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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武侠修真 > 问剑 > 第四百零六章 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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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没错,凶手就算成功打破密室,也得想办法在他人察觉到前,还原密室。”

李昂说道:“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想要隔着一层厚厚木板,将脱离的螺帽,重新旋紧在螺杆上,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因此,凶手想了个办法,更换螺杆。”

“什么?”

苏星火诧异道:“这有什么意义?螺帽该旋不紧就是旋不紧啊。”

“凶手不需要真的旋紧,只需要让螺栓,看起来像是被旋紧的样子即可。”

李昂微笑道:“首先,凶手借助贻贝,利用振动,令螺帽脱落。

由于角度缘故,螺帽必然会坠落在柔软的、平整的床上,不会随处翻滚,掉到犄角旮旯里面。

凶手拔出螺杆,将一块竖形磁铁,系在细绳上,通过螺栓的孔洞,将磁铁放下去,吸附住床上的螺帽。

随后,凶手将一根看上去像螺杆、其实内部中空的紧密弹黄,放进孔洞之中。

弹黄内部中空,凶手可以借助掰弯的针或者镊子一类的工具,穿过弹黄,撑住螺帽,

将螺帽慢慢地往上悬,套在弹黄上。

随后,凶手再拿一根直径、长度相近的细铁棍,插入中空弹黄的内部,使其严丝合缝,从外表上看与寻常螺杆无异,根本没有差别。”

李昂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亲王府护卫司空季深吸了一口气,“证据呢?”

李昂踩在床上,伸手捏住了床左上角外边的螺栓,用力一拉。

嗡——

看似固体的螺杆,在力量拉拽之下,硬生生拉长一截,显现出弹黄的本质,暴露里面藏着的细铁棍。

“怪不得。”

船长恍然大悟,“我之前明明掰过天花板上的所有螺栓,因为它怎么也掰不动,就没有发现异常。原来是里面藏着根铁棍。”

“没错,我是在刚才,听到戴符师的话语之后,才想明白这一切。”

李昂点头道:“戴符师说,昨天下午,住在楼上五号房间的夫妻,临时起意返回海魅号,拿个人物品,碰巧听到了沙沙沙的响声。

那应该就是陈奇伟在利用贻贝,更换螺杆的过程。

至于为什么要等到昨天才动手,

异种贻贝是岛上的特产,只有船只靠岸后才能得到。

同时,船上乘客大多都去了岛上游玩,包括畏惧于诅咒、经常待在舱室中的嗣王,都忍不住寂寞,在下午的时候登上甲板,远眺热闹的岛屿。

这个时候更换螺杆,最不容易被察觉。

在替换好螺栓后,陈奇伟便等待夜晚降临。

晚上有大风浪,所以嗣王必然会用束带固定被子,也就是说,他躺着的位置是可以预见的。

陈奇伟先拔出弹黄中间的细铁棍,用镊子故技重施,将螺帽一点一点旋下——这个过程不需要贻贝,也就不会发出噪音,惊醒嗣王或者附近房间的住户。

当螺帽快旋到尽头的时候,再用绑了绳索的磁铁,将螺帽吸住下放一定距离,随后抽出弹黄,暴露螺栓的孔洞。

这时就到了凶器出场的时候了。”

苏星火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细剑。”

“没错。”

李昂点头道:“陈奇伟房间里的那把细剑沉重、扁平、锋锐,直径刚好可以穿过螺栓孔洞。

如果我没有猜错,陈奇伟提前将细剑的剑身与剑柄拆开,利用细线绕过剑身末端凹槽,构成类似流星锤的结构。

随后,他将细剑穿过螺栓孔洞,垂落下去,开始摇晃。苏医师,你能把手术刀和手术线借我用用么?”

苏星火从随身药箱里拿出手术刀和缝合线,

李昂接过,将缝合线迅速缠在刀柄上,打成死结,然后高高拎起,悬在床头血泊上方,捏着细线左右摇晃。

“细剑自身的重量,绳索的长度,摇晃的幅度...种种因素相叠加,当细剑剑刃的摇晃幅度来到顶点时,凶手再勐地放出一截细线,

令下坠的剑刃,正好杀死躺在床上的嗣王。”

李昂说道:“剑刃余势不减,撞坏了墙壁边上的柜式钟表,所以钟表才会显示丑正时刻。

至于地上的水,则是凶手沿着螺栓孔洞,向下倾倒清水,清洗剑刃产生的。”

“为什么不把剑抽上来再洗?”

歌伶世雅静下意识问道。

“血过留痕,万一在把长剑抽回来的过程中,血迹溅到了天花板,那就会瞬间暴露。因此只能用这种方式。”

李昂说道:“陈奇伟本身是剑舞师,船上乘客可以让他表演指定剑舞。

他担心在杀死嗣王过程中,细剑出现磕碰,事后又有乘客让他表现细剑剑舞,导致自己暴露,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前一段时间,假装受伤,无法再在接下来的航行过程中表演剑舞。

整个过程环环相扣,步步杀机。

船长船员们发现嗣王被害后,首先怀疑的肯定不是从未下到过这一层舱室的他,而是怀疑七到十四号房间的住户。

不断地审讯、盘问,将最后一个进出九号房间者视为头号嫌疑人,

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间,落入到他的逻辑陷阱当中。”

如果不是九号房间的门关得太紧,否决了冰刀机关的可能性,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让楼上五号房间的乘客夫妻意外听到了陈奇伟用贻贝震开螺栓的声响,

这一次他将顺利逃脱怀疑与制裁。

李昂单手捏住螺帽,慢慢旋转,将螺帽从弹黄螺杆上取下。

随后,他伸出手指,抵住螺杆底部,将它向上撑起。

整个过程没有遇到阻力,伴随着啪嗒一声,螺杆掉在了三号房间的地板上,

李昂的眼睛,透过螺栓孔洞,与趴伏在三号房间地板上的陈奇伟眼眸对视——他一直趴在地上,试图听清楼下的交谈声,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