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雪蝶还没反应过来,语若就替自己挡了陈贵人的一巴掌。“啪!”的一声,很响,也吓得其他人望了过来。
“杨雪蝶,你好狠的心,”陈贵人打了语若之后自然不甘心,冲上来还要抓雪蝶,“元萱格格那么小,你怎么就忍心让一个贱婢来冲撞格格?”
语若瘦小,怎么拦住脾气发怒的陈贵人?一个阻挡不住,便撕扯了起来,语若的衣裳和脸都有破损,就是雪蝶的脸也被抓了一下。
“陈贵人你在干嘛?”还是皇后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吩咐道,“红叶,快拉开陈贵人!”
陈贵人还在哭哭咧咧,就被红叶等人拉了开来。
“杨雪蝶,你快将那个贱婢交出来,我要禀告皇上处死她!”陈贵人即使被红叶拉着,也是丝毫不收敛地朝着雪蝶喊,“乖乖交出那个贱婢,我不与你计较,皇上面前我也与你说好话。”
元萱格格反复发烧,已有两日,再不请太医元萱格格还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好呢。而请了太医便要被皇上知道元萱格格生病一事,那么皇上绝不会饶了自己,所以,陈贵人现在特别希望有一个出来替自己拦住皇上的怒火。
微微整理了被陈贵人抓乱的衣裳,雪蝶有些许怒气地说道,“陈贵人,若是我宫里的语萱冲撞了格格,那早就冲撞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雪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宫里早就没有丫头叫语萱了。”
“什么?不可能!”香如反应激烈地否认,“那个叫语萱的丫头分明是你身边的一等宫女,专门负责管理你的扶云轩!”
一些妃嫔明显能看出来,香如是调查了才来故意与杨常在作对的,只是明白今日宁嫔不在,怕是杨常在没有好果子吃了,这么一想,大多数人都置身事外。
“杨常在扶云轩里的事情,如答应怎么知道?”谁都没想到,这样对香如呛声的竟然是珍答应,“如答应这一一数来,怕是比自己的屋草阁还要上心吧?”
“珍答应,这里没你什么事,少插嘴!”香如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警告回去。
“那说起来,这里也是陈贵人和杨常在的事,也没你如答应什么事吧?”既然决定帮杨常在出头,珍答应就不打算退缩,左右已经向宁嫔示好,为什么不做一件难事呢?更何况,杨常在说自己的宫里已经没有那个丫头,那么就不会被轻易地陷害。
“我与陈贵人情同姐妹,当然……”香如顺口接话,还没说完,便被珍答应打断。
“我与杨常在也是姐妹,”珍答应笑着看香如入坑,“如答应不知道吗?”
“你!”香如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边陈贵人盯着雪蝶继续问道,“杨常在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叫‘语萱’的丫头?之前,你不是承认你宫里有丫头叫‘语萱’了吗?”
“那是之前!在元萱格格出生之前,我宫里就有一个丫头叫‘语萱’!”雪蝶不想过多废话,“但是后来怕冲撞了元萱格格,早就改了名字,若是不信,大可去内务府去查花名册!”
因为给语萱改名字的时候,元萱格格已经很大了,雪蝶便没有声张,听静婉的悄悄改了名字,也只扶云轩知晓语萱改了名为语莫。
外人若不知晓,那么也不会知道语萱、语莫是一个人;若外人知晓语萱的存在,那么……看来如答应是早就想对付她了!
之前打听好的一切,也知道自己的疏漏,所以秘密谋划,只为扳倒自己。既然不知道语莫改了名字,那么今日之事也只可能是香如在昨夜至今晨的临时起意,只为了今日宁嫔姐姐不在!
好你个塞克图氏香如,竟然欺软怕硬!
“杨雪蝶,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没有叫‘语萱’的?那为什么如答应会说她冲撞了元萱格格?”陈贵人此刻内心是崩溃的,抓住的一根浮萍,竟然沉了底。
“不仅仅是名字,还有生辰八字呢!”香如知晓自己疏忽了,以为扶云轩那么久没有给语萱改名字,这个把柄是自己牢牢握住的,却不想这次却失了那么大的胜算!
“生辰八字?”雪蝶直接冷笑出声,“据我所知,这后宫与元萱格格生辰八字相克的怕是不止一人吧?”
元萱格格的生辰不是很好,与人相克也属正常。
“那也是你那丫头的错。”香如依旧紧咬不放。
“若是如答应依旧觉得扶云轩的丫头冲撞了元萱格格,”雪蝶望着香如的眼神充满了挑衅,“那不若咱们一起禀告了太后娘娘,就说元萱格格有恙,需彻查所有与元萱格格生辰八字相克之人!”
