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秦京柔有点不知所措。
杜飞看她吞吞吐吐的,索性猜道:“是刘匡天?”
秦京柔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不知从哪打听的,说我……说我跟师大的一个学生……”
说到这里,似乎又生怕杜飞误会似的,忙解释道:“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
杜飞笑了笑,果然是这种狗血的事儿,插嘴道:“刘匡天找人茬架去了?”
秦京柔点点头:“杜飞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杜飞撇撇嘴道:“去就去呗,关你什么事儿?”
秦京柔一愣,她觉着这事儿因她而起,怎么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杜飞看她这样子,也是有点无语。
这姑娘还真是个憨憨。
干脆笑着道:“随便来俩人,为了你打架,你就魂不守舍的,要来十个八个的你还活不活?”
秦京柔一愣,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杜飞又道:“行了,回去吧~这两天留个心眼,别上师大那边凑热闹去。”
秦京柔乖乖“嗯”了一声,仿佛听杜飞的话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措手不及,最近积累的自信,也被击破了。
直至到了老太太家门口,才回过神来。
心说我凭什么听你的呀!
可在一回头,杜飞已经蹲在水龙头边上洗了起来。
她撅撅嘴,就傻乎乎看着,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杜飞哥体格真好……”
过了一会儿,杜飞洗完了,站起身秦京柔已经不见了。
回到家里,杜飞也没在一楼多待,直接光着膀子上了二楼。
二楼虽然晒了一天,但四合院的房顶特别厚,而且有前后通透的老虎窗。
时不时吹起过堂风,比一楼呆着还凉快些。
点上一盘蚊香,上炕又把野原广志留下的小笔记本给拿出来
随手翻了几页,仍没看出什么端倪。
杜飞索性换了,拿起刚才从楼下带上来的《金瓶梅》。
却没过多久,从院里边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嚷嚷声。
杜飞起身到窗户边往下看去。
只见一个小年轻,急慌慌的跑来送信儿,说是刘匡天在外边被人打了。
脑袋都给开瓢了,似乎伤的不轻,已经送医院了。
二大爷、二大妈听到信儿,立刻着急忙慌跟着走了。
杜飞折撇了撇嘴,心说刘匡天也是得意忘形了。
他爸升了车间主任,又当了工人纠察队的副大队长,让他觉着自个儿不含糊,上哪都能平趟。
结果,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这次明显是踢到铁板上了。
师大那些大学生一个个的,心高气傲,血气方刚,会惯着他才怪!
杜飞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九点了。
要是没出刘匡天的事儿,这时候大门已经落锁了。
杜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要回炕上接着躺着,却在这时看见许代茂推着车子从月亮门进来。
居高临下,明显看出这货有点心惊胆战。
把车子停到他家门口,非常吃力的从后架上搬下一个裹着包袱皮儿的手提箱。
箱子分量十足,许代茂俩手搬着都费劲,一步一步的进了屋里。
过了一会儿又出来,把自行车停好锁上。
杜飞瞧在眼里,不难猜到箱子里放的,肯定是从娄家倒腾出来的金银细软。
看来娄家遭遇的情况,可能比预料的更严峻,令娄父娄母不得不开始收拾家当。
第二天一早上,杜飞起来上班。
刚到中院,就碰上刚刷完牙的柱子。
这货瞧见杜飞,眉飞色舞地迎上来,贼兮兮道:“兄弟,你听说没有?昨晚上二大爷他们家刘匡天让人给开瓢了。”
杜飞笑道:“看把你幸灾乐祸的,人刘匡天得罪你了?”
柱子撇撇嘴道:“那倒没有,就是那孙子这一阵子见谁都撇个大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看他有点不顺眼。”
杜飞嘿嘿道:“管好你这张破嘴,搁心里乐呵乐呵就得,免得二大爷找你撒气。”
柱子不以为然道:“冤有头债有主,他找得着我吗?”
杜飞道:“这话是没错,可你不看看打人的是谁啊~那都是师大的学生,一个两个许还罢了。那么一大帮人,你知道谁将来有出息?二大爷但凡的有点脑子,也得息事宁人。到时候你说,他肚子里憋着一股邪火找谁发?”
