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浑身颤抖,也说不清是肾上腺素的副作用还是被杜飞胡说八道气的。
她的意识清醒,耳朵也没聋。
杜飞的话一字不落,都听见了。
听到杜飞乱扣屎盆子,顿时恼羞成怒∶你放屁!我……我跟你拼了!
不过杜飞发现,哪怕气急败坏,朱丽仍压着声音,避免让外面人听见。
并没有肆无忌惮的大吼大叫。
见她这种反应,杜飞就知道今儿没事儿了。
这时候不怕别的,就怕朱丽歇斯底里失去理智。
只要她还有理智,还知道趋利避害,就不用怕了。
杜飞嘿嘿一笑,放开一只手,轻佻的托起朱丽的下巴∶二姐,你要是真想,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耍这些鬼把戏,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朱丽抿着嘴唇,心里又气又急。
无奈,却提不起力气,只能弱弱道∶你放开我,不然,我真喊了。
这一次,面对同样的威胁,发现对方色厉内荏。
杜飞立马得寸进尺,采取了更激烈的回应,一低头就堵住了朱丽的嘴。
朱丽蓦的一愣,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可惜没有任何用处,她软绵绵的抵抗根本无济于事。
将近半分钟,杜飞才放开。
朱丽咬着牙,呼呼喘气,满脸通红。
其实,刚才她本来有机会趁机狠狠咬一口杜飞的舌头。
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并没咬下去。
此时,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小伙子,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遇上这样的男人?
随即摹的发觉,本来抱在她背上的一只手,刚才不知不觉居然滑下去,隔着贴身的毛裤不轻不重的抓在她屁股上。
朱丽清醒过来,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突然拼命抽出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打在杜飞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杜飞皮糙肉厚的,脸上挨了一下,连红都没红。
反而把朱丽吓一跳,她没想到能打这么响。
杜飞则舔舔嘴唇,嘿嘿道打是亲,骂是爱。
朱丽眨巴眨巴眼睛。
刚才的一瞬间,她以为杜飞挨打后,会暴怒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所以,听到啪一声的瞬间,她潜意识甚至有些后悔。
谁知道,居然来了这么一句浑话。
朱丽真不知道怎么回了,哭也不是,骂也不是。
最后扔下一句你就是个无赖,逃也似的冲到楼上。
杜飞站在原地,并没有拦着。
看着朱丽顺着楼梯上去,才抬起手揉了揉脸,嘀咕道∶这娘们儿,手劲儿还挺大。
刚才被朱丽打一下,当然不可能是猝不及防。
就算朱丽再快,如果杜飞不想让她打着,都能轻易躲开或者挡住。
但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杜飞真正的目的是让朱丽闭嘴。
所谓胡萝卜加大棒。
之前两人交锋,朱丽已经完败了,最后要给她一点心里安慰。
等完事儿之后,她再想到杜飞的可恶,就会自我安慰,没关系,在最后,我还打了他一巴掌呐~
造成这波儿不亏的错觉。
要是没有这一下,真把朱丽彻底按到地上磨擦,弄不好这娘们儿破罐子破摔。
那可不是杜飞想要的结果。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
又是摆在杜飞面前的一道选择题。
跟到楼上去,一不做二不休把朱丽就地正法了。
还是见好就收,赶紧撤退。
前者有些激进,虽然杜飞有把握能把朱丽睡服,但接下去恐怕会更棘手。
朱丽这娘们儿,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她跟秦淮柔、王玉芬,本质上不是一类人。
秦淮柔、王玉芬愿意委曲求全,给杜飞当外室。
朱丽能乐意吗?
如果不乐意,她会怎么办?逼着杜飞跟朱婷离婚?
似乎不大可能。
无论碍于姐妹关系,还是朱爸的权势,都不可能。
到时候,朱丽憋着一口气,肯定要发在杜飞身上。
想到那种情况,杜飞都觉着头皮发麻。
从刚才的反应和状态看,杜飞现在上去,只要稍微强硬,朱丽肯定半推半就。
但真吃下去了,却是一口夹生饭。
杜飞的脑子里飞快权衡,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而在楼上。
朱丽跑上楼,靠在房门上,小心的听着下面的动静。
她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态,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断的想着,如果杜飞跟上来怎么办?