“这……”香如看着雪蝶望来的眼神,大抵有一种,自己要是点头就会后悔的意思。
“太后娘娘若是彻查,恐怕如答应第一个遭殃。”珍答应噗嗤笑了出来。
这如答应的生辰八字,是险中富贵、富中有灾的面相,也是属于不好的一类,偏偏与元萱格格犯冲,这是都知晓的秘密,所以陈贵人平日里是一点也舍不得香如来延禧宫的。
珍答应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眼神看向香如,纷纷带了嫌恶的表情,自己与格格八字相克,偏偏还要诬陷别人,良心会安吗?
别说主子们瞧不起香如,就是宫女们,此时也是鄙视她的,这不红叶等人悄悄地松开了拉住陈贵人的手。
“没有,我没有……都是杨常在陷害我。”香如矢口否认,“没有,我没有……”
得了自由的陈贵人果然没让红叶等人失望,一个健步冲到香如跟前,“啪!啪!”两耳光,差点儿扇晕香如。
“你才是贱人!害了元萱格格还要诬陷杨常在,简直不要脸!”
香如没有一个忠心的语若,身边带来的以曼早在陈贵人冲过来的时候躲在了香如的身后,所以香如被陈贵人打得很惨。
“没有,我没有……”香如一边躲,一边辩解,“陈贵人,我没有冲撞元萱格格呀。”
“没有?我说你怎么知道元萱格格生病的事呢,别人不知道,就你知道!”陈贵人一边累得喘气,一边不停地对着香如撕扯,“原来都是你害得元萱格格,所以你知道。”
“没有,真的不是我,蓝妃娘娘救命呀!”香如被打得痛极了,便喊了起来,“皇后娘娘救命呀!”
蓝妃挥了挥手帕子,显然不理睬香如。
皇后塔拉看着咎由自取的香如,再看乱成一片的厅堂,若不是立威,皇后塔拉根本不想管,也想如蓝妃一般甩手不顾。
“红叶,快拉住陈贵人!”皇后塔拉呵斥,“陈贵人,这是坤宁宫不是你的映月阁,岂容你撒野?如答应大小也是一个主子,你怎么这般不给她留脸面?”话外意思,出了坤宁宫,你再找如答应麻烦,反正你位分比她高。
看着香如被陈贵人抓得有些脸花的模样,皇后塔拉在心里暗骂一句:活该。
好不容易拉开了陈贵人,香如才喘了一口气。
“陈贵人,既然元萱格格生病,就要找太医,怎么能隐瞒呢?”皇后叹了口气,双方安抚道,“如今如答应的脸也被你伤了,此事就不要再怪如答应了!”
“是,皇后娘娘,嫔妾知晓了。”在坤宁宫闹那么大的事,加上皇上再知晓元萱格格生病,陈贵人光想想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日子过,若是再拒绝皇后的提议,怕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答应,你明知晓陈贵人宝贵着元萱格格,还往映月阁跑冲撞元萱格格,后又诬陷杨常在,看在你如今已经受伤的份上,本宫不与你计较,回到屋草阁闭门思过,还要去给元萱格格送些好的补品,祈求元萱格格早日恢复。”对于香如,皇后还是没有过多惩罚。
冲撞一事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事,对于草原长大的她,一点儿都不将这小事放在心上。命是自己的,路也是自己的,怎么走只能自己决定。元萱格格生病,只能说明自己命不好。
“皇后娘娘,嫔妾没有……”香如不愿意在屋草阁闭门思过,之前待了一个月,都快要疯掉。
“此事就此作罢!不准再议!”皇后塔拉望着香如,语气冷漠地有些强硬。如此放过香如,若她还不识趣你,那么……
“是,嫔妾遵旨。”不敢看皇后的眼神,香如连忙同意。
“好了,本宫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见香如认了,皇后塔拉也不想再惹起事,下了逐客令。
“臣妾\/嫔妾告退。”
蓝妃率先走出了坤宁宫,坐上肩舆就离开,只当没听见身后香如的喊声。对于这样愚蠢的人,不要也罢。
杨常在与珍答应不同路,所以走到坤宁宫宫门口,便要分开。
“今日多谢妹妹出言相助。”雪蝶笑着拉住珍答应的手,语气真诚而亲近。
“姐姐不嫌妹妹嘴笨吧?”珍答应问道,“只要没拖累姐姐就好。”
“没有,妹妹说得很好,”雪蝶摇了摇头,夸赞珍答应,“今日若不是妹妹,姐姐还不知道怎么脱困呢。”
“姐姐心善,就是没有妹妹,今日也是能脱困的。”
“妹妹嘴巴真甜,”望向身后,雪蝶示意珍答应先走,“妹妹先回去吧,玉嫔在等你。”
“姐姐邀请,妹妹定不会推辞,”珍答应福了福身,先走一步,“那妹妹就与玉嫔娘娘先走了,姐姐小心点。”
“嗯。以后有空常来扶云轩坐坐吧。”
各妃嫔离开后,自然会有人将坤宁宫殿中的一切告诉皇上。
正在与静婉一起用午膳的皇上,听到消息,脸色很是不好看。别说皇上,就是静婉一听小喜子说雪蝶在坤宁宫被人诬陷,也是脸色苍白。
但没有说话,只继续陪着静婉吃饭。来回话的小喜子不敢乱动,只得退在一旁。
后半餐吃的有些索然无味,便吩咐人撤了下去。
皇上起身走到案前,静婉上前侍候着磨了墨。
皇上一边写奏折,一边对着福公公下命令。
“如答应就按照皇后的处罚,回去面壁思过,只是处罚时间改为三个月。”
“可是皇上,马上要过年了,这样岂不是如答应连个年也不得出来?”静婉冒着被皇上责骂的危险,跟着问了一句,“要不,皇上就赦免如答应吧?”
