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地面的巨型血色珊瑚枝杈,像是不断增殖一般,又长出更多的分支;像是罗网一般的密密麻麻交错在一起。转眼之间,就充斥着塌陷空洞的绝大部分空间;同时从血色树杈间喷出更多丝丝缕缕。
像是天女散花一般的笼罩了一大片空间,又攀附、蜿蜒在残存在殿台建筑上;化作蠕动延伸的细密红线,将其一点点的包裹起来。而在这些细密的活体红线缠绕、侵蚀之下,砖石土木的间隙被填满。
转眼之间就出现了部分融化和胶合,最终凝固成一个整体的迹象。而那些来不及躲避的江湖人士,或是本地的道人,被这些喷射漂浮的丝缕沾染上之后;瞬间身体僵直瘫倒,惊呼乱叫着被缠绕成团。
虽然有同伴挥舞着兵器,试图将这些活性十足的丝缕,给砍断、斩碎或是刮除下来;却从沾染上的部位,轻易的撕下额大片血肉淋漓;受害者本身却浑然未觉痛楚一般,依旧惊慌失措的没命催促着。
有人不得不斩下被沾染的手臂,却在喷血落地的那一刻;从断肢迅速枯萎缩水的血肉中,飞快长出了一从从宛如海葵一般的触须;像是活物一般的激烈探索和延伸着,自行蠕动着连上地面蜿蜒丝缕。
转眼之间,殿台上仅存的众人,就死伤了一大半;就连尸体都变成了巨型血珊瑚树,不断延伸的丝缕的一部分。其中一些人甚至还未死去,而是在粉色丝缕的包裹之下,发出苟延残喘的哀鸣声不绝。
哪怕刺客他们还活着,但是钻入全身窍穴的丝缕,却正在伸缩蠕动着,侵蚀五脏六腑和颅脑脊椎;又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茧子一般,被缓缓拖曳向巨血珊瑚的本体。这时候,殿台上只剩下这颗血树。
像是一团猩红的树荫伞盖一般,盘绕在玄元大殿的顶端,又通过随风摇曳的丝缕,笼罩着整个殿台堂的范围;对着下方惊骇欲绝的人群,发出了持续的呼啸和哀鸣声;却是来自那些穿挂起来的尸骸。
死状凄惨而狰狞的“它们”,就像是还宛然在世一般,手舞足蹈的挥动着干瘪、残缺和断裂的肢体;从前后摇曳的几乎要断裂开,溃烂缺损见骨的头颅中,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哀鸣和呼声如潮。
如此惊怖的一幕,随着一重重的声浪滚滚;也在激烈冲击着台下聚集的江湖人士,让他们肝胆俱裂或是惊骇欲绝的,相继丧失了勇气和力量;丁零当啷的脱手丢下武器,甚至手软腿软成片跌坐在地。
与此同时,已然飞悬到百步高空中的江畋,也冷冷看着下方群魔乱舞一般的情景;却没有急于出手。因为,甲人在地下一通乱杀和追逐、驱赶之后,居然连攻击手段都没看清,就一处肉璧内被瓦解。
与此同时,退到外围的那些内行队员,再度换装之后,对着这处不断增殖的巨型血色珊瑚数发起攻击。只听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连响起,迎头投掷的火雷弹连珠般轰击在,珊瑚树不断延伸的枝杈上。
烟火和气浪滚滚之间,顿时就炸碎外延的枝杈、震散了当空弥漫的粉色丝缕;下一刻,又有大蓬烈焰在火雷弹炸开的缺口中,骤然腾燃而起;瞬间将充斥在空气中的丝缕,烧灼绷断出一个硕大空洞。
紧接着,又有两名套上石棉的护套和虫壳甲,背负着沉重圆罐的内行队员;在同伴的掩护下,冲进这个烟火滚滚、烈焰腾燃的缺口处;对着血珊瑚树的本体,喷射出了黄色的毒烟和浅绿的虫酸液。
刹那间挤压而出的激射水柱,像是两条交织挥发在空气中的长龙一般,螺旋翻卷着撞击在枝杈横错的血树主体上;瞬间就侵蚀脆化了增殖附生的枝杈,杀灭了大蓬不断喷射出的丝缕,令其迅速褪色。
露出了下面遍布铣孔的灰白枝杈本色,又在不断脆化、酥烂的侵蚀下,大坑小坑的凹陷下去,乃至是节节寸断的散落一地;彻底失去了活性。而负责掩护的其他内行队员,则是马不停蹄的掷弹如飞。
用爆破和火焰,不断地扩大珊瑚巨树的受损缺口。更有艺高人胆大的队员,仗着全身封闭的防护手段,越过被爆炸和灼烧得支离破碎的成丛枝杈,径直冲到了血树最为粗大的主干下,挥动大斧斩劈。
只是砍开外皮数下,就被更多迸溅而出的浓稠汁液糊住;转眼胶结在空气中,而不得不放弃兵器抽身而退。但与此同时,他也在主干被劈开的破口上,留下了一件东西。下一刻紧追身后的一声巨响。