却在这时,从墙壁里传来砰的一声。
朱丽住了这些天,知道这房子设计的精妙,这是楼下关门的动静。
杜飞已经走了。
朱丽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心底却莫名的有一丝失望。
紧跟着就被别的情绪取代,靠着房门缓缓坐了下去。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涌出来,哽咽着哭了起来。
又怕被人听见,还得压抑着哭声。
更令她格外难受。
越想越委屈,自己最近为什么这么倒霉呀!
先是丈夫老家那边来信儿,刘景文的四弟媳妇刚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朱丽都能想到,今年过年回去的时候,又少不了一番唇刀舌尖,含沙射影的,说她不能生。
正好这个时候,那个h南的女老师找来。
朱丽一点不傻,她当然知道刘景文是被人下套了。
如果没有孩子的事儿,她也不是不能原谅。
但老四家的今年刚生了,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丽干脆借这个机会,赶在过年之前,把婚给离了。
索性不用再担心到刘景文家去了。
一了百了,干净利索。
却没想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遇上了杜飞这个小魔星。
简直胆大包天。
明明是他被抓住把柄,他非但不投降,居然还敢还击!
更可气的是,自个被欺负了,偏偏还不敢吱声。
朱丽气的牙齿咬的直响。
好在,最后抽了那小无赖一个耳光,不然今天就彻底输惨了。
朱丽自我安慰,勉强把今天跟杜飞对线定性为互有胜负的平手。
杜飞那边,出门之后。
一边推车子往外走,一边心念一动,叫过一只乌鸦。
虽然根据刚才的情况,他料定朱丽十有八九不会忍气吞声。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为了防备这娘们儿想不开突然发疯,杜飞必须留一只乌鸦盯着。
好随时随地应对突***况。
不过,杜飞明显想多了。
等他骑车子回到单位,朱丽躲在家里也没出来。
杜飞到办公室,还觉着有点不稳妥。
干脆心念一动,让小乌回去看看朱丽在干什么。
正巧,小乌这货就在平时晒太阳的,堆放水泥管子的空地上。
得到杜飞吩咐。
当即回到四合院。
轻车熟路的顺着门上的大洞钻进去。
一楼没动静。
小黑上了二楼,拿脑袋一拱,就把门拱开。
屋里,朱丽竟然钻到被窝里睡着了!
不知道梦到什么了,杜飞通过视野同步,看见她眉头紧锁着,脸上还有泪痕。
紧紧的裹着被子,就露出一个脑袋,孤零零的真有点可怜。
收回视野,杜飞笃定,朱丽这里应该没事儿了。
转又看了一眼随身空间内的慈心。
却不知道,在断开视野后。
小乌这货竟然没走,觉着屋里暖呼呼的
干脆倏地跳到炕上,蜷缩在朱丽旁边,也大睡起来……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飞从单位出来,推车子正要去王玉芬那边。
却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顺着声音一看,竟然是杨卫国。
最近这一年,他没怎么去信托商店。
一来事情是真多,尤其还去了一趟香江。
二来信托商店那边的东西,对杜飞的吸引力也越来越低了。
是卫国呀~杜飞笑呵呵推车子走过去。
上午楚成来的时候,提到魏三爷想请客,被杜飞回绝了。
晚上杨卫国应该是替魏三爷来的。
杜飞拒绝请客,明显是不想跟魏三爷多接触。
魏三爷人老成精,更不会贸然到单位门口来等杜飞。
反而让杨卫国来就很稳妥,至少从年纪上一看就是杜飞的朋友。
杨卫国忙点头哈腰道∶杜哥,有日子没见,您真是越来越精神啦!
你小子~杜飞笑着拍拍他肩膀,寒暄道家里头挺好的?
