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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鱼顿时一噎,被她堵住话头,秀雅标致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淡淡的不悦。

乔惜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安静地穿过栖霞楼三楼的回廊。

她也不带怕的。

林雅鱼瞧见她脸上的疏淡之色,试探地笑道:“四小姐以后会去京城谋发展么?”

乔惜言一怔,想起前世乔府家破人亡之后,她为了逃避现实,也为了躲开刺史府和乔烟若的陷害,便只身去了一趟京城。

那时候她在京城举目无亲,身上也没有积攒很多银子,三思之后只能去京城一家医馆里打工,有段时间就靠自己的医术勉强维持生计。

乔惜言想起那些缥缈久远的往事,忍不住感叹:“所谓大隐隐于市,京城的盛世繁华,吸引着很多人……我想,我多少也有点。”

林雅鱼神色莫名,问道:“这么说来,如果萧公子去了京城参加殿试,你也会追随他的脚步?”

乔惜言淡定地瞟了她一眼。

这一眼,有几分针尖对麦芒的锋利。

林雅鱼蓦地心口一沉,就见她扬起清丽如水的远山黛眉,笑盈盈地回道:“有何不可?”

两人没有吵闹争执,但是却各走各路,不欢而散。

萧御跟安乐侯坐在一起闲聊片刻,便告辞离开。

乔惜言站在三楼走廊尽头,听到包厢门口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转身瞅了一眼。

宋国未来顶级权贵,此时还只是一个冷艳昳丽的黑衣少年。

他与安乐侯交往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分寸拿捏得当。

安乐侯充满赞赏地看了两人一眼,暗自感叹道:“真是一对璧人。”

回到乔府。

一路上,乔惜言不停地吹捧,将萧御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萧御最后有点忍受不了,曲起修长如竹的手指敲了她一记爆栗。

“哎呀!好疼!”

乔惜言捂住吃疼的额头,她皮肤娇嫩,很容易就被他敲出一块红印。

萧御冷冷地斜睨她一眼:“说点实在的。”

乔惜言委屈地瘪瘪嘴,是个人都喜欢听别人奉承和巴结嘛。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萧御没有搭理她委屈兮兮的小眼神,径直回了天问阁。

乔惜言先是去了一趟荣喜堂,跟老夫人禀告明天要参加的青州府珠宝大赛。

老夫人心存隐忧,倒不是担心乔惜言砸了人家安乐侯的场子。

而是……珠宝大赛高手如云,人才济济,她去凑什么热闹呢?

“言言,你以前学过珠宝设计?”

老夫人命大丫鬟取来热气腾腾的金丝燕窝羹和不同花色的干果点心,这些都是荣喜堂独一份的。

老夫人目前还是乔府的掌家,手里握有权柄,一应钱财开支都是由她手下的几个大丫鬟负责清点和整理的。

乔惜言挽住老夫人的手臂,亲昵地撒娇道:“祖母!我无师自通!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我只是去栖霞楼走个过场,也算是饱饱眼福,增长一下见识嘛……”

少女娇软的嗓音仿佛上等蜂蜜一般,落在老夫人耳中分外清灵动听。

祖孙俩正在亲昵地攀谈,乔雨琬和大房的于姝慧突然一前一后走进来笑道:“好呀!言言瞒着我们,自己去参加三年一度的珠宝大赛?”

乔雨琬蹦蹦跳跳地冲进来,不顾那些大丫鬟的提示,便脱了鞋子爬到罗汉榻上,与乔惜言一左一右陪着老夫人说话。

“没有,我这不是告诉大家了?”

乔惜言捧起燕窝羹,美滋滋地品尝起来。

乔雨琬也馋了,老夫人便吩咐大丫鬟给她也煮了一碗。

“你有几成把握?”

于姝慧坐在下首位置,丫鬟替她搬来一张红木椅子。

乔惜言美眸忽闪,巧笑倩兮:“大概……五成?”

