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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淮州在波士顿落地已是入夜,他没有做调整,直接就去了言宁以前租住的出租屋。
过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换过多少个租客,就算当时有留下什么线索也可以预见的早就被清洗干净,但他还是来碰这个运气。
他抬手按门铃,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开门。
入春后波士顿天气温暖,戚淮州只穿了一件暗蓝色衬衫,整洁干净,礼貌道:“我打电话跟您联系过,说想看看这间房子。”
“噢!”女人立马想起来,“你就是那个,以前租这间房子的女朋友去世了,想来回忆你的女朋友的男人对吧?”
“……”刘赞就编了这么个理由?戚淮州额角稍稍绷紧,“是的。”
女人感动:“太痴情了!”
戚淮州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你随便看!”
戚淮州换了鞋进去,目光往四下环顾,房子的结构比较简单,两室两厅,出于礼貌他没去看卧室,而是走进厨房,厨房有一个窗,推开就是后巷。
正看着,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交谈声。
“……你也想看看我的房子?因为你的朋友以前住在这里?这也太巧了!刚才来了一个男人,说他的女朋友以前住在这里,不幸去世了,想进来追忆一下,现在还在里面呢!”
有人来?戚淮州面上不动声色,伸手从砧板上握住了一把水果刀,稍稍背在身后,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也正在走进来,戚淮州垂着眼皮,看着地下的影子逐渐接近,握紧了刀。
就在两个影子交叠的一刻,戚淮州悍然出手!
对方瞬间格挡,两人在狭小的玄关处连过几招,打得有来有回,女屋主惊呼一声:“你们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戚淮州抓住对方的手臂,对方也抓住他的手臂,互相桎梏,冷厉的目光相对,旋即都是一愣。
“……怀渊?”
“……大哥?”
戚淮州和戚怀渊面面相觑,没想到竟然是对方,然后异口同声:“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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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姒睡前还在想,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出这个院子,去找关见月?
第二天早上醒来,就想到,她其实可以不用借口,那个开口闭口自称是她曾外公老家伙,不是一口一个这里是她家吗?那她在自己家里走走,又有什么不可以?
所以她就吃完早饭,就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可能是过于理直气壮,那四个负责看着她的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都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她?
初姒头也没回,双手撑着腰,挺着肚子,步伐悠然,像在饭后散步。
他们凑在一起商量,老主子确实没说过禁止她出门,他们擅自阻拦,回头她闹到老主子面前,受罚的还是他们……算了,让她出去,他们跟着,不让她跑了就行。
初姒往后瞥了一眼,四个人都跟出来了,没理会,继续朝着瓦伦先生指给她的方向走去。
四个人跟了一阵才发觉不对劲,她居然要往那个方向,眼看越来越接近那间房,终于忍不住过来说:“格格,那边老主子不让人去的。”
初姒挑眉:“又没有当面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不是你编造出来的?”
下人低头:“不敢。”
初姒淡道:“等他亲自跟我说了那边不能去,我再听你的话不去。”
下人为难道:“老主子今天不在青菀府,格格,请不要为难我们。”
初姒似笑非笑:“那我要是偏要去那边,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对我动手?把我拖回去?你们敢吗?”
他们当然不敢,万一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初姒就要去——青玉老人不在青菀府,没人做得了主这么好的机会,她更要去了!
只是她刚迈出一步,就看到那边有人抬着担架,脚步匆匆地往外走,担架上不知道躺着什么人,上面盖着一块白布。
不知道是这样的画面太惊人了,还是他们就是从瓦伦先生指的那个方向过来,旁边还跟着格恩,初姒莫名很在意,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
下台阶的时候,抬担架的人颠了一下,担架里滑出一只手。
那只手洁白,纤细。
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出来,主人是一个怎样美丽温柔的女人。
初姒心头狠狠抽 动,本能驱使着她想都没想,大步走过去,担架跟着的两个护卫马上挡住她:“格格!”
初姒紧盯着白布下的人,真是个女人,穿着黑色裙子,裙子上绣了红色彼岸花……她倏地看向格恩:“她是谁?”
格恩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她撞见,表情煞白。
初姒一字一字地问:“我问你——她是谁?”
格恩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初姒闭了下眼睛,倏然一把推开挡路的人!
她动作太快太猛太不留余地,护卫都没想到一个孕妇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冲击力,一下没挡住,初姒抓住白布的一角,一把揭开——
担架上躺着的女人还有呼吸,还在轻微地动着。
她那张脸瞬间撞入初姒的眼底,初姒瞳孔剧颤!
初姒其实没见过关见月,不知道关见月的模样,因为哪怕是在梦中,她也只有模糊的影像,那可能是因为她离开关见月的时候还太小了,哪怕想起那些记忆,也没能清晰想起她的容貌。
这是初姒第一次见到这张脸,但就是有一个很强烈很剧烈很猛烈的念头告诉她,这个就是关见月,就是她找了这么久的关见月!
初姒眼前黑了一刹那,捏紧了手里的白布:“怎么回事?”
格恩挠头:“格格,她……她……”
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关见月突然转身呕吐起来,初姒下意识去扶她,她吐出来的秽物里带着血,她的人也非常痛苦。
初姒张了张嘴,想喊她,又看到她露出的脖颈后有一道红色的痕迹,她愣了愣,拉开她的衣服,结果就看到她整个后背都是淤青,卷起袖子的手臂也都是一块一块的。
分明就是受过虐待!
!
初姒只感觉一股血气直接冲上天灵盖,直接转身抓住护卫的刀,拔 出来对着他们所有人!
初姒在青菀府看似自由,有求必应,也没有人为难她,但事实上她接触到的所有东西,都被限 制着,比如吃饭的碗碟都不能是玻璃瓷器,房间里更没有一样能作为武器的东西。
这次被她拔出了刀,众人皆吓了一跳:“格格!”
初姒眼睛黑黑的,指着格恩,一字一字地问:“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这样?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格恩满心都是完了完了他今天闯大祸了老主子不会放过他的!
“格格你先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我保证给你一个解释!”
“初姒!”一道声音从背后惊起,关程宴大步走过来,看到关见月这个样子也是一愣,同样看向格恩,愠怒:“你们做了什么!”
格恩欲哭悟泪,他能做什么!他做的一切都是老主子吩咐的!但又不能说,现在这幅情况,说出来岂不是更激怒初……
“老主子下令,对见月格格,用Euthanasia。”另一道声音直接打破格恩还想隐瞒的幻想,所有人瞬间转向她。
岁锦今天换了件红色的旗袍,红得刺眼红得妖艳红得让人不舒服,初姒脑袋当机了一会儿,才理解出来Euthanasia不就是安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