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月带蓝湛返回。
现在,蓝湛成坐骑了,自然也不能入席。
规矩他懂,他现在就只能做兽了。
至少,在天后,敖婵面前,他不能做人。
他也乐得不是人,还是做自己舒坦。
飞月一直陪着他走出仙宴。
蓝湛心里感动,从来都是兽迎主人,哪有主人送兽的。
“飞月,你回去吧,我自己走。”蓝湛站在了仙宴的门口。
飞月微笑拍拍他毛茸茸的身体:“我陪你到外面。”
蓝湛的眼睛里,噙着泪水:“你对我太好了……”
他伸出了舌头,想舔。
飞月一个白眼:“滚!”
他伸着舌头,舌头都已经伸出来了,不舔点什么有点尴尬。
他把舌头往上一翻,舔去了自己的眼泪。
飞月看着也是又好笑又恶心,实难相信敖婵怎就看上了这头又丧又有点恶的麒麟。
或许,当年在天界的蓝湛不是这样的。
他敢于忤逆天后,又怎会是这副丧丧的样子。
看来是从天界逃跑后,在归海阁摆烂摆习惯了。
在飞月最初的记忆里,蓝湛,又是另一个样子。
他威武霸气,狂傲狂野。
作为灵兽中最尊贵的麒麟,蓝湛是当年的灵兽族之王。
那些年,灵兽族有点狂,不把他们山海界修仙者放在眼里,处处欺凌。
于是,飞月用最简单的方式,让他们学会了尊重。
非常简单粗暴的方式,她揍了灵兽族之王。
然后,捉回归海阁,成了他们归海阁的灵尊。
“走走走。”飞月拍拍他的身体。
蓝湛开始走上那条霞光,一步,一步,用自己的兽足踏出点点星光。
飞月静静陪在他的身边,像是陪他走这条找回自己之路。
渐渐的,天路两旁出现了仙兽们。
银龙飞凤,飞狮飞虎。
蓝湛也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麒麟。
麒麟们看见蓝湛,纷纷起身,屈膝行礼。
因为蓝湛是前辈,曾经成为上尊,是他们一族之傲。
而他们,连人形也才刚刚修成。
蓝湛的身上,更有他们所不及的不屈强权的骨气。
其它仙兽也纷纷站起,静静伫立,看蓝湛从他们面前走过。
从上尊再做回兽,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只有人往高处走,不愿随水往低处流。
而蓝湛,却宁愿放弃那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只为不做男宠。
若是他们,或许早就屈服了。
更甚,跪着趴着求做宠。
那样,他们就一步登天,成为上仙。
见飞月一直跟在蓝湛身边,他们不由目露羡慕。
飞月愿与蓝湛同行,说明蓝湛的主人,愿与他共同进退。
有这样的主人,羡慕嫉妒。
即便蓝湛的修为在这里大多仙兽之上,但因为身份是山海界人的坐骑,所以,他只能趴在末尾。
仙族坐骑上百,天路两边已经排满。
但飞月依然耐心地陪他走完这条漫长的天路,直到入口。
蓝湛到天路边,趴下:“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飞月伸手,顺了顺蓝湛脸上的毛发:“没那么容易,敖婵依然会用老规矩来找我,而且,玄朔当众帮我,汐娥心中必然不爽。”
蓝湛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看飞月:“都怪我……现在怎么办?”
飞月咧开嘴,眸中竟是一丝兴奋:“你以为,我会怕吗?”
蓝湛全身的毛直接炸了,完了,本来他们不犯飞月,飞月没理由揍。
但现在,感觉他们要凉凉。
飞月微微侧目看向身后,果然是敖婵已经挺着大肚而来。
“大公主去你的席位看一个男人,呵,原来你身边的男人都那么诱人。”敖婵的笑容,布满了邪气,“怎么,他们都是你的后宫?”
飞月转身,慵懒靠在蓝湛身上:“还想比吗?”
“当然!”敖婵目光灼烈,甩手,一张金光战帖!
飞月扬手,夹住战帖,目光锐利:“好,老规矩,决斗之前,不得再纠缠蓝湛。”
“哼!你还是快回席位吧,去晚了,你男人就是大公主的人了,哈哈哈——”敖婵大笑拂袖转身,消失在天道之上。
飞月长叹一口气。
蓝湛炸起的毛缓缓落下:“敖婵其实人挺爽快,你别杀她。”
飞月也感觉到了,她看出敖婵的心里,有一股劲。
这股劲,是因为一些事而一直憋着。
敖婵是龙族之女,说到底,她的母妃还是兽,在天帝的众妃之中,地位必然不高。
天帝为了平衡各种势力,不得不娶各族女子,说起来,也有点可怜。
有点像种猪。
即使女子做了天帝,还是一样的规矩。
天帝生子后,这些复杂的关系就可以靠各个子嗣来维持。
天帝之子,需娶各方仙族势力的女子。
这也是奈川索性打光棍的原因。
他这一娶,就是得娶一打。
好在奈川排行老幺,这平衡势力的压力,他少一些。
但子嗣分娶各方势力之女,会带来一个很大的隐患。
就是和凡间一样的夺储大战。
奈川很聪明,不娶,就不站任何势力,即使兄弟之间暗流涌动,也烧不到他。
飞月开始明白奈川何以会赖在山海界,做那个及其无聊的声望阁阁主。
应该这里的夺储之战,已经开始。
飞月漫步走回仙宴,他们的席位就在门口,一进入,就看见了那身醒目的红裙。
红玉这个女人,飞月是欣赏的。
红玉坐在蓝湛的席位上。
飞月的崽崽们一个个僵硬地不敢动。
才知道红玉来头那么大!
洛水滢,尧煌,伊鹤,墨子衿和凛夜不约而同看向流殇。
终于明白流殇从上来开始就心不在焉是为什么了。
蓝湛的坐席就在流殇旁边,所以红玉坐在了流殇的旁边。
大公主的降临,再加上她那一身红裙,不引人注目都难。
天界的仙族自然知道大公主的脾性,已经在纷纷猜测飞月带来的那一排美男子中,究竟谁,受到了大公主的青睐。
红玉给自己倒上一杯仙酒,也不看流殇。
面对那些揣测的目光,她很享受。
既然如此,她更不能这么快揭晓答案。
天界无聊,难得有这么一件事,可以增添几分乐趣。
她倒酒的手慢慢顿住,视野里,已经是飞月白色的仙裙。
这女人,忒讨厌。
她屁股都没坐热,她就来了。
哼,还说对她的流殇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