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四人踏入传送阵,天旋地转,前方光景大变,立身群山峻岭之间。
表层秘境灵气一般,参照陆北最为熟悉的武周,可比做岳州地图级别,第二层灵气充沛,堪比玄陇北境的十万大山。
群山之中,有不少气息强横的妖兽,划分领地,割据一方。
受制于秘境与世隔绝,这些妖兽无法修炼,自成一套弱肉强食的生态圈,妖生浑浑噩噩,为活而活,不知生命意义何在,更不知长生为何物。
四人没有惊扰山中妖兽,在奎木狼的测算下,起身朝秘境中央处的高山飞去。
“吾等落后一步,有人捷足先登了。”
“此话当真?”
氐土貉皱眉不信,看向一言不发的陆北,大雪山通道未见旁人,难不成秘境另有传送阵?
不应该呀,心月狐和奎木狼精通卜算之辈,心思城府难测,没理由绕远路让别人走在前面。
“大哥,你说话呀!”
“有什么好说的,天下能人辈出,我道行尚浅,被人走在前面很奇怪吗?”陆北随意道。
攻略上,连接秘境表层里层的传送阵不止一个,他提前告知了金鳞细蛇,规避风险,只取利益最大化,他特意绕远路,是为了大雪山的机缘。
攻略上的未知红叉,让他很在意。
而且,秘境不止两层,还有第三层,让人先走一步趟雷不是坏事。
……
高山大殿,门户残破,岁月痕迹浓郁。
破败的殿宇随处可见断壁残垣,唯有或跪或立的石像尚且完整,粗略数过,拱卫此地的士卒足足上百之多。
最中央的石像则拦腰折断,碎石遍地都是,有兵无将,难成一体。
殿前,四人分作两组,有心进入大殿探索,又担心背后偷袭,原地虚与委蛇有说有笑,间或夹杂着一两句阴阳怪气。
朱雀手下的张月鹿、翼火蛇,玄武手下的危月燕、壁水貐。
容貌不重要,两男两女的性别也不重要,都是掩人耳目的假象,信了就输了。
总之,进入秘境的八位守墓人齐了,要不了多久便会遭遇。
轰隆隆————
暗沉天色陡然大亮,黑夜变白昼,一方天地重归光明。
四人警戒望向周边,停下试探言语。
朱雀手下的张月鹿明媚妖娆,是位仙姿玉骨的绝代佳人,见此情景,双手凌空画开符箓图形,口吐清风道:“此地并无阴阳阵形,天色却说变就变,我以为只有表象如此,没想到深入此地依旧如此,诸位且小心,秘境没有那么简单。”
思路客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危月燕三人均表示受教了。
就在这时,上百石像绽放荧光,剥离体表浮尘,变作栩栩如生的真人。
五官轮廓不显,身形粗糙少有凋琢,然气息相连令人不敢小觑,看得张月鹿四人果断后退。
“傀儡还是阵法,和之前的变天有无关系?”
“比起我们这群盗墓贼,他们更像是守墓人。”
危月燕和壁水貐小声交流,突然间,二人身躯一滞,飞快看向对面的张月鹿和翼火蛇,八目相视,齐齐点头,瞬间达成了共同进退的盟友关系。
周边还有小贼,包藏祸心,不能便宜了他们。
拱卫大殿门户的士卒踏步而出,军列中走出四名士卒,和张月鹿四人遥遥相对。
远方草丛,陆北轻咦一声:“人数不多不少,看样子是打算单挑,但……”
话到一半,意思已经到了。
如果张月鹿四人连四个士卒都打不过,他们一起上,充其量也就打八个,对面还剩90+。
这还玩个屁,各回各家直接散场,小命重要,也别惦记什么机缘了。
“心月狐多虑了,老朽和危月燕、壁水貐有过一面之缘,他二人手段强横,绝非善于之辈,区区百十个傀儡,难不倒他们。”奎木狼捋着胡子说道。
陆北点点头,应该是他多虑了。
好比那位粉色衣裙的张月鹿,正所谓裙子越粉,打架越狠,一看就是狠角色。
这等人物,不说打十个,一人单挑四名士卒,绝对绰绰有……
正想着,四道身影倒飞而出,排成一排摔在草丛外。
绝非善于之辈的危月燕、壁水貐低头咳血,张月鹿和翼火蛇也没好到哪里去,眸中震惊绝非作假,仿佛见到了鬼一样。
不,四人起步都是渡劫期,能一招将他们打退的,只能是鬼神。
奎木狼笑容僵硬,老手一抖,揪下了一把胡须,山羊胡子一半长一半短,和魔修大会的邋遢老道如出一辙。
大殿前,四名无面士卒打完军体拳回归阵列,一片人影荧光憧憧,直看得陆北头皮发麻。
单挑的话,他打一个不虚,打两个凑合,打三个……
就只能挨揍了。
有一说一,纯路人,这处秘境过于夸张了。
“奎木狼,好戏看完了,还不出手吗?”
