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言满脸期待地盯着他。
萧御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条斯理地笑道:“我只负责给你引荐一下。”
“好啊!”
这样,就够了。
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大概会扑到萧哥哥的怀里恣意撒娇吧?
萧御瞧着她鬼灵精的小眼神,暗自觉得好笑。
小狐狸挺知足的。
倒也没有跟自己狮子大开口,估计是……怕了自己?
乔羽柔一直没有揭开神秘的面纱,但是经过于姝慧和老夫人的开导和语重心长的劝慰,她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不再吓得瑟瑟发抖,水眸中充斥着惶恐与不安之情。
乔惜言察言观色,见乔羽柔有些疲惫,便跟大伯母提议道:“让大姐回去歇息吧!明天在一起聚个餐,大伙儿在一起聊聊?”
于姝慧刚开始的激动与不安,此时慢慢沉淀下来,也知道四小姐十分看重乔府的安全与团结,笑道:“好!就听言言的!”
于姝慧亲自将大女儿带走了。
乔惜言陪着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老夫人摸着她柔腻如脂的小手,感叹道:“咱们乔家几个晚辈里,我最看好你。”
以前那个四小姐不懂事,刁蛮任性,但是有老夫人宠着,惯着,就算她闯了祸,也有乔府的家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乔惜言凤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憾恨。
前世的她,不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间接害得乔府家破人亡?
前世老夫人临死之前,还在惦记着她,跟几个大丫鬟问起宝贝孙女的境况。
而她,躲在刺史府的后院里,遭人诬陷,被他们活生生地打断双腿。
就连老夫人的仓促离世,也是乔烟若为了刺激她,故意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
乔烟若那会儿已经得了辛二少的心,一跃而起变成刺史府的平妻。
她摆出一副洋洋得意,高高在上的嘴脸,笑道:“乔惜言!你可真是不孝啊!老夫人临死之前还惦记着你,想知道你,在刺史府过得好不好呢!”
“可你呢?草包蠢货一个!以后没了乔府的帮衬,刺史府就是我跟连城说了算!这辈子,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回忆往事,乔惜言擦了擦微微泛红的眼眶,依偎在老夫人怀中:“祖母!我不会辜负你的!也不会辜负乔家人。”
从荣喜堂中出来。
乔惜言已然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自若,仿佛那些晦暗沉重的往事,突然变得很远。
很远。
不知何时,萧御从回廊里穿过来,手中提着一只簇新的鸟笼子。
一只画眉鸟儿,在笼子里蹦跳,不时发出清脆的鸣叫。
乔惜言见状,迅速敛去心底那些沧桑旧事,笑道:“这是……”
萧御难得没有高冷,笑道:“送给你爹的。”
“诶?”
他会这么好心?
之前乔二爷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奚落他,还讽刺他娶不起自己的宝贝嫡女。
换成外面的男人,早就应该发飙了,甚至不会乐意跟乔二爷这种混不吝来往。
不等乔惜言猜个透,萧御就淡定地将鸟笼子挂在回廊的屋檐底下。
乔惜言惊讶地瞠目:“萧哥哥,你为何,为何要这般讨好我爹?”
萧御摇摇头,神色清冷似雪:“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然,下一刻,那乔二爷带着自己的长随,从回廊尽头,哼着小曲儿,迈着略显轻浮的步伐走过来。
乔二爷眼尖地看到这只做工精致的鸟笼子,也听到画眉鸟儿清脆的啼鸣,便欢欢喜喜地冲上前来。
“哟!”
乔二爷年轻的时候习惯了遛鸟逗狗,对这种东西非常熟悉。
也有眼力界,很容易分辨出其中的诀窍。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玄乌画眉!外面根本买不到的。”
乔丰喜滋滋地掀开黑布,露出那只蹦蹦跳跳,活泼泼的小画眉,喜出望外地笑道:“这,这是臭小子专门孝敬我的?”
萧御和乔惜言站在台阶上,漫不经心欣赏院子里盛开的鲜花。
没有搭理他。
乔丰开始脑补,一扫之前对萧御的鄙夷不屑,得瑟地笑道:“好东西!好东西!臭小子也知道投我所好了?”