“哟!那可了不得。”

于姝慧想了想,示意一旁伺候的婆子取来一只小巧玲珑的木匣子。

“这是你大哥外出行商,途经南疆的时候,从南海小岛上搜集而来的黑珍珠,个头也不小,你拿去做几支珠花也不错。”

乔惜言心口一动,大房的于姝慧一直待自己十分和气,她丈夫前些年在北疆战场上失踪,留下她和三个子女相依为命。

好在大堂哥乔柠颇有经商头脑,这两年一直在外面行商,与朋友一起抱团组建的青州商行也是闻名天下。

这时候走商的利润有高有低,但是总的来说,赚头还是不小的。

当然,乔府也没有完全将资本投在乔柠身上,乔家积累三代,名下有不少产业,包括庄子和商铺,包括一些古董收藏品和金银。

乔惜言将匣子接过来,递给一旁伺候的荷角,落落大方笑道:“伯母不如一起去凑个热闹?栖霞楼给我留了好几个位置。”

于姝慧有些意动,但是对参赛的金玉满堂和刺史府有些忌惮,思忖片刻便摇摇头笑道:“不去了!我还要在家处理几家商铺的账本,不如你带雨琬和晔儿一起去开开眼界?”

乔惜言自然是满口答应,跟乔雨琬凑在一起嬉戏玩闹。

都是十四岁的青葱少女,如果没有前世那些惨淡的经历,或许她还是昔日那个天真无忧,活泼刁蛮的富商千金。

乔雨琬叽叽喳喳,在乔惜言耳畔问东问西,显得好奇心满满。

老夫人打趣道:“你们这对姐妹花呀!真正是讨人爱的小宝贝。”

乔雨琬一边喝着燕窝羹,一边提醒道:“祖母!我还有一个姐姐的!乔家是三姐妹!你怎么能将我大姐忘掉呢?”

这话一出,室内顿时一片沉默,几乎是针落可闻。

乔惜言担忧地看了看于姝慧的脸色。

果然,她面上一痛,似有恍惚不安之色。

乔雨琬只是无意中提了一句,见母亲脸色沉痛,她可不是什么傻子,知道自己说错话,急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孩子气的动作,让人骂也不是,说也不是。

老夫人也察觉到于姝慧脸上的异色,心疼难忍,却只能安抚道:“你不必这般神伤……我听说羽柔正在备孕,如果能一举得男,想必顾家不会再揪着她不放,也可以早日放下那些成见。”

乔惜言对大堂姐的经历和遭遇有所耳闻,小时候乔羽柔是个文文静静的淑女,不爱跟外人搭讪聊天。

跟小麻雀一般的乔雨琬比起来,她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闺阁淑女。

只可惜……大伯突然在战场上失踪,原本与乔府订有婚约的顾家似乎打算悔婚,与乔府大房取消这门指腹为婚的姻缘。

那一次乔羽柔一改往日的淑女贞静,主动上门跟顾家商量婚事。

不知道乔羽柔说了什么,是否跟对方有过承诺或者订下什么合约,她一波三折之后终于顺利嫁入顾家。

但是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嫁入顾家三年,据说那位顾家大公子对她不闻不问,毫无尊重,反而纳了两房美妾,在书房和卧室里红.袖添香。

顾家主母对她更是各种磋磨,百般羞辱,导致乔羽柔迅速憔悴下去。

上次乔惜言见到她,还是在排场很大的婚宴上。

只不过,那些排场都是乔家给的,乔羽柔身为乔府长女,嫁妆足足有一百多抬。

刚刚出嫁的时候确实羡煞旁人,在城中引起很多人的羡慕嫉妒恨。

谁知道,乔羽柔顺利嫁给顾家大公子之后,并没有如愿过上夫唱妇随的恩爱生活。

想到这里,乔惜言不欲掺和大姐的家庭生活,便关切地问道:“伯母,要不要找个空,我们一起登门拜访,探望一下大姐过得怎么样?”

于姝慧比她知道得多,毕竟是自己的嫡亲女儿,还是乔府长女。

别的不说,那一百多抬的嫁妆,她就不放心全权交给性子柔弱,又对顾家大公子一往情深的乔羽柔。

于姝慧幽幽一叹,掏出一块锦帕擦了擦泛红的眼角。

“言言,不瞒你说,羽柔现在的日子,完全比不上出嫁之前。”

“那顾家一直磋磨她,就连孩子也不许她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