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如山。
有恒祥钱庄的签章和背书,还有一份详实的账本记录。
这是他洗不清的嫌疑。
如果继续负隅顽抗,反而会失去逃走的机会。
孙兴表面上看起来憨厚老实,实则心眼儿不少,突然祭出自己的招牌武功金刚掌,狠狠一掌拍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年轻武师。
那武师躲避不及,挨了孙兴一掌,顿时口吐鲜血,砰的一声砸倒在地。
众人顿时惊了一跳,反应慢了半拍。
孙兴成功在包围自己的人群里打开一个缺口,趁机从缺口中飞快地溜出去,一边挥舞金刚掌,掌风力若千钧,舞得虎虎生风,将那些武功远远不如他的年轻武师逼退了!
他趁机逃走,刚刚飞出去三步远,突然一颗石子激射而来,精准无比地射中他脖颈间最脆弱的命穴。
“嘶!”
孙兴脖子上一疼,顿时软软地栽倒在地。
但是他不甘心,不认命,迅速从兜里掏出一颗还阳丹,迅速服下。
乔惜言瞧得分明,那颗石子,正是从萧御手中弹出去的。
她露出一记崇拜的眼神,催促道:“大家别愣着!抓住他!快点!”
那些武师纷纷追上前来,却不料,原本已经软倒在地的孙兴突然身形暴起,满目赤红的戾气,恶狠狠地一掌拍向距离最近的武师。
“小心!”
江筱柔站在不远处,惊得大喝一声。
可是来不及了。
孙兴这一招金刚掌,势大力猛,摧山裂石,裹挟着强悍的罡气,几乎可以直接将那个年轻武师的胸膛撕裂开来!
乔惜言也是惊得瞠目结舌,下意识地喊道:“快躲开!躲开呀!”
那年轻武师的反应稍微慢了一拍,只能侧身一躲,一只手臂顿时就被孙兴的金刚掌击中。
咔嚓一声!
众人纷纷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那武师的一只手臂竟然被孙兴的金刚掌折断了,下半截歪歪扭扭挂在胳膊上。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脸色惨白一片,显然是身受重伤。
孙兴故技重施,趁着众人正在愣神,又祭出金刚掌,冲着距离最近的另外一个年轻武师打去。
电光火石间,萧御及时赶到,衣袖挥舞,劲风翻飞,一瞬间就将孙兴控制住,逼得他再也无法寸进半步。
孙兴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知道眼前这个黑衣少年的动作迅如急电,快得自己用眼睛难以捕捉,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我呸!”
孙兴被萧御狠狠一脚踹翻在地。
他气得双目泛红,一扫之前的憨厚老实,不算粗鄙的脸上露出一丝赤果果的狰狞之色。
乔惜言快步上前,有一点怯生生地躲在萧御背后。
刚才被孙兴的金刚掌吓到了,没想到,他被萧御偷袭之后,还能突然暴起伤人?
萧御安抚一般摸了摸她的小手,示意她不必紧张。
就凭他的武功,要对付一个孙兴,应该算是手到擒来?
铁大川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下,和江筱柔急匆匆地奔过来。
“造孽啊!孙师傅!我铁树堂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背叛我们?”
江筱柔想起之前乔惜言的警告,知道自己没有误会孙兴,之前在孙兴居住的房间里没有搜到可疑线索,只是因为他将赃款埋在荒郊野岭。
水晶山东边山脚下,那座茶寮南边的核桃树底下……
好像有点绕口。
正常人谁会将一大笔银子埋藏在那种偏僻荒凉的地方?
所以孙兴身上的嫌疑很大,而且他刚才的表现不似无意伤人,倒是有一点狗急跳墙的嫌疑?
江筱柔冲着乔惜言感激地点点头,后怕一般笑道:“今日多亏四小姐慧眼识人,否则我们就要错过一场大戏了。”
乔惜言弯了弯唇角,谦虚地笑道:“江夫人,叛徒已经揪出来,如何处置就是你们铁树堂自己的事了。”
铁大川气得脸色铁青,不敢置信地瞪着跪倒在地的孙兴,很难想象,他刚才还玩了一出苦肉计,反过头来控诉江筱柔污蔑他,还说铁心宇给他泼脏水之类……
铁大川深吸一口气:“孙师傅,你为什么要背叛铁树堂?”
