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下午。
西奈半岛的天是晴朗的天,灼热的阳光炙烤着这片古老的大地。
苏伊士运河好像一条丝带,系在亚非大陆最窄的连接处。
运河西岸是挨军鳞次栉比的防空阵地,东边则是优泰着名的巴列夫防线。
为了这座号称现代马奇诺的防线,优泰人投入了超过三亿美元。
它看起来非常壮观,依托着运河原本的堤坝,在上面加高与河岸形成超过二十五米的巨大落差,最高的地方足有六十米,在顶上构筑火力点,一旦挨军进攻,必须向上仰攻。
在防线下面还布置了石油管道,一旦发现敌人进攻,就会放出石油,点燃河面,阻滞敌人。
可以说设想相当好,看起来也非常奏效,甚至优泰高层不止一次到这里来视察,称赞这是一条不可能被攻破的防线。
挨及方面进行兵棋推演,则预计攻破这条防线至少要付出三万名士兵伤亡的代价。
但是撒大特下定了决心,这一战必须要打。
国内停滞的经济,还有日益膨胀的矛盾,如果再不打一仗就要压不住了。
下午两点零五分。
几只海鸟在巴列夫防线的上空飞过去。
今天是一个特殊日子,防线上不少士兵都在休假,再加上1967年那次着名的六日战争,摧枯拉朽的击败了敌人,让优泰骄傲自大,没有注意到,运河河面下,对面的蛙人部队已经从十几个地点开始潜水渡河。
这些经受严格训练的特种兵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渡过运河,堵住放油管道,防止敌人在河面放火,为后续部队跟进做准备。
敌人的松懈在他们预料中,不出意外的完成了任务。
在几分钟后,运河对面的挨军炮兵终于真正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轰~轰~轰~”
上千门大炮同时开火,同时从机场起飞两百多架战机,对巴列夫防线后边的重要据点和机场进行了突然轰炸。
优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而这正是他们要成为‘受害者’必须付出的代价。
在抛货准备的同时,挨军开始行动,渡过苏伊士运河,来到巴列夫防线前面,同时在八十多个点位,使用四百多台大功率水泵,从运河中取水,用高压水枪喷。
为了节省成本,巴列夫防线的主体就是就地堆起来的沙堆。
这是优军的传统,不管到哪里都随军带着推土机和挖掘机,随时随地都能推起土堆作为防御掩体。
只是这个巴列夫防线的规模更大。
但这次挨军却找到了他们的弱点,高压水枪一喷沙子快速被水带走,眼看着顶上的沙堆开始快速塌陷。
上面的优军还没反应过来,仅仅几个小时就被挨军打出了多个缺口。
耗资三亿美元,号称能吞噬数万敌人生命的防线,就这么像儿戏一样被摧毁了。
挨军顺着缺口快速突进,随后反向包抄,拔除防线据点,在短时间内彻底摧毁了巴列夫防线。
在这个时候,优军才反应过来,后方的部队开始疯狂反击,尤其在上次中东战争中表现突出的装甲兵。
然而,这次他们在准备充分的挨军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吃了1967年的教训,挨军准备了大量反坦克武器,每三人就有一具反坦克武器。
对优军坦克和装甲车造成了大量杀伤。
可以说第一步完全按照挨及的计划,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同一时间,两点零五分。
格兰高地的叙军集中了数百门大炮,发动了进攻,收复失地。
初期进展相当顺利,仅仅在几个小时内,就突入格兰高地深处,夺去了数个相当重要的据点。
……
的黎波里,装修奢华的宫殿里。
杜飞惬意的喝着咖啡,卡大佐有些兴奋,拿着刚收到的战报,手舞足蹈的。
“杜,你听到了吗?我们在南北两条战线都取得了胜利,优军被打的抱头鼠窜。”卡大佐来到杜飞的对面,举着手里的战报:“杜,也许你猜错了。”
杜飞放下咖啡杯:“这不奇怪,处心积虑挑的这一天,如果还不能打出一点成绩那就太说不过去了。不过……”
卡大佐皱眉道:“不过什么?”
杜飞道:“不过接下来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们的野心和魄力了。”
因为有阿美莉卡和速联的存在,这场战争注定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卡大佐点头,不管承认还是不承认,现在的世界就是由这两家说了算的。
杜飞道:“既然这样,前十天就是这场战争胜败的关键,如果在十天内,联军能突入优泰境内,并且占据一些实地,就会取得胜利,最终进入谈判,他们收回失地,让出其他占据的土地,大概就是这么个结果。”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但如果不能,这场战争的形势就会非常不利,就像下围棋……”杜飞看了看卡大佐:“你知道围棋吗?”
