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漪被关押的地下密室之中,那个五旬上下的男人每隔一个时辰到都要过来一次,听着下人们的称呼,那人似乎是姓贺,人称贺老爷。
楼清漪双手被反绑着,想着自己已经被人掳走了近乎一天,这姓贺的一脸淫邪,尽管他一直保证说是不会动自己一根毫毛,但楼清漪终究是个女人,从那人充满欲火的目光中,自知清白恐已难保,不由心如刀割。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受辱,要么以头撞墙,要么咬舌自尽,如今能选择的寻短见的方法怕是也只有如此了。
见贺老爷又来了,楼清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位贺老爷,名叫卢江,就是紫陵县本地一个有名的士绅,不过,他却不是这件案子的背后主事之人。
说白了,他也是听命行事,是人家的一枚棋子罢了。
此人极其好色,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一些百姓敢怒不敢言。偶尔出过一个胆大告状的,被他找人在黑夜里打断了双腿。
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只能看,不能动,卢大老爷心火旺盛的很,连觉都睡不着了,日思夜想的就是这个小娘子。
娘的,姿容出众如此出众的小美人,若是早些被我知道,早就寻个机会将她从江陵掳来了。
楼清漪瞪了卢江一眼,对方那一双紧盯着她的眼睛,就像一双钩子,恨不得把她扒光了似的。眼看着男人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楼清漪厌恶之极,脸的神情便逾发地冷漠下来,身体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
在好色的卢大老爷看来,这女子妖娆的肢体动作,配着她寒冰似的表情,冷艳与性感浑然一体,更加的勾魂慑魄。
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呐……
卢大老爷不禁搓起了手,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榻前,低头看着楼清漪呆呆出神。
楼清漪再次被他深深地恶心到了,将头偏到了一侧。
“楼小姐?”卢江色眯眯的看了楼清漪一眼,荡笑道:“你果然有个姓,我喜欢。老夫若是天天能够看到你,也不枉此生了。”
楼清漪不理会他。
卢江便找了个藤编墩挨着木榻坐了下来,眼睛在楼清漪的身上瞟来瞟去,不时深吸几口气,去嗅她身上的香气。
只是,始终不敢动手动脚,心里苦啊!
这个女人很美,美艳不可方物,但是却不属于他。
一旦正主儿来了,他便是想见到她一面也是极难的。
想到此处,卢江心头便是一沉。
人是老夫帮着你们弄到手的,为何最后摘桃子的却是旁人,这不公平。
楼清漪侧身朝里,玉肩,细腰,翘臀,形成了一道优美圆弧。
卢江不由地咽了口吐沫,听说此女刚刚成亲不久,正是极具少妇风情的时候,他食髓知味,如何不知?
自比曹孟德的卢大老爷,就感觉自己的小腹中升腾起了一团火,一团犹如遇到干柴的烈火,“轰”的一下就被点燃了,血液在血管中极速的流动。
“老爷!”
突然,一个阴柔、尖细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随之是一股浓郁的香气,刚刚进入临战状态的卢大老爷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卢江起身,跟着那家丁到了外面,楼清漪虽然没有将身子转过来,却竖起耳朵,努力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隔得距离较远,加之两人说话很轻,只听到“画像”“泼皮”“大牢”等几个词。
她很快就明白了,外面的人应该在找她,楼家的人是不会放弃她的,他们张贴了画影图形悬赏,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这一路上见过她的人除了歹人,便是那打鱼的何家了。
泼皮和大牢联系起来,多半是抓她的泼皮被抓进了官府大牢之中。
可这又能如何呢?
中途换了马车,想必那几个泼皮也被人利用了。
楼清漪的心中原本升起了一丝希望,但很快又随着自己的分析,坠入了谷底。
除非外面的人知道她关在此处,否则永远也不可能将她解救出去。
那家丁同卢江交代了一番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对面的小厅之中坐了下来。
听到对方渐渐走远,楼清漪轻轻地转过身,侧躺在木榻上,隔着几层幄帐,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
那家丁跪坐着,长长叹息一声,小厅中尚未点灯,别处的油灯残光抹在他的面上,那平日里本就咄咄逼人的目光让卢大老爷更加如坐针毡。
那家丁抬起左手,随手点亮了一盏两芯铜牛灯搁在身前的矮几上。
卢江盯着那灯光看,灯光晕黄柔和,盯着灯芯看久了,眼前会显现一圈圈彩虹一般的光环,有些眼晕。
家丁伸出兰花指拨弄了一下灯芯,方叹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顿了一顿,又苦笑道:“我若是想对付你,只需将你这些年所做之事呈给主公,这紫陵县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在拍手称快呢!”
“主公让我告诉你,爱之适足以害之!你若有自知之明,便早该及时收手才是。”
卢江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紫陵县做下的那些勾当,主公一直都知道。他不禁有气,道:“主公为何到此时才对我言明训诫?”
“卢老爷!”家丁的声音陡然见提高,令人觉得异常刺耳,“主公一时放纵你,但并不代表会一世放纵你,你在江陵做你的富家翁,本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可你偏偏却要如此张扬,这会坏了主公的大事,你可知否?”
听对方说到此处,卢江突然呛咳了几下,忙以袖掩面。
家丁暂时止住了话头,可是卢大老爷这么一咳,却足有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方才缓过劲来。他放下袖子,面孔白惨惨的,唇色有些发乌。
家丁冷冷地说道:“拿出来!”
卢老爷的眼睛猛地一跳,连忙问:“什么?”
“你怀里的药!”
“拿出来!”
家丁的声音越发地冷冽,口气也不容置疑,他的双眼之中寒光迸射,就像是一只随时都会吃人的野兽。
卢老爷心中虽然生气,但自知不能忤逆此人,只好极不情愿地探手入怀,将一个墨绿色的小瓷瓶掏了出来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