让他们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

张家还有张家背后的魏国公府,近来是得罪谁了,清江浦有几家豪绅豪客不知道的?

现在秦朗的人马来寻仇了,碍他们鸟事。

冲入张府的人都非常勇猛,不管不顾,一分为二先就向着张家父子的住处冲去。

他们每队都有十人,都披着战甲,手里不仅有手铳和刀枪,更有人备着手榴弹和药粉包。那一路上可不就挡者披靡么?

“都待在屋里,出来就死。”

“趴在地上,敢抬头就死。”

“大爷今夜只诛杀首恶,余者不论。”

于是一路上都没几个人敢来阻拦,但凡是敢阻拦的,就全都是死。多死几个人,大家就都胆寒惧怕了。尤其是那些家丁护院,远远的见了就躲闪开来。

让他们穿着布衣拿着单刀去跟一群披着甲衣的人厮杀,他们是活够了吗?

虽然他们干的就是这行当,但秦家的人手又没彻底血洗整个张府,何必去拼命呢。

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甚至因为张家内部门前屋头上都挂着灯笼,冲进去的这些人还很容易分辨方向位置。

只有冲到最核心的院子时候才算遇到了真正的抵抗。

可所有的抵抗面对火铳手雷又算的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