柱子眨巴眨巴眼睛,也颇认同:“你别说,还真是嘿~”
谁知话音没落,二大爷拉着一张老脸,从后院走出来。
昨天刘匡天被打的虽然惨点儿,但也就是些皮外伤。
这些年被他爸打的,早就练出了一身挨打的经验,要害部位保护得死死的。
今天二大爷还得上班,见他没什么大碍,到半夜就回来了。
柱子刚在背后说人坏话,转脸就瞧见二大爷多少有点心虚,忙点着头打了一声招呼。
杜飞也跟着叫了一声“二大爷”。
二大爷面无表情“嗯”了一声,背着手快步走了出去。
见对方出了垂花门,柱子立刻撇了撇嘴。
杜飞笑了笑也没说啥,冲柱子比划一个再见,也推车子往外边走。
来到单位,一上午也没什么事儿。
等到中午,去了一趟市j找汪大成,提了一下吕处长外甥的事儿。
一听是汽车兵出身,汪大成当即拍着胸脯打包票,上市j来肯定没问题。
等从汪大成那边回来,杜飞却意外发现一个人在办公室等他。
“哎~杨丁香?”
杜飞诧异的看着坐在他位置上,正跟孙兰聊天的杨丁香。
今天杨丁香打扮的十分素雅,两条大辫子搭载肩上,显得非常好看。
杨丁香笑着站起来:“杜飞,上次真是谢谢你,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个饭,这星期天有空吗?把婷姐也叫着。”
杜飞一听,本来想婉言回绝。
毕竟他现在的情况,跟朱婷的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再跟杨丁香不清不楚的,纯粹是给自个找麻烦。
可当杨丁香说,要叫上朱婷时,杜飞也有些意外了。
从上次在公园遇到杨丁香和于欣欣,杨丁香已经在他面前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去红星中学,第二次找他帮忙,这次是第三次。
如果说一回两回是巧合,但到现在杜飞已经嗅到了套路的意味儿。
先是找机会认识,然后找你帮一个小忙,再然后就是为表答谢约出来吃个饭。
这样一来二去,关系自然就熟了,也就成了朋友。
到时候,再发生一点意外,粘上可就他甩不掉了。
虽然杜飞不太确定,这是不是杨丁香事先计划好的。
可最后杨丁香主动提出,要叫朱婷一起,又令杜飞怀疑,难道是自个想错了?
杨丁香又道:“去吃涮肉怎么样?还是你更喜欢烤肉?”
杜飞“呃”了一声,笑了笑,随口道:“要不就烤肉吧~”
杨丁香却有点不好意思,迟疑道:“烤肉呀……”
杜飞问道:“怎么?”
杨丁香直爽道:“那个~京城的烤肉有点贵,要不我买羊肉,咱自己烤吧!我跟你说,不是吹牛,我烤羊肉串可好吃了。”
杜飞有点不信:“你还有这个手艺?”
杨丁香一挺规模不小的胸脯,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我可是新j人!”
那口气,好像杜飞怀疑她的手艺,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杜飞不禁一笑,这丫头还挺有趣儿。
随口就要答应,忽然想起上回,李明飞还说来着,找机会要一起烤羊肉串。
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嘛!
杜飞道:“真这么自信?”
杨丁香“哼”了一声,表示这还用问。
杜飞笑道:“那正好,我找人买肉,你负责烤就行,怎么样?”
杨丁香一愣,没想到杜飞整出这么个幺蛾子。
不过对她来说,只要能接近杜飞就够了,什么形式,来什么人,那都不重要。
杨丁香大大方方道:“那我还省钱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又风风火火走了。
杜飞把她送出去,等再回来,孙兰就问:“刚才那姑娘是谁呀?我看跟你挺熟呀。”
杜飞笑呵呵道:“您这是又想给成栋寻么对象呐!”
