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七点半,龙马车抵达皇宫。
文武百官下了各自的官车,接受御林军检查后才能步行进入,顺着大路直往金銮殿而去。
“陆武侯,下官是礼部侍郎童黎,还请以后多多关照。”
“童侍郎客气,您是金銮殿上的前辈,应该是您照顾我才是。”
“我是兵部参将黄昆,欢迎武侯大人随时到兵部喝茶,切磋切磋……”
“切磋?这……不太好吧……”
陆宁扫了对方一眼,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善的气息。
“咳咳……以武会友,问题不大的。”
“有空定来。”
陆宁眼熟了这一位,又有下一位官员过来打招呼。
“下官是礼部侍郎,早已听说陆武侯威名鼎鼎,下官对您的仰慕更是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咳咳……泥垢了……”
在一群欢声笑语之下,文武百官到达金銮殿前。
“哼!小人得志!”
一道不屑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主人有着武道三品境界修为,眼神中尽是轻蔑。
此人正是旬阳侯江青昭。
他的脸色稍微有些发白,大家心照不宣知道是被陆宁气吐血的缘故。
陆宁在与文武百官的谈话中,打听到旬阳侯在都察院任职尚书,官授正三品。
“嘤嘤狂吠。”陆宁回应了一句。
“放肆!你说什么!”江青昭顿时又恼了。
陆宁理都不理,高高昂首,对江青昭表露了轻蔑的态度。
“陆宁,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对旬阳侯如此无礼, 我们景昌府人的颜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又是一道冷喝响起,见一个官吏正怒视而来, 语气更是咄咄逼人。
“我们景昌府?”
陆宁脸色一变,见那人的面貌很是眼熟,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莫非是景昌府陈家的人?
那个人官吏对江青昭作揖道:“大理寺尚书陈东晋, 代我同乡向旬阳侯赔罪, 请您见谅。”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陈东晋。
“那不是陈尚书吗?他好像与陆武侯一样,也是出身景昌府的。”
“原来陈大人与陆武侯是同乡啊!”
陈东晋趁热打铁,对陆宁说道:“还不快向旬阳侯道歉?懂不懂官场的规矩!”
江青昭面色缓和了许多, 突然间感觉陈东晋这个家伙怎么看怎么顺眼。
陆宁不屑一顾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代表老子向旬阳侯道歉?”
“你说什么!”
陈东晋大怒,冷喝道:“陆宁,你又算哪根葱, 也敢对我说出这种话来!”
“我是皇上钦封的州武侯,确实不算哪根葱,毕竟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你是真的狗,舔狗!”陆宁直接怼道。
“你……”陈东晋咬牙切齿。
“送你一句话,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可笑!我懒得理你!”
陈东晋感觉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对江青昭说道:“您贵为皇族,不必和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如此反倒显得您自降了身份。”
“陈大人言之有理。”
江青昭闻言心里别提有多么舒坦, 一下子就找回了身为皇族的自信,再一次傲视群雄。
陆宁早就听说景昌府陈家在朝堂颇具人脉, 原以为个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没想到却靠见风使舵,趋炎附势来混得风生水起。
这时候, 陆宁感觉到有另外一群官吏, 向自己投来了敌意的目光。
朝堂之上官僚明争暗斗, 形成党羽之争。
陈东晋毕竟也是在朝堂上油腔滑调的人, 狐朋狗友自然不少。
现在看到陈东晋在陆宁这里吃了哑巴亏,一个个都恨不得跳出来表露忠心。
“咳咳……”
一道咳嗽声响起, 走来了另外一名官吏,即有读书人的儒雅气质, 也有身为武者的威势,乃武道三品境高手。
此人,正是掌管兵部的兵部尚书——秦通。
“一大清早,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秦通目光扫视众人,别说是在场的陈东晋,就连旬阳侯江青昭也乖乖闭嘴了。
这可是掌握边疆兵权的朝廷重臣,又是科举状元出身,文能治国,武可安邦, 实打实的国之栋梁!
就是寻常皇族子弟见了,也得尊称一声“秦大人”。
特别是争储的皇子, 首先想要拉拢的势力就是秦通,得秦通者,可有雄踞一方另立诸侯之势。
因此, 秦通在那些不成熟的皇族子弟当中,几乎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陆宁发现许多人对秦通很尊敬,也有一些人对他很反感。
读书人都把心机藏得深, “反感”与“杀意”相差不大。
“大家同殿为臣,理应互相扶持,怎么能在这里闹笑话?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可都得注意点。”秦通严肃地说。
陈东晋立即献媚道:“秦大人教训得是,下官记下了。”
其他人急忙附和,各种献殷勤。
也有某些拥有一定兵权的皇亲国戚,却不会给秦通好脸色。
“这个朝堂有点乱,却乱中有序。”
陆宁心知大梁皇亲国戚众多,拥有兵权的人也多,有实权的人更多。
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起到了一个相互制衡的作用。
有兵权的人都有野心,但谁也不敢显露出来,皇帝不会让有野心的人掌管兵权。
然而大家都心照不宣,当今的皇帝太过于圣明,就是故意给那些有野心的人一定权力,才使得有野心的人不敢和另一个人有野心的人合作,所以统统都被皇帝驾驭。
谁敢有半点闹事的迹象, 根本就不用皇帝吭声,其他野心勃勃的人第一个就会跳出来给他戴高帽,按罪名,然后就把他大摇大摆地治了。
这种勾心斗角,仿佛在玩三国杀。
任何一个对“主公”打出“杀”牌的玩家,永远是第一个被“杀”出局。
帝王心术,就是以手持“主公”牌的人玩三国杀,臣子不斗,帝王不宁。
但又不能让党争搞得太大,否则朝堂之上一片腐败,百姓遭殃,皇帝就要被千夫所指了。
只要把朝堂上的争斗看作一场“三国杀”的游戏,陆宁大概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不要成为众矢之的,不然大家都会跳出来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