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带来一阵堪比火灾现场的滚滚浓烟,以及一种非常刺激的气体,熏得人眼耳口鼻都有非常难受的感觉。
生理性的反应无法控制,毫无防护的特警们,都下意识扭开头,用手臂捂住口鼻,克里斯蒂安那些手下更是直接呕吐起来。
谁都没想到还会遇到化学攻击,一时间也无法判断气体是什么,有毒无毒,自顾不暇的混乱中,林骁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他当即就意识到,是克里斯蒂安要换车跑!
他迅速举起手枪,对着声音的方向砰砰砰连开数枪,好像打中了车窗玻璃,有哗啦的碎裂声,但浓烟影响视线,气体刺激感官,根本无法确定是否打中?
两三分钟后,浓烟散去,现场只剩三辆车。
克里斯蒂安还是跑了。
林骁立即提起领子,领子上别着耳麦:“通知交警和特巡警,沿途监控设路障,黑色切诺基,无车牌,后窗玻璃碎裂,发现马上报告!对方手里有枪,小心点!”
冬季万物枯,光秃秃的地上有几处暗色的水迹,林骁眼尖看到了,蹲下身,伸出手沾了一下,指腹上是红色的粘稠,他顿了顿,提醒,“他中枪了。”
.
与此同时,另一条出殡车队,这边还对那边的状况全然不知,依旧原按照计划行驶在前往江南的路上。
从京城开车到江南,全程约一千公里,要开大概十二个小时。
他们刚刚开出京城,正预备在前面的路口上高速,司徒小序在第一辆车里,看着窗外,心里泛起嘀咕,今天怎么回事?路上一辆车都没有,深夜十二点路上都没这么空。
才这样想着,开在七辆车最末尾的那辆车的司机,突然通过对讲器说:“后面……后面好像有辆车在追我们!”
七辆车都连着通讯,方便随时沟通情况,闻言,七个司机都下意识看向后视镜,果然见到一辆SUV,它开得非常快,车速远超过这条路的限速,一路风驰电掣地追上来。
司徒小序纳闷了:“这是谁啊?追着我们干嘛?”
说话间,那辆SUV已经追上来,直接横向拦在他们前面,逼得他们不得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人,司徒小序一眼就认出来:“戚总?”
怎么会是戚淮州?
他连忙下车:“戚总,您有事吗?”
“车里是什么?”戚淮州没看他,看的是中间那辆七座的商务车。
啊?
司徒小序迷惑了一下,今天是他家老爷子出殡的日子,轰动大半个京城呢,连网上都有相关话题,他不知道?
“是我爷爷的骨灰盒,准备送到江南去下葬。”
戚淮州目光转到他脸上:“还有什么?”
司徒小序眼神闪烁:“没有了啊。”
“是不是还有一个棺木?”
“……”司徒小序答不上来,戚淮州眉梢挑了一下:“不是下葬骨灰吗?”
司徒小序还没有想出狡辩的说辞,戚淮州就抬抬下巴:“开棺,我看看。”
?!
司徒小序当然不答应了!
“戚总,你别太过分了!古往今来,死者为大,今天是我爷爷出殡的日子,你无缘无故拦我们的车,无缘无故要我们开棺,凭的是什么?虽然我们两家没什么交情,但好歹你跟我爷爷生前也有过几面之缘,你这么做,不怕天打雷劈吗!”
戚淮州没有耐心废话,直接越过他。司徒小序眼睛一瞪:“快拦住他!”
他一声令下,司徒家的保镖都冲上前阻拦,但戚淮州的身手是正儿八经练出来的,不是这群威慑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的保镖能抵挡得住的。
戚淮州撂开挡路的人,一把拉开商务座的车门,里面赫然坐着两个人,一个抱着骨灰盒满脸惊恐,一个低着头守着一副棺材,看不清脸。
戚淮州伸手就要推开棺材盖,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人,突然间亮出匕首!
戚淮州早有防备,身体往后一躲,避开了锋利的刀锋,持刀的人正是跟车的夏佐!
戚淮州自然知道夏佐是克里斯蒂安身边的人,他俊朗冷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意思,只能微妙地感觉出他好像有点……满意。
这个微表情稍纵即逝,夏佐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在想,行动泄露了?难怪先生刚才要打电话问他的情况,也不知道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他看到戚淮州是一个人来的,那就,速战速决!
夏佐握紧匕首,直接刺了过去!
戚淮州双手插在裤兜,左侧身右侧身,轻轻松松避开他连续刺过来的几刀,不还击,也不出手。
夏佐面上一怒,感觉自己这样好像是被他耍着玩,发狠了持刀当空劈下去,戚淮州才扣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扭,咔嚓一声脆响——
旁观这出突如其来的打斗的司徒小序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夏佐反而是扛住了一声不吭,他顺势横扫戚淮州的脚踝,重新拉开和戚淮州的距离。他这时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通身贵气的男人,不是只会坐在办公室里玩弄股市,他还能真刀实枪跟他们干架。
——如果他有认真调查戚淮州的话,就会发现,这个男人为了他的女人,亲自干架的次数并不少。
而且,戚淮州克制了这么多天的怒与火,也正需要一个单纯宣泄的渠道,他们就是最合适的靶子。
夏佐舔了下嘴唇,低喝一声:“出来!”
然后司徒小序就看到,后面的车上下来好几个他见都没见过,但看起来就是狠角色的人物。他心里害怕,后退躲远一点。
押送初姒到江南,夏佐怎么会是一个人?
“戚总,我个人很欣赏你,可惜你不是很聪明,居然单枪匹马就敢追来。”夏佐眼神戾气,“那只能得罪了。上——!”
那几个打手从口袋里拿出折叠短刀,戚淮州眼睛一狭,波澜不惊,看着他们冲上来后,才一个回身横踢踹开了冲在最前面的打手——那是非常标准而且狠绝的格斗动作。
长腿落地的同时,戚淮州一拳重重砸在另一个打手的太阳穴上,同时还夺了他的短刀,在手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然后握住刀把,往后一挥——
锋利的刀刃直接豁开第三个打手胸膛的肌肉,鲜血飞溅!
夏佐惊疑不定,没想到戚淮州一对多还能不落下风,他握住了口袋里的枪,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开抢?他还不知道克里斯蒂安那边的情况,以为只有戚淮州发现他们而已,犹豫着开抢后,会不会把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就在他犹豫的这几秒钟里,戚淮州已经来到他面前,没有任何迟疑,一记凶狠至极的侧踢就飞上夏佐的前胸。
夏佐倒退,又撞上引擎盖,紧接着,戚淮州捏紧拳头,对准这个抓走初姒囚禁初姒对初姒用药让初姒变得昏昏沉沉,至今还没能醒来喊他一声“戚淮州”的共犯,毫不留情,一拳猛砸下去——
司徒小序又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鼻梁!
夏佐的鼻梁几乎被戚淮州这一拳打断,他倒在地上,鼻子不断流出血,短时间内失去反抗的能力。
戚淮州的脚踢飞他掉在地上的枪,侧头,冷冷地看向那几个打手,意思很明显,还打吗?
“……”几个打手忌惮地放下短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十分标准的投降姿势。
戚淮州走向商务车,推开棺材盖。
容貌皎好,双目紧闭的女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戚淮州伸手想将她抱出来,就听见一声冷笑。
戚淮州反应灵敏,迅速后退,车内那个抱着骨灰盒,刚才一副怯懦惊恐的表情的人,已然变了脸,掏出了一把手枪,对准戚淮州!
他将棺材里的初姒拉起来,然后枪口调转,对着初姒。
“戚先生,你再往前一步,我可就,开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