孙兰也没否认:“成栋这也老大不小了,现在这个情况,考大学够呛了,还不如早点考虑成家,我跟老蒋也趁早抱孙子。”
孙兰知道杜飞跟朱婷的关系,刚才又听杨丁香大大方方提到朱婷,就知道她跟杜飞不是暧昧关系。
刚才又唠了一会儿,觉着这姑娘知书达理的,倒是一个良配。
就是不知道出身咋样,自个家儿子能不能配得上。
杜飞想到蒋成栋,倒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一米七五的个头,在这年代,也算不错,当初能考上高中,学历也不算拉胯,但要配杨丁香,却仍差点意思。
不过这事儿他说了不算,既然孙兰问了,索性也就说说。
只是杜飞对杨丁香的家世背景也所知不多,只知道是民族大学的,家世背景应该不错。
但不用说那些,一听是民族大学的,孙兰就打退堂鼓了。
她可不是棒槌,能上民族大学的,家世八成不一般。
成不成且不说,真要万一成了,将来能不能留京城都不一定。
弄不好,再把她儿子给拐跑了。
从京城到新j远隔万里,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等晚上下班,去接朱婷。
杜飞顺便就把杨丁香找他的事儿说了。
末了又说:“星期天找大姐和李哥一起烧烤,杨丁香说她烤肉可好吃了,正好白饶个免费劳力,到时候让李哥买肉,咱俩白吃白喝一顿。”
朱婷听着杜飞的“嘿嘿”笑声,不由得白他一眼。
但回想起那天烤的羊肉串,确实挺好吃。
只不过杨丁香能不能行,她却没啥底。
杜飞又道:“对了,城里哪有卖炸鸡或者香酥鸡有名的?”
“香酥鸡?丰泽园吧~”朱婷又道:“你问这个干啥?”
杜飞道:“我原先认识一个烤肉的老师傅,他说给羊肉串刷上炸鸡的老油,那才是真香,正好试试。”
其实杜飞哪认识什么烤肉师父,就是穿越前曾到锦州出差。
那时候锦州烧烤已经在全国出名了,听当地的出租车司机说的。
烧烤要想好吃,必须得刷炸鸡的鸡油。
杜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吃了几顿,确实好吃。
时隔几年,到现在还记着。
尤其是烤羊眼睛和带羊油的大腰子。
想到这个,他都不由得吸溜一口口水。
朱婷听见,不禁哭笑不得,掐他一下,嘟囔道:“看你那馋样儿~”
话虽如此,但上丰泽园去搞鸡油的任务,还是落在了朱婷的头上。
等吃完了饭,杜飞回到四合院。
还没等进大门,就遇上闫铁成两口子从里头出来。
于小丽的肚子已经老大,再有一个月就该生了。
跟俩人打声招呼,闫铁成立即挤眉弄眼道:“嘿~您听说了没?后院刘匡天让人给开了!”
杜飞笑呵呵道:“一早上就听说了,跟人茬架吃亏了,从医院回来了?”
闫铁成嘿嘿道:“回来什么呀~我跟您说,刚得着信儿,人家学校那头,说他寻衅滋事,下午派所去人,直接在医院给看起来了。”
杜飞微微诧异,他虽然猜到师大那边不好惹。
倒也没想到,居然这么霸道,刘匡天这回还真踢到铁板了。
二大爷家乐极生悲,前脚刚升了官,后脚就倒霉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刘匡天自个犯虎。
茬架就茬架,约好了时间地点
偏偏去人家学校里,这不是倒霉催的嘛。
虽然现在学校里也不消停,但那是人家自个闹,外人去了可不行。
刘匡天则是祸福相依,脑袋被人开了飘儿,应该伤的不轻,不然肯定带走了。
但接下来,能不能保住刘匡天,就看二大爷的能耐了。
真要坐实了在大学里寻衅滋事的罪名,刘匡天少不了得进去蹲一阵子。
等闫铁放两口子走了。
杜飞推车子进去,到了中院。
纳凉的大伙儿也都在议论这个事儿。
倒是没什么人指责刘匡天,这年头小年轻出去茬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
反倒是师大那边,直接报派所抓人,办事儿有些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