危月燕视线扫过陆北四人,在娄金狗身上微微一顿,起身抹去嘴角血渍:“不知上面人什么意思,竟然安排这桩危险差事,怕不是觉得我等活太久,专程选了这处风水宝地。”
这是个身形消瘦的男子,三角眼、鹰钩鼻,形容和陆北神似,都是阴仄仄的讨嫌角色。
俗称反派。
八人大眼瞪小眼,四个站在草丛外,四个站在草丛内,人均老奸巨猾,加一起,能凑出几千个心眼子。
“诸位,是走是留?”
“留!”氐土貉果断道。
“走。”
陆北果断道:“四名士卒尚且如此,群起围攻必有军阵法门,水太浑,容本座先走一步。”
说完,他扭头就……
没跑成。
奎木狼挥袖挡住陆北:“前方军士虽强,但都是无神死物,只要找到破阵法门,轻易便可击败,老朽愿请心月狐同参,合力破了此阵。”
“小妹愿助二位一臂之力。”
一身粉的张月鹿开口,察觉陆北偷瞄的视线,甜甜一笑。
陆北:(一`′一)
又是一个平平无奇,守墓人组织怎么回事,平天下固然霸气,但少了聚人心,江山打下来也守不住。
勐然间,陆北意识到,自己和守墓人组织不是一路货色。
见陆北不说话,奎木狼只当他同意了,取出罗盘掐算起来。
张月鹿挥手铺开阵图法宝,两人合力推演,额头溢出汗珠,不足片刻,便因耗损心力严重,苍白面孔白纸般渗人。
陆北没有加入其中,望着耗损心力的奎木狼和张月鹿,心头多多少少升起了一些想法。
如果,他是说如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能捡到多少经验?
作为萌新,陆北颇为纳闷,不是他心太黑,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设身处地就事论事。
他有想法,别人肯定也有,守墓人组织什么意思,养蛊吗?
放着好好的渡劫期不培养,非要扔在秘境自相残杀……
也对,渡劫期在修仙界基本到头了,上升空间狭小,不具培养价值,养蛊反倒能争取利益最大化。
问题来了,守墓人热衷养蛊,图个啥,利益是什么?
隐约间,陆北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成了!”
奎木狼双目瞪圆,无力跌坐在地,颤巍巍伸出手,凌空画下一幅阵图。
张月鹿跟着说道:“此阵缺失阵眼,有卒无将难成气候,好比无头之蛇首尾不可衔接,破阵之处在最中央……”
软绵声音有气无力,似是在告诉旁人,眼下她一推就倒,有想法赶紧落实行动,等她缓过气来,再想送她去地下室可就难了。
张月鹿话到一半,低头喘着香气,奎木狼接过话题,继续道:“只需四人冲击中央阵眼,立足片刻,便可夺大阵为吾等所用。”
说完,他看向众人,有哪位壮士自荐?
没人应答。
“我先来吧。”
半晌后,娄金狗率先站出,笑语盈盈看向陆北:“心月狐呢,事到如今,你还打算置身事外?”
无冤无仇的,干嘛处处针对本宗主?
陆北抬手摸了摸下巴,面容阴鸷站在娄金狗身旁,见此情景,忠心耿耿的氐土貉果断跟进,来到了陆北身后。
三缺一。
空缺的位置由危月燕补上。
冲击阵眼的四人选出,余下四人里,奎木狼和张月鹿调养片刻,一个手持罗盘,一个手拿阵图,负责掩护四位壮士。
陆北心下不屑,这群荀或,七个人加起来,连一件像样的法宝都凑不出来,搁这演给谁看呢!
想到这,他取出一柄黑色长剑,剑名无常,皇极宗武库捡到的,本着出门在外马甲不能少的原则,专程留着充场面。
鸡会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不,派上用场了。
轰隆隆————
天色一改,无尽黑暗笼罩八方。
大殿前,上百士卒散去莹莹白光,周身环绕漆黑雾气,随天象一同变作了黑色。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陆北等人皆是愣在原地。
奎木狼额头冒汗,慌忙捋了捋胡须:“不对,阵法变了,这天……”
“有古怪!”
轰隆隆————
天空大地持续震颤,域外虚空似有庞然大物游走,混混沌沌之中,一张巨大面孔俯瞰而下。
轮廓妖冶,非男非女,有男相亦有女相,双目竖直紧紧闭着,圣洁面孔如神一般威严。
“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