卡大佐摇头。
杜飞想了想道:“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游戏,伱可以理解成互相在棋盘上占地,最后地盘大者为胜。”
卡大佐一愣,脑子里瞬间反应出一个念头,这不就是在模拟战争嘛~
杜飞道:“既然是下棋,肯定有先有后,根据围棋的规矩黑先白后,但是为了公平,在最终结算时,先下的黑棋会折算一定目数,抵消先手优势,最终达到平衡。现在这场战争也是一样,挨叙联军抢先出手,夺了先手优势,但在最终时候,总归是要抵消一部分,这意味着他们必须获得更大优势。”
说到这里,杜飞看了看卡大佐手里的战报:“现在这点优势远远不够,接下来阿美莉卡的援助很快会到犹太人手上,谁胜谁负那时才见分晓。”
卡大佐抿了抿嘴唇。
……
两天后,10月8号。
这两天挨及和叙里亚在南北两条战线上取得了一些胜利。
这让卡大佐愈发乐观,整个中东以及阿拉白世界的舆论也开始倾向于联军将取得一场伟大的胜利。
然而,杜飞这里却给出了与之相反的结论——到此为止了!
此时杜飞正在跟娜塔莎一起喝茶,自从那次见面被杜飞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娜塔莎差点破防回家。
好在她也不是草包,很快冷静下来。
不管杜飞说的对不对,都不是她能改变的,不如做好自己的事。
与之前的乐观态度不同,这两天卡大佐已经开始动摇了。
因为在取得最初的胜利后,挨军在随后的几十个小时并没有采取更积极的进攻,反而聚集了两个军十几万大军躲在防空导弹的射程内等着敌人冲上来。
然而,他们没有等到优军的攻击,反而是优军在格兰高地集中了优势兵力反推回去。
旁边的电视机上正在播放关于战争的报道,在杜飞和娜塔莎中间的桌子上则摆着一张地图。
上面用红蓝两种颜色的笔画着箭头。
杜飞的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看向面前的地图,不以为然道:“真是……”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尽管早已经知道,但是身在其中,还是不免感叹:“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停下来?既然主动发起了战争,还有什么好怕的?竟还畏首畏尾的,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一口气打穿西奈半岛?”
杜飞伸手在地图上量了一下,看了一眼比例尺:“拢共只有不到两百公里,机械化部队一天就能突破过去。”
娜塔莎道:“也许他们还想复制之前以逸待劳,等优军冲向他们准备好的防线。”
杜飞撇撇嘴,目光看向北边:“哪还有那种好事,他们以为优泰人是傻子吗?南线的挨及实力虽然更强,但在战场形势上却是偏师,这里有西奈半岛将近两百公里的缓冲区。真正的主战场肯定在北线,那里对优泰的威胁更大,只要叙军突破格兰高地,立即就能威胁他们本体。这边没有取得胜利,怎么可能移师南下。你看着吧~下一步优军会猛攻格兰高地,威胁大马士革,到时候叙军求援,挨军不可能坐等,到了那个时候,优泰得到阿美莉卡援助,把预备役武装起来,就换挨军一头撞在对方的防线上了。”
娜塔莎听着,目光谨慎的注视着地图,默默的点了点头。
关于这一点,她跟杜飞的观点一致。
杜飞接着道:“格兰高地的地形复杂,并不适合大规模重兵展开,道路崎岖,易守难攻,很难发挥叙军突袭的优势,第一波能吃到的好处不多。后续兵力优势也发挥不出来,肯定还是打阵地战,你看着吧~那边叙军讨不到什么便宜。”
娜塔莎挑了挑眉:“这么笃定?”
