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珊算是很沉得住性子的人,但这会儿心脏还是提了起来,不敢追问,怕打断她的思绪又功亏一篑,只能一眨不眨盯着她:“……?”
Messi语气犹豫,说得不是很确定:“我只见过一次,听说不是我们学校的,是斯坦福的,有一次魏同学和花同学带着那个女生住进学校宿舍,这不符合学校的规定,她们同宿舍的另一个女生投诉了她们。”
对,没错,是这样,她越说记忆越清晰,完全想起来了:“那个女生在魏同学和花同学的宿舍里住了一个星期,所以另一个女生才抗议!她长得是很漂亮,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亚裔女孩!”
就是这个人!
宋珊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他们找了这么久,这么久……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初姒父母的存在!
这仿佛就是一个奇妙的磁场,纽约和京城直线距离都有一万多公里,然而这一时刻,哥伦比亚大学里和琼楼内却是在进行一样的“诈骗”和“诈供”。
若是比喻成电视剧的表达手法,那就是有一条斜线将画面分割成两半,宋珊在左边急声追问Messi:“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初姒也在右边问了罗素类似的问题:“卖给了谁?”
Messi和罗素都是金发碧眼的美国人,露出思考的神色,几乎是异口同声:“我只知道,她姓——”
“关。”
戚淮州和初姒在两个空间里,同时沉下呼吸。
她们的话就像一阵风,在他们胸腔里兜转了一圈,他们的目光都慑在对面的人的脸上,慢慢地重复。
“关?”
关程宴的那个关吗?
初姒脑袋空白,都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跟罗素道别,屏幕黑下来,显示视频通话结束。
她身边,有且只有一个人姓关,就是关程宴,而且他还是突然出现的,又那么古怪蹊跷,连脸都是假的。
难道他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不对不对,他的年龄不符合,还是说,他是她哥哥?这次出现是来接她的?
初姒无意识地咬住自己的指甲,眼睫飞快闪烁着,秘书看她混不收拾有点担心,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初总?”
“……小舅舅?”初姒喃喃,想起司徒家无论男女老少都喊他小舅舅,有没有可能他其实是她的小舅舅?
初姒再也坐不住了,查了这么久,真相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她要弄清楚这件事。
初姒倏地站起来,撞到了餐厅的椅子也不管,匆匆抓起搭在沙发背上的毛呢外套和背包,夺门而出。
秘书都没反应过来:“初总!”
……
戚淮州从哥伦比亚大学疾步而出,天空飘下一片片雪花,在路灯下显得缥缈,落满他的黑发与肩头。
有学生惊呼:“好大的雪!等会儿可以堆雪人了!”
这场来自大自然的盛宴,戚淮州看都没有看一眼。
事实上,他现在的脸色比雪还冷,薄唇紧紧抿着,浅色的眸子变得乌黑暗沉,犹如夜色,凝着冰凌。
宋珊要小跑才能追上他。
这场大雪来得突然,线索也来得突然。
Messi口中的关姓女子,应该就是初姒的亲生母亲。
关、关……关程宴!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宋珊打开后座的车门,同时为自己的疏忽致歉:“对不起戚总,是我草率了,我马上再查一遍关程宴。”
那天在司徒家见过关程宴后,戚淮州就让她去查关程宴,当时她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有细查,最终得到一个司徒家远亲,在莫斯科经营一家私人博物馆的答案就汇报给他。
没想到他就是他们找了这么久的线索。
戚淮州弯腰坐进后座,声音又骤降好几度:“查清楚再见我。”
车门关上,车子驶离,宋珊被留在原地。
她懊恼地捶捶额头,马上联络关系网,掘地三尺,也要把关程宴的底细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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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比于尧误打误撞挖掘出刑侦天赋更加戏剧性的事情。
初姒和戚淮州在同一天,同一时刻,得到了一样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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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戚淮州阖上眼睛,重新梳理整件事。
从八个亿,到小熊宝石,再到谢父、魏苓的警告,以及关程宴乔装改扮,暗中接近。
这都是在暗喻,初姒的身世是一个巨大,且不能为人知的秘密。
戚淮州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也感觉到了不安,他睁开眼,拿出手机。
现在是九点二十分,之前两天,初姒一起床就会给他发信息,今天却安安静静。
他眉心跳了跳,将电话打过去。
一遍无人接听。
两遍无人接听。
第三遍,铃声在耳边响着,戚淮州的呼吸已经屏住。
他想起沪城,以为初姒被“红花杀人魔”绑架那天,也是这样,怎么都联系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