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乔丰一时间无法反驳,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乔惜言示意碧华将那只猫笼子搬过来,她揉了揉小黑猫的脑袋,笑道:“乔烟若!既然你做出这等不容于世的恶行,那我只能请你走了!”
毁人容貌,那可是一辈子的事,确实称得上恶行。
乔烟若暗中恶狠狠地剜了那个老太婆一眼,矢口否认道:“我不懂你在瞎说什么!”
她看了看乔丰难堪的脸色,急忙替自己辩解:“爹!这只是惜言妹妹的一面之词而已!你可不能偏听偏信!我没有陷害她!真的!”
乔烟若一番唱作俱佳,委屈地流下眼泪,惹得乔二爷极为心疼。
乔丰仔细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就见她委屈兮兮,神色悲哀,隐约逸出一丝对待世事不公的落寞之情。
乔丰被她触动到了,立即挺身而出,替乔烟若辩解:“言言!你不要这样自私自利!小黑猫的事,极有可能只是一场误会!烟儿哪有这种心机手段?是你想太多了!”
乔惜言差点被这两个无耻之徒气笑了,冷然回道:“如果不是萧哥哥及时赶来,帮我控制住那只小黑猫,恐怕我的脸就被它挠烂了!爹,难道非要等到我毁容,你才会相信这一切就是阴谋陷阱?”
乔丰对乔惜言这个女儿疏于关心,早就习惯了有乔烟若的陪伴,而且他对张氏那个正妻没有半点深情,连带着对张氏唯一的嫡女也是隐隐抱有一种疏离冷淡的态度。
就像现在,他从乔惜言口中听出一丝怨怼与不满,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选择维护乔烟若,讪讪地笑道:“惜言!爹不太理会家里的事!爹就希望你跟烟儿相亲相爱,以后出嫁了,也可以互相支持。”
不等乔惜言反驳,他就自以为是地笑道:“惜言,看在爹的面子上,你就原谅这只小黑猫的事吧?烟儿肯定没有设计陷害你,也只是无心之失,她这么单纯可爱,倒是你一直没有见识过她的贴心……”
乔惜言很失望,很失落,递给那些丫鬟一记狠辣的眼神。
那些丫鬟立即一拥而上,将委屈落泪的乔烟若和大放厥词的乔丰一起驱逐出门!
“爹!既然乔烟若胆敢算计我,那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丫鬟们冲到西边的侧屋里,将乔烟若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扔了出去。
乔烟若本来打算挤进去,却被荷角和秋菊那些忠心耿耿的丫鬟阻拦在原地,丝毫不得寸进。
乔烟若顿时气得跺跺脚,担心自己那些珍贵首饰被乔惜言发现,急得团团转,暗中吩咐香雪和几个被自己收买的小丫鬟挤进去,将辛连城赠予自己的珍贵首饰悄悄摸摸地偷出来。
乔惜言递给荷角一记暗示的眼神。
荷角立即默契地冲到屋子里,挥舞手臂,狠狠一下将香雪抱在怀里的首饰匣子打落在地。
砰的一声!
首饰匣子砸落在地,盖子砸坏了,一支红宝石发钗顿时摔落出来。
乔惜言惊讶地笑道:“这种红宝石,起码价值上千两银子呢!不知乔小姐从哪里买来的?”
乔烟若气得够呛,狠狠瞪了香雪一眼。
这个该死的蠢货,差点害得自己露馅,现在还没有到合适的时机,她绝对不可以暴露自己跟辛二少之间的暧昧关系!
乔烟若冲了进来,手忙脚乱地将首饰匣子捡起来,一边掩饰地笑道:“这些都是我娘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不能随意给外人看!”
乔惜言偏要跟她作对,一只脚精准无比踩中那支红宝石发钗,冷笑道:“我记得白氏只是个无业游民,没有任何固定收入吧?那这颗红宝石是不是我爹送给你们的?”
乔丰虽然偏心白氏和乔烟若,却也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傻子,他当即反驳道:“不是!我没有!”