虽然她也有类似的判断,却没有杜飞那么斩钉截铁。
杜飞笑了笑,没有回答。
……
果然,接下来三天的情况全都按杜飞所说的演绎下来,全都被说中了。
原本在初期取得优势的挨叙联军,仅仅时隔几天就开始传出吃败仗的消息。
先是在格兰高地,优泰集中兵力把叙军赶了回去,还一口气打出一个突出部,反占了叙里亚一块地方。
面对这种情况,哈菲兹紧急向挨及求援,希望撒大特能在南线发动一次攻击,牵制优军的兵力,减轻北线的压力。
撒大特考虑之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跟杜飞之前说的一样,他一开始是准备在运河东边以逸待劳,等优军发动反击,依托防线作战,消耗敌人兵力。
可惜,算盘打的虽然好,却架不住对方不上套。
现在这种情况就尴尬了,本来打算打防御战,却不得不转为进攻。
偏偏又浪费了好几天,如果当初在突破运河防线之后,直接马不停蹄,还能占着优势。
现在浪费了这些时间,反而让优军有机会从容接受阿美莉卡的援助。
优军装备上了一个档次,又是以逸待劳,占据空中优势,结果可想而知。
挨军派出几万大军,一千多辆坦克,离开原先阵地,立即被优军抓住机会,狠狠的打了一波反击。
因为天气炎热,大批没有安装空调的坦克战斗力根本发挥不出来,近千辆坦克损失大半,只有从杜飞那边买的,消防一号坦克,以及装了空调的t-62表现不错。
再加上关键时候,在撤退时拿出了从杜飞那里买的自动布雷车,进行快速布雷,形成雷区,迟滞敌人,这才勉强挡住优泰装甲部队的反击,总算没有出现大亏退,重新在运河边上稳住防线。
即便如此,也是相当狼狈,瞬间打破了一开始利用突袭营造出来的胜利假象。
同一时间,在叙里亚那边,形势进一步恶化。
挨军的出击,不仅没有减轻叙军在北线的压力,反而让优军的士气大涨,不断发动进攻,威胁叙的后方。
这个时候,尽管哈飞兹上台后,竭力整顿军备,却没太大效果,叙军的表现比几年前好但还不够好。
面对强敌,他们在关键时候缺少足够的韧性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仿佛奥斯曼帝国覆灭后,这片土地上的人就不会打仗了。
叙军连连后退,让优军从格兰高地出来,距离首都大马士革最近只有不到四十公里。
远程炮兵的火力已经能轰到大马士革的郊区,市区的人能够清楚的听到炮声,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面对这种情况,卡大佐终于没有一开始的乐观与不切实际的奢望了。
在奢华的宫殿内,卡大佐表情沮丧,站在窗边看着东方。
隔着一千多公里,他却仿佛能够看到在那里进行的战斗。
“杜,你说得对。”卡大佐低声道:“这一切你早就预料到了。”
杜飞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刚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奥马尔,你没必要这样,早就注定是这个结果,这场战争到现在其实已经结束了。”
卡大佐揉了揉乱糟糟的卷发,仍有些不甘心:“一点转机都没有了吗?”
杜飞摇头:“大局已定,不管是撒大特还是哈飞兹,都不是出类拔萃的统帅,他们从一开始看似坚定,其实根本没有胜利的信心,也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如果不是迫于各种压力,他们根本不会选择战争。”
卡大佐默然。
杜飞接着道:“接下来就是阿美莉卡和速联去谈判,参战各方都只能等待最终的裁判。”
卡大佐皱眉道:“杜,如果你是这场战争的统帅,你会怎么打?有希望胜利吗?”
虽然卡大佐的心里存有别的心思,未必希望挨叙联军胜利。
但仗打成这样,面对这种情况,卡大佐也没办法幸灾乐祸,毕竟谁是家里谁是外头他还是分得清的。
之前,卡大佐绝不会询问杜飞这种问题,他并不认为杜飞在战略战术上有多高深的见解。
但在暹罗使用运输机突袭机场,让他意识到杜飞在这方面并不弱。
杜飞嘬了嘬牙花子,笑了笑道:“换我也改变不来什么,不过实话实讲,如果换成是我,肯定会比他们现在做的更好。既然打了就别三心二意的,什么占领十厘米土地,就能改变东西方的看法,这种想法本身就太天真了。这不是撒大特的问题,包括当初的那赛尔,还有我们的常校长,都太把列强当回事了,总是指望外部干涉,期望什么主持公道,自己硬不起来能指望谁?”
杜飞再次深吸一口烟:“没有彻底消灭敌人的决心,干脆从一开始就别发动战争,既然已经开打了,就别束手束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弄死敌人。可他们在干什么?拿小刀捅人家一下,然后就在原地不动,这真是……”
卡大佐无言以对,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辩解,但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仗打成这样,失败就是失败,什么理由也没有用。
其实他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理解撒大特和哈飞兹的顾虑的。
但杜飞的立场和文化底色,显然没法理解他们的国情。
经过近代的被殖民的历史,中东这些果家虽是同文同种,却早就被殖民者用各种手段拆散了。
不管表面说如何团结,但在根上各家都有各家的算计,面对优泰这个共同的敌人,谁也不肯使出全力。
尤其叙里亚那边,情况更复杂。
杜飞其实比他想象的知道更多,只是屁股决定脑袋,没有设身处地的,很难产生同理心。
杜飞现在真正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利用这次机会拿点实际好处。
看着卡大佐,好整以暇道:“奥马尔,你应该有渠道能直接联系撒大特吧~”
卡大佐愣了一下,不明白杜飞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杜飞又道:“母巴拉克也行,我在这边可没什么渠道。”
卡大佐道:“联系肯定是没问题,但……我的兄弟,你到底想干什么?”
杜飞笑着道:“我说过,我们花果从来不让朋友失望。现在我的朋友遇到了麻烦,我当然要想办法帮帮忙,你说是不是~”
卡大佐皱眉,看杜飞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怎么都像没憋好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