孙兴不再伪装,也不再立老实人的人设,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哼,成王败寇!铁大川!你没死是你的运气,我被抓住,也是我倒了大霉!你我之间,不必再多说什么!”
不管铁大川如何逼问,孙兴就是咬死一个态度,油盐不进,不肯吐露他为何背叛铁树堂的真相。
铁大川有些气馁,望着对方充满戾气的样子,平日里他总是装得极为老实憨厚,对自己忠心耿耿,当武师的时候也是兢兢业业,不见半点懈怠和怨言。
没想到,区区一千两银子,就可以惹得他背叛昔日的兄弟,不惜暗中给敌人递消息,差点害得他毙命。
江筱柔建议道:“夫君!念在他追随你多年的情分上,不如将他逐出铁树堂吧?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干系。”
铁大川脸上的神情明明灭灭,似乎很难下决心。
他是念旧之人,而且对手下的兄弟极为宽厚,平日里绝不会亏待。
所以他想不通,孙兴为何要暗搓搓地背叛自己?
难道真的是财帛动人心?
乔惜言察觉到铁大川脸上的沉痛犹豫之色,便自告奋勇地走上前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孙兴的肩膀。
萧御护着她,疾步上前,阻止道:“你小心点。”
这次读心术没有掉链子。
但是从孙兴身上读取的消息有点乱。
乔惜言迅速组织一番,狐疑地看向孙兴:“咦?你最近并不缺银子,那一千两银子,只是你准备跑路的路费和生活费而已?”
孙兴低着头,没有搭理她。
江筱柔美眸一暗,诧异地问道:“跑路?四小姐,他为何要跑路?是嫌弃我们铁树堂武师的待遇不够好?”
乔惜言摇摇头,淡定地回道:“不是,他很喜欢武师这份职业,但是他老家遇到一些麻烦事,老家给他送信,说是必须除掉铁堂主,他才能保住自己的老父亲和一众兄弟姐妹。”
那封信,早就被孙兴烧毁了。
江筱柔派人搜查房间的时候,确实没有搜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孙兴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双目赤红地吼道:“你给老子闭嘴!”
乔惜言被他惊了一跳,讪讪地笑道:“抱歉,我只是随便猜猜。”
铁大川却迎上前来,神色凝重地问道:“四小姐,如果孙师傅老家的情况属实,我马上派人去他老家打探一下,如果这件事情有可原,我不打算追究孙师傅的罪责,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江筱柔在一旁劝阻道:“夫君!你不可以心软,今日他背叛你,将你的行踪出卖给敌人,明日别的武师效仿他,你该怎么办?”
铁大川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份兄弟情,冷声回道:“先派人去孙师傅的老家查探情况!我不是那般蛮不讲理的人。”
孙兴身怀武艺,耳力敏锐,听到这话,他突然愤恨地骂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我告诉你!你如果派人去我的老家,明天就会看到老家十二具尸体!那些人……不是你可以糊弄的!”
乔惜言红唇蠕动,本来打算委婉地提醒他一下,却被萧御一记冷厉的眼神制止住。
铁树堂暂时将孙兴捆绑起来,关押在后院柴房里,还派了专人看守。
乔惜言替铁大川检查完伤口,便准备告辞。
如果没有她的发现,恐怕孙兴这个叛徒已经从铁树堂逃走,或者暗中加害铁大川,迟早会害死铁大川这个过分信任兄弟的好男儿。
铁心冉抓住她的小手,眼泪汪汪地笑道:“惜言,这次多亏有你啊,否则我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乔惜言谦逊地打了个哈哈,笑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铁心冉瞥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萧御,促狭地笑道:“你今天跟萧公子配合好默契,就像天生一对,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缘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