那,行吧,暂时先观察一下,如果萧御将来可以考中进士,他就勉为其难将自家宝贝嫡女许配给他?
啊呸!仅凭一只画眉鸟,就想收买自己?
但是这种玄乌画眉,千金难求。
世上的好东西,不怕价钱高昂,就怕找不到。
乔丰开始纠结起来,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找准萧御的位置就毫不留情地炮轰。
乔惜言跟在萧御身后,捂住唇角,笑得就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萧御斜睨她一眼:“这不是讨好。”
“嗯,我懂,我都懂的。”
萧御瞧见她凤眸中逸出的一丝奸计得逞,再次提醒道:“这两天乔二爷得了那只珍稀难见的玄乌画眉,肯定顾不上找你的麻烦,懂了么?”
乔惜言故意夸张地拍了拍自己不算丰满的胸口,半喜半忧地问道:“这次是真的懂了,但是萧哥哥为什么愿意替我做这些事?”
萧御突然恢复成往日里高冷的样子,金刀大马地走在前头。
乔惜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又问道:“萧哥哥是不是心虚了?”
比如,见不得千娇百媚的四小姐被他拱了?
还算有点良心。
以后说不定可以进一步发展?
萧御回到天问阁门口,脚步微微一滞,见乔惜言没有离开,他神色泰然地笑道:“因为无聊啊。”
乔惜言追问半天,只能得到这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她气呼呼地瞪了萧御一眼:“你就知道欺负我。”
萧御被她鼓起来的包子脸逗乐了,原本深沉冰冷的内心仿佛照进来一束明媚飞扬的阳光,照得他满心明亮,而又温暖。
乔惜言本来打算回自己的锦绣阁,但是半路上,被大大咧咧的乔雨琬拉走了。
乔雨琬住在乔府冰心阁里。
两人来到冰心阁里,拣了罗汉榻坐下,依偎在一起说起悄悄话。
“言言,我总觉得大姐有些不对劲。”
“嗯?”
“她戴着面纱,也不肯摘下来,是不是毁容了?”
乔惜言暗赞一声,一向粗枝大条的二堂姐,居然变得聪明一些了?
按照乔惜言的猜测,十有九八是真的毁容,或者有碍观瞻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乔雨琬说风就是雨,立即翻箱倒柜,找到一盒白云堂出品的玉蟾膏。
老夫人给了她一小盒,价值千金的药膏,原本只有乔惜言得了这份宠爱。
现在乔惜言慢慢改变作风,不再像以前那般任性刁蛮,手里有这些好东西,自然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家人。
乔雨琬捧着一小盒玉蟾膏,打算去一趟于姝慧居住的院子里。
“言言,你跟我一起去吧?正好,你口才比我好,可以劝劝大姐。”
乔惜言想了想,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来到于姝慧居住的春兰苑。
乔羽柔已经歇下了,从顾府离开的时候,她没有随身带什么行李,身边更是没有半个丫鬟服侍。
可见顾府对她的磋磨……
几个人聚在外面的小厅里,一起商量对策。
于姝慧苦笑一声:“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娘的疏忽了。羽柔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有责任。当初就不该将羽柔急吼吼地嫁给那个顾书涵。”
乔惜言简单问了几句。
“大伯母,当初羽柔大姐为何执意嫁给顾书涵呢?他们之前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呀!”
做出这样的决定,总让人觉得内有玄机,不靠谱。
于姝慧闷闷不乐地解释道:“这是两家定下的婚约,就跟你和刺史府的婚约一样,只不过当时夫君在战场上失踪,顾府就打算毁约……”
原来当年的婚约,顾家根本就不愿意履行,反而打算趁着乔府大房老爷失踪这个契机,将这门婚约作废了。
乔惜言好奇地问道:“那,羽柔是为了父辈的心愿,才执意嫁给顾书涵?”
于姝慧摇摇头,神色怅惘:“我不知道。”
她当时沉浸在丈夫失踪,甚至离世的噩耗中,哪儿有空调查乔羽柔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