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没问蒋国忠的办法是什么,他在南疆军这么久了,在百夷那边有点手段也是正常。
吴飞章凑到秦淮身边小声说:“秦大人,您要搞事儿能不能带我一个。”
秦淮忍俊不禁的看着他,“吴将军,您在这南疆边防大大小小冲突那么多,还嫌不刺激啊?”
“小打小闹没意思,我早就听说百夷那边要乱了,您这次来,不会只是为了那几十个人质吧。”
秦淮扯了扯嘴角,“见机行事,如果有好的下手机会,一定不会忘了你。”
这个时代,百姓的命在他们看来与草芥差不多,若非那边扣押的是大酆朝的书生,他们甚至不会用物资去换。
可是秦淮的心思不一样,在他原来的国家,是从来不会放弃一个普通人的。
国家的凝聚力,才是一个国家屹立在世界之巅的必要条件。
如今他开办了报馆,对舆论已经有了初步的掌控,而如何能培养出国家的凝聚力,靠的就是对每一个人的不抛弃不放弃。
这些秦淮从不与别人说。
毕竟在这个朝代,他要是真这么说,那些人嘴上会对他说一句敬佩,心里只觉得他是傻子。
拿精锐的命去冒险,换取普通人的存活,他们不会理解的。
秦淮也不指望他们现在能理解,潜移默化下,他们会明白的。
会明白一个国家有难,全民皆兵组成的钢铁长城,会有多么坚硬。
进了蒋国忠为他们安排的营地,秦淮倒头就睡,养足精神才有力气干活。
蒋国忠和吴飞章被赵虎拦在账外,知道秦淮在睡觉也没硬进去。
回到主营帐,蒋国忠问吴飞章,“看没看出点门道?”
吴飞章摇头。
“跟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怎么看怎么像个书生,老将军,您真要将那个暗子用在这次行动中吗?”
“盛名之下无虚士,咱们拭目以待就得了,反正成了咱们跟着喝汤,不成……”蒋国忠目露凶光,“干脆就我们自己送人质一程,一直被拿捏着,损失太大了。”
吴飞章犹豫了一下。
“小吴,你要知道,打仗就会死人,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吴飞章情绪有些低落,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去点兵,明日秦大人要是不能将人质救出来,我们就将他们一窝端了。”
“小子,慈不掌兵,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就好了。”
和蒋国忠分开后,吴飞章犹豫了一下,走到了秦淮的大帐外。
“你家大人醒了吗?”
赵虎看了吴飞章一眼,恭敬道:“将军,您稍后。”
不久,大帐内就传出一丝响动,秦淮披着披风走到门口,并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
“吴将军,有消息了?”
“嗯,后天他们会带着人质到太仓关关口给我们看人,这次要的物资更多了……太仓关易守难攻,北边关口是我们在把守,南边是他们在把守……秦大人,您真的有把握救人吗?”
秦淮见他脸色不好,安慰道:“我有把握,不会出差错的。”
吴飞章见他这么说,心里的忧虑不减反增。
“秦大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就要入冬了,老将军说……若是这次救不下来,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秦淮脸色一肃,“你跟我进来吧。”
帐篷里正在擦枪的队员见到秦淮身后的陌生人,下意识将手中的枪藏进被褥。
“这位是吴飞章,吴国公的独孙。”
赵家新松了口气,语气轻松的说:“久仰久仰,吴将军,您是不知道,咱们这一代,有您,有李凌做领头,我们这些世家子都被逼到什么程度了。”
“这位是刑部尚书赵岩的侄儿,不过都是普通的兵。见到将军给我好好行礼。”
赵家新脸上笑容尴尬。
同僚们见状被逗得轰然大笑了起来。
秦淮将被子掀开,露出里面黑色的枪管。
“这是狙击枪,能在五百步开外夺人性命,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本事。”
吴飞章不可置信的摸了摸枪管,“五百步?”
“营地里人多眼杂,我不能演示,不过我可以保证,说的都是真话。”
吴飞章吞了吞口水,说道:“我倒是知道有一处隐秘的地方,你们让我见识见识可以吗?”
秦淮对着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心领神会的将枪支藏好。
“我和赵家新跟你去。”
吴飞章带着二人穿过营地,又穿过一条河流,到了一片荒废的林子。
“闲着无聊摸到的地方,我在周围都布置了机关,从来没人来过这里。”
“那就试试。”
秦淮拍了拍赵家新的肩膀,指着树干上稀稀落落的黄叶说道:“目标前方树枝上的枯叶,把它打碎试试。”
赵家新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嘴唇抿成了一个“一”字,提起枪眯着眼瞄准。
“秦大人……”
“嘘。”
秦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只听到呯的一声,吴飞章吓了一跳,腰间的长刀都拔出半截。
再看几百米开外的枯叶,已经不见了踪影。
咕嘟,吴飞章喉头滚动。
这种东西真的是存在凡间的武器的吗?
“神了啊!这东西我能试试吗……”
“射击要经过专业训练才可以,恐怕不能给您。现在是保密阶段,吴将军,您可不能往外说。”赵家新严肃的说道。
吴飞章有些遗憾的砸了咂嘴,“行吧,规矩我还是懂的。”
秦淮笑道:“我是带他们来实战的,太仓关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做掩护,就有机会救下所有人。”
“有是有,就是你们可能得受点罪。”
入了夜,秦淮总算知道吴飞章说的受点罪是什么意思了。
熟悉地形的吴飞章在最前面带路,都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水里艰难前行。
更不要说不熟悉路况的秦淮等人,经常就是一脚踩空,跌进深坑。
跌跌撞撞中走了两个时辰,月上中天,山谷里的风陡然变得又冷又急,吹得人骨头缝里发寒。
“还有多久?”秦淮微微喘息的问。
“一个时辰。”
吴飞章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条路还他亲自走过几次,每一次都弄得很狼狈。见到秦淮带来的人居然背着武器弹药和口粮还能跟上,他就差把惊讶两个字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