珊瑚血树的主干轰然爆裂,从最初的破口处,骤然炸开大片的浆液和碎片,径直喷出了十几丈远;也让珊瑚血树的主干,顿时就缺失了一小块。受到如此伤害影响,不断增殖横生的枝杈都颤动起来。
而那些飘散扩张的丝缕,也猛然向内一缩;留下来一片被侵蚀得纵横交错的地面,和百孔千疮的墙体、梁柱、瓦顶。下一刻,那些被穿刺在晃动枝杈上,手舞足蹈的尸骸,也争相恐后的被甩落在地。
这些尸骸啪叽作响的争相坠地,却又迅速的攀爬起来;从身体外部的各处窍穴中,飞快生长出了一蓬蓬海葵般的刺须。从鼓起撑裂、炸开的胸腹间,掉落下一团团形如器脏,却像蠕虫向前飞窜之物。
而在这些海葵般的触须指引下,这些活过来的尸骸,还有被驱使的器脏蠕虫;径直扑向了正在大肆破坏的内行队员,然后,就被迸射的弹丸击碎、打烂,被投掷的爆弹炸碎,被砸落的火焰烧成焦炭。
乃至被挥舞的大锤、铁棍和钢鞭,砸成不可分辨的肉泥。更有队员拿出了作为底牌的奇物,对着汹涌而至的尸骸和蠕虫用力一敲;随着铛的一声扇形波纹散开;冲到面前的尸骸突然就纷纷的顿住了。
而成群伴随而至的器脏蠕虫,更是发出了噼里啪啦的脆裂声,在冲击路上爆浆了一地。而使用了这枚奇物的队员,也不由脸色一白,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当即被同伴架起来,飞速退出百步外。
而这一耽搁,足以让他们暂时脱离了,数以百计的尸骸冲击。“够了,你们可以退开修整一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这时,江畋终于开口道:随即,他手中翻开一个青铜小罐,瞬间弹射而出。
如电光火石一般击中珊瑚血树的主体,深深的穿透其中。下一刻,已然高出地面数丈的珊瑚血树,就激烈的颤抖起来;紧接着,从被击中位置开始向内枯萎收缩,又脆化、干裂成疏松多孔的灰白色。
随着珊瑚血树主干上,迅速蔓延开来的大片干裂灰白;那些飞扑向外的尸骸和蠕虫,也受到了明显的影响;动作和反应都迟钝、缓慢下来,甚至浑身僵直的停在原地,窍穴中冒出的刺须也萎靡下来。
而那些飘散扩张的丝缕和增殖横生的枝杈,更是从外端开始一边收缩翻卷,一边寸裂绷断的掉渣不知;相继密密麻麻的包裹在,枯萎、朽化和酥脆的主干上,却又争相被感染上了脆化的大片灰白色。
不断的掉落、杂碎在地面上,化作了一片厚厚的碎渣和尘埃。但这颗珊瑚血树实在是太过巨大,因此这种灰白颜色在蔓延了大半部分之后;也像是达到了某种奇物效果的上限一般,缓缓的停滞了下来。
这时候,停止增殖和冒出的珊瑚血树,在持续不断的颤抖中,轰然崩塌了灰白化的大半截。露出了宛如血肉脉络一般的殷红、粉白相见的内里;而一只巨力撞击之下破损变形的铜罐,就深深嵌在其中。
其中还有隐约的水光荡漾着;这就是江畋早年获取的奇物之一,能够瞬间抽空百步范围内水分的“旱魃”;也应用过多次的异类讨伐之战,只可惜对付珊瑚血树这种超大型的生物,似乎还是差了一点。
下一刻,装着“旱魃”的破损铜罐,就像是某种排异反应一般;被珊瑚血树的内里,包裹蠕动着脱落下来;与此同时,江畋的视野面板上,突然跳出了一组特殊提示;让他不由骤然隔空挥出手去。
将重新聚拢过来的那些内行队员,像是纸片一般的一股脑拍飞出去。紧接着,从残缺的珊瑚血树主干内侧,膨胀增生出一个鲜红的肉球。又转瞬撑裂、睁开成一枚血粼粼的硕大眼球,径直看向了远方。
刹那间,绽放出一片炽亮的红光,充斥在江畋的视野当中;也让视野面板中跳出了,更多的紧急提示:“警告……侦测到大范围的生体溶解射线,激活能量对冲,自动中和……是否启动解析……”
这一阵炽亮的红光,只是持续不到一个呼吸,就随着鲜红的巨型眼球炸裂而消失;但却在殿台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扇形的巨大痕迹,在这片数丈到十多丈长宽的范围内,似乎所有的有机物都被消融了。
无论是那些留在原地徘徊的尸骸,满地乱爬的器脏蠕虫,还是残缺的枝杈和丝缕;或是台下没来得及避开,就被笼罩在其中的残余江湖人士,都无差别化作一滩滩热腾腾冒烟,深浅不一的肉汁、浆液。
甚至,就连被江畋拍远出去的内行队员,也有人被末端的放射擦边过;结果,就是身上能够防酸耐热的虫壳甲,也被融化黏连在了臂膀上,与肌肤融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