俩人没在单位门口站着,一边说话一边顺着人行道走出去。
等到边上,没什么人,杨卫国才低声道∶杜哥,这次过来,是魏三爷让我来的。他说他来不方便,让我替他给您道谢。
杜飞嗯了一声,果然猜着了。
看来上午楚成一回去,就跟魏三爷通气了。
知道魏成功的事儿有眉目了,魏三爷大大松一口气。
虽然说得跟医疗队去非洲,但把眼下的风头避过去,至少不用吃枪子儿。
杨卫国又道他还说,不能让您白出力。
杜飞早知道,魏三爷是个明白人。
但这次杜飞还真没图他什么。
摆摆手道算了,你回去跟他说,意思我心领了。
杨卫国忙道∶是啊~我早跟他,您明如镜,清如水的,能要他的东西嘛!
杜飞笑骂道滚蛋,我也不是前清的县太爷,屁的明如镜清如水。
杨卫国嘿嘿直笑。
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就怕杜飞跟他一本正经的。
现在这个态度才好,甚至恨不得杜飞踹他一脚,更说明拿他当自己人。
可惜,他还没那个资格。
随即,更压低声音道∶杜哥,魏三爷明白您的顾虑,东西他都准备好了,放在破烂侯手里,您再去花钱买来……
杜飞一听,魏三爷还真是煞费苦心。
转又诧异道∶破烂侯?
杨卫国解释道您可
能没听过这人,破烂侯在我们行儿里有点名气。据说祖上是前清的王爷,明着家道败落,以捡破烂为生,其实却走街串巷专收古董文玩。不瞒您说,他手里的好东西,那老鼻子去了。
杜飞撇撇嘴,什么前清的王爷。
要说正经的格格,他随身空间里就有一个。
不过,在这年代,有眼光,有能力,去收古玩的,这个破烂侯也是个人物。
杜飞想了想,被勾起了几分兴趣那咱就看看去?
杨卫国忙道看看去,看看去~
两人骑上车子,一前一后直奔破烂侯家去。
破烂侯家住在南城胭脂胡同,就在珠市口大街边上。
离杜飞上班的地方,直线距离也就两公里多。
但赶上下班,路上人多车多,耽误了不少工夫。
等到了地方,已经五点二十了。
杨卫国轻车熟路,进了胡同停在一个大杂院门前,回头叫了一声∶杜哥,就这儿~
杜飞从车子上下来,抬头瞅了一眼。
推车子进到院里。
各家都在做饭,乱哄哄的,相当热闹。
看见俩生面孔,立即有个大妈问道嘿嘿嘿~你们干什么的?
杨卫国扫了一眼,发现大妈胳膊上带着袖标。
知道是居委会的,忙道大妈您好,我们找候爷,是他朋友。
大妈皱了皱眉,看杜飞和杨卫国都是骑自行车来的,穿着也很体面,不像是坏人,也没说别的。
停好车子,杨卫国一指东边厢房∶杜哥,就这儿~
然后抢了几步,上去敲门∶候爷,开门。
里边问了一声谁呀?
杨卫国道我,信托商店的小杨,魏三爷让我来的。
显然杨卫国跟破烂侯并没多熟,都是魏三爷的关系。
等了一会儿,里边才把门打开,探出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中年人。
跟三大爷一个版本的小母狗眼,打量打量杨卫国,又看看后边的杜飞,说了一声进来吧,就缩了回去。
等进到屋里。
门后边堆了不少破烂儿,屋里也乱糟糟的。
灯泡瓦数非常低,比煤油灯亮不了多少。
再加上糊着窗户纸,营造出一种破破烂烂的气氛。
还有一股呛鼻子的中药味儿。
杨卫国一进去,直皱眉头。
杜飞却能猜到,这都是伪装。
在灯下,破烂侯还没吃晚饭。
破旧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小碟酱菜,大葱蘸酱,棒子面窝头,还有一杯酒。
破烂侯脸上没什么表情,问道∶你们俩谁是正主儿?
杜飞应了一声。
破烂侯撇撇嘴,不太情愿道∶跟我上里屋来。又看看杨卫国∶你在外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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