乔烟若吓得冷汗涔涔而下,顾左右而言他:“谁说我娘没有收入,她一直在怡红楼唱曲的!有时候客人会打赏给她!对!就是这样!”
乔惜言鄙夷地瞧了她一眼:“唱曲儿?堂堂乔二爷的女人居然要沦落到那些风月场所,给那些粗糙的大老爷们唱曲儿?”
乔丰丢了面子,顿时气得七窍生烟,顾不上跟乔惜言争辩,一把拉住乔烟若的手臂:“你呀你呀!真是丢人现眼!赶紧跟我走!”
这次不用乔惜言赶人,打算赖在锦绣阁里的乔烟若就被暴怒之中的乔二爷强行带走了。
西屋这边终于恢复清静,乔惜言旗开得胜,便满意地回到暖阁里。
萧御一直坐在窗前,随意翻了翻书架上的藏书。
多半都是女戒女德和印染之类的工具书,瞧着就是古板无趣的。
乔惜言突然从他背后窜出来,一把蒙住他清冷冶艳的丹凤眼,贼兮兮地笑道:“萧哥哥!猜猜我是谁?”
好幼稚!
萧御近在咫尺嗅到她身上清雅微甜的百合香,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这有什么好猜的?”
她偏要翘起可爱的兰花指,使劲掐了掐萧御脸上的皮肤。
好像一颗刚刚剥开的水煮蛋,手感甚好。
跟萧御闹了一会儿,萧御将糖渍黄桃的生意进程告诉她,顺便问道:“马上就是青州府的诗会,你呢,要不要参加?”
她是适龄女子,暂时待字闺中,而且乔家财大气粗,人脉错综复杂,她迟早要在青州城里溜达一圈,让众人见识一下她的真容。
乔惜言神色骤暗,诗会?
前世乔烟若就是凭借诗会一战成名,在诗会上贡献出色的才华美貌,与辛二少一见钟情,后来一跃而起成为青州府最受人瞩目的一对。
大家都说,乔烟若美貌倾城,才华横溢,就算出身不显,也是青州城中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
大家都说,辛连城珠玉盈辉,文质彬彬出身高贵,与乔烟若郎才女貌,简直就是上天精心打造的一对眷侣!
而前世的乔惜言,头大无脑,蠢笨无知,空有万贯家财,跟这些绝代佳人比起来,简直就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乔惜言想起悲惨的往事,蓦地眼眶一红,伏在案几上抽泣起来。
萧御没有阻止她,虽然觉得好奇,却没有贸然插手。
等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萧御望着她微微红肿的凤眸,便冷冰冰地开口问道:“你想一直被乔烟若踩在脚底下?”
“不想!”
她掷地有声。
“那就站起来!参加诗会,必须一击必中。”
“可是我……我读书少,不怎么出门,也没有什么见识。”
萧御突然曲起漂亮修长的指尖,弹了弹她饱满白皙的额头,冷笑道:“那就好好学!”
“萧哥哥,愿意教教我嘛?”
她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小手支撑着尖尖的瓜子脸下巴,水灵灵的脸蛋正在逐渐长开,宛如一朵含苞绽放的娇美蔷薇花。
萧御坦然受之:“嗯,晚上去我的天问阁,我来教你功课。”
说完,他起身欲走,玄衣拂落,邈若河山,有种动静皆宜的绝艳。
乔惜言看呆了,喃喃自语道:“以前是我看走眼了!为何萧哥哥如此惊才艳绝的人物,我以前一直觉得他是个累赘?”
天问阁。
萧御打开书房的檀木窗户,一树海棠顿时映入眼帘,枝头上花蕾清艳,透着一丝丝妩媚的胭脂红,宛如美人上妆,让人惊艳不已。
碧桐跟了进来,试探地笑道:“不知道那四小姐的资质怎么样?如果公子可以亲手教导出一个绝代佳人,那倒是咱们占了便宜。”
萧御翻了翻最近的密信和书简,冷酷地回道:“只是小打小闹罢了!白氏母女已经搭上刺史府辛二少的关系,你说她会不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