“哼!看她做的好事,还想着过年?”皇上显然在气头上,又吩咐福公公,“告诉她,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思过三个月,过年也不许出来。”
对于皇上这样的处罚,静婉很满意。
不然,依着如答应受宠的程度,说不定时间一长,皇上就不生气了,过年也会放她出来,出来了岂还会继续思过?
离过年不足两月,岂不是便宜了她?
皇上又接着说了其他人的惩罚。
“陈氏行事失德,降为常在,膝下的元萱格格先送到启祥宫去,非朕允许,陈氏不得探望。”
“杨常在受了委屈,让内务府送些上等的金线与其他绣线给杨常在压惊。”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奴才告退。”福公公听令退下。
福公公退下后,室内只剩下皇上和静婉两人,一时间安静得很。
又一本奏折批完,皇上抬头看向静婉,“累吗?”
“嗯,要不臣妾回宫吧。”静婉点了点头,有些累,想回去了。
“朕送你回去。”皇上丢下奏折,走到静婉跟前。
“那奏折……”静婉望着还没处理完的奏折,欲言又止。
“没事儿,送你回去后,朕回来再批。”皇上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你也不能侍寝,左右朕今日少翻一次牌子,走吧。”
静婉不再拒绝,让皇上送回了翊坤宫,只是皇上政务不少,将静婉送到了翊坤宫宫门口,看着静婉进去,皇上便回去了。
坐在厅中,估摸着皇上走远了,静婉就带着香雨想往咸福宫走去。雪蝶今日在坤宁宫受了欺负,她怎么能淡定得住?
雪蝶为她受了那么多的罪,她也不会让她白白被别人欺负了去的。先前在乾清宫,因为她说的话让如答应实打实地受罚,不过是拿回一点儿利息。
“娘娘别去,”香雨拦住了静婉,“娘娘如今有孕,实在不宜奔波太累。”
“今日我必须去!”静婉的态度很是强硬,“快些收拾些药品,对了,还有陈太医给的那冰肌霜也带着。”
“娘娘……”香雨还是太为静婉的身体考虑。
“放心,我会顾着自己的身体。”静婉轻声劝道,“雪蝶之前为我喝了那么多的那药,如今我去瞧她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是,娘娘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准备药物。”听静婉这么一说,香雨也不知道该怎么再劝,但也知道静婉也该去看。
等静婉两人去了扶云轩,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姐姐怎么来了?”雪蝶正抹着药膏,听见语莫来传话,便连忙起来迎了过来。
“还痛吗?”静婉见到雪蝶脸上赫然明显的几道抓痕,还丝丝渗出血,心中难过不已,“请过太医没?”
“姐姐放心,陈太医已经来过,给开了药,还留了膏药,”雪蝶拉了静婉往里走,“陈太医说尽量不会给我留疤。”
“陈太医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静婉点了点头,向语若问道,“膏药呢?我来替你家主子抹药膏,你也给你自己上点膏药。”
语若替雪蝶挡了,所以脸上伤得最多。
语若连忙指了指陈太医留下的一堆膏药,“多谢宁嫔娘娘。”
静婉看向陈太医留的一堆膏药,都是些上好的膏药,可偏偏没有冰肌霜。那些药再好,都没有冰肌霜祛疤效果完美,静婉如何再愿意弃了冰肌霜不给雪蝶用呢?
虽然不明白陈太医为什么不为雪蝶准备冰肌霜,但还是吩咐香雨将冰肌霜取了出来。
“香雨,将我带来的冰肌霜取出来。”
“原来冰肌霜在姐姐这儿?”雪蝶一听冰肌霜,眼睛都亮了,“难怪陈太医说没有冰肌霜。”
“你是说,陈太医手里没有冰肌霜?”静婉很是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