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渊来到幕后。
见到坐在小凳子上休息的邓老。
场内的人几乎走光。
就连工作人员也走了。
邓老一人独处在这空旷的幕后，连被热水都没有。
现在的邓老如同一尊瘟神，所有人都避而不及。
“呵呵，有两个小丫头想过来，被我轰走了。”邓老闻声抬头，对苏渊笑了笑道：“我是一把老骨头，不能耽误她们的前程。”
苏渊知道邓老指的是鞠佑怡和曲玉文。
“您不用轰我，反正我已经是臭名昭着了。”苏渊笑了笑，蹲在了旁边，握住邓老的手腕，感知到邓老的身体情况。
“前天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邓老抽回胳膊，用长袖子盖住。
“您是没将我给您的南陀舍利带在身上啊。”苏渊苦笑道。
“没带吗？”邓老佯作诧异，摸了摸口袋，不好意思道：“来的时候换了衣服，落在衣服里了。”
苏渊摇摇头。
他也没有揭穿邓老这拙劣的谎言。
现在邓老身体情况很糟糕。
已经不是单纯施针、判定就能治得好的。
需要调理！
漫长的调理。
才有可能恢复。
这还需要邓老的配合。
可，邓老愿意配合吗？
苏渊没有多说一个字，为邓老简单施针，缓解邓老当前的症状。
然后跟林初墨打声招呼，便亲自送邓老回去。
刚回到大院，邓老就说累了，明面的意思就是要把苏渊赶走。
苏渊拗不过，便只好离开。
“孩子。”
这时候，知慧奶奶走出来，她拉着苏渊的双手，眼里透着一股慈祥笑意道：“这两天抽个时间，带着初墨和孩子们过来吧，再……一起吃顿午饭。”
知慧奶奶苍老的手掌，此刻却显得异常有力。
迎着知慧奶奶满含不舍的眼神，苏渊心脏剧烈颤抖。
“好。”苏渊张了张嘴，艰难发出沙哑的声音。
苏渊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知慧奶奶目送着苏渊走过狭长的走廊，目送他走出大院，直至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些许，她才收回目光。
低头看着走廊里摆满的梅花。
绽放的鲜艳无比。
花开之后，便是花落。
……
苏渊漫无目的的四处而行。
天气很冷。
行人匆匆。
苏渊最终来到一处公园。
天空渐渐飘雪。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又靠近湖边，近乎没有人烟。
苏渊停下，他掏出香烟，望着远处的湖面，目光涣散，一根接着一根，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
看不见太阳。
只能感受到厚厚雪云后的光亮渐渐变暗。
最终在天边变成鲜红的晚霞。
待到最后一根烟的星火烫到苏渊的手指，他才猛然回过神儿。
此时，天已经黑了。
但路灯亮了起来。
苏渊见垃圾桶上烟灰缸里堆满烟头，无奈摇摇头，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
“老婆，你们在哪？”苏渊联系了林初墨。
“在聚香餐厅吃饭。”说着，林初墨紧张问：“邓老怎么样了？”
“没事了。”苏渊笑了笑，道：“我现在过去。”
“不要紧吗？”林初墨担心打扰苏渊，吃饭的时候没叫上他。
“把地址发给我吧。”苏渊没有正面回答。
“不着急，我们也才刚坐下。”
“嗯。”
挂了电话，苏渊一声短叹。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
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
而是……
哪怕苏渊是神，他也无法左右一个人的想法。
何况，对方还是邓老。
来到餐厅。
高泽宇、鞠佑怡一行人都在。
白宁也来了。
“就等你了。”
白宁起身，拉开对门主座椅子笑道：“本来不打算等你了，结果一听你来，全都在等你，够给面子吧？”
苏渊挥手道：“往里面挪一挪，我坐门口就行。”
菜很快上齐了。
苏渊举杯道：“先庆祝咱们3142班鞠佑怡、曲玉文、张意远、余茂四人荣获青年奖，干杯！”
“干杯！”
大伙儿起身碰杯，包厢充满欢声笑语。
鞠佑怡和曲玉文对视一眼，二女拿杯子起身。
鞠佑怡道：“苏老师，我很感谢你，是你救回我的父亲，也是你让我放下偏执，更是你成全了我，这一杯我敬您！”
曲玉文也道：“苏老师，如果没有你，当初我被污蔑时，或许已经辍学了。还有我姑妈的事情，如果没有你的出面，或许，我和我爸已经……”
说着，曲玉文眼睛浮现水雾。
苏渊挥手道：“我是你们老师，说这些没意思。”
“不，我要说！”
曲玉文本来是一个乖乖女，此时她却十分倔强，红着眼眶道：“我爸告诉我，现在我们的生活便好了，全是你在背后支持和帮助……我真的很感激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眼泪涌出，滴在她捧着的果酒里，荡漾一圈波纹渐渐化开。
张意远也起身道：“苏老师，是你让我明白学无止境，也是你让我看到人生追求的意义是什么，这一杯我干了！”
余茂道：“苏老师，我和意远以前一门心思只知道研究学术，也是你让我们明白友谊地久天长，也是你的教导，让我们寻到当下我们最迫切需要什么，让我的人生有了更远大的目标！”
“别搞的这么悲伤啊！”
高泽宇一把抹去眼泪，起身咧嘴道：“不过，老苏，你真他娘的……你是不知道，你究竟为我们做了什么，或许对你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你的出现，真正意义上教导了我们！”
“是啊，以前我们是什么样子，我们心里都清楚。玩，闹，拿戏弄老师、戏弄他人作为唯一乐趣。”
“我们的父亲不止一次告诉我们，你为了帮助我们家族势力，独自承受多大代价，这一杯酒，我们必须要敬你！”
“苏老师！这杯酒我也必须敬你。”
“苏老师……”
整个3142班来的学生，全都拿杯起身。
他们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各个真情流露。
苏渊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们。
林初墨在一旁细细倾听着他们对苏渊的肺腑之言。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学生与苏渊感情如此的好。
曾经被誉为‘清北毒瘤’的3142班学生，因为苏渊的存在，而走向了正轨。
或许，有些人依旧不爱学习，但她懂得体量。
或许，有些人依旧我行我素，但他明白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