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突然感到极不自在,甚至有些心虚,特别是吴双那一句“是神帝允许的?还是她自己把自己当作神帝了?”
这话太过诛心,若是传到了神帝耳中,只怕会惹来大祸。
虽然神帝已百年不见踪影,但没有人认为他会无声无息的陨落。
无数年来,面对下界的蝼蚁,她高高在上惯了,而且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为了显示出自己的威风,所以一来就坐在了皇上的旁边。
水仙自知理亏,更不想在这个细节上纠缠,便装作没听见。
“你!你!”唐卡再次退了一步,他知道这不合礼数,但他敢站出来指责吗?那可是仙吕宫大佬啊,叫我去指责?我可还不想死的!
吴双心里再次长叹一声,水仙啊水仙,你这么牛逼的战力,我们又隔得特么的近,你咋不顺手给我一掌呢?
吴双惹了这个惹那个,居然都不理他,气不打一处来,便直接指着老臣怒骂。
“你不是礼部尚书么,你所谓的礼仪廉耻,全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还有脸说,你是皇子太傅!哦,还有你,乱臣贼子霍威,你是皇子太师,看看你们,把太子教成什么样了?”
吴双骂到太子老师时,突然又将矛头直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霍威,而且直接将乱臣贼子四个字扣了下来。
整个朝堂再次噤若寒蝉,吴双,这次怕是捅了马蜂窝了,虽然霍威野心昭然,但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霍威气得怒火攻心,但他还真怕了吴双这张嘴,而且是,从内心深处的忌惮。
他真后悔去把吴双从床上抬了来。
他相信,他若接上话,绝对一样的难有台阶下,礼部尚书就是个倒霉的例子。
这王八蛋,只能杀,不能骂!
但在大庭广众之下,由他的手杀了吴双,自己又不占理,他不干。
今天,有的是人杀他。
所以,当吴双指向他时,他虽然想将其千刀万剐,但最终只能咬牙忍住,埋下头,专心擦拭着掌中的两枚大钢珠。
整个奉天大殿,无数人看着这诡异的场面,目光复杂至极,也是对吴双开始忌惮起来。
但逐渐便有更多的人感到热血沸腾,平时不可一世的这些官爷们,居然不可思议的被骂得全怂了。
最解气的莫过于夏初儿了,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心脏紧张得砰砰跳。
同时,心里不可抑制的生出担忧,这家伙,把人都得罪遍了,只怕,活过了今天,明天也是危机四伏。
但她永远也想不到的是,吴双,偏偏要的就是这效果!
唉,这个怎么也是怂的?吴双气得继续怒骂。
“好个皇子太师,好个皇子太傅!皇子没有能力尚且不说,只说他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罪恶行径,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礼仪廉耻吗?”
“哇哇哇哇哇……本本本本殿下要要要杀……了你!”太子位上的夏季从气得直滚了过来。
“一坨大便,嚣张个毛!”吴双皱皱眉,鄙夷的道。
整个广场一下子炸锅了,这种奇葩的骂法,他们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听到。
而且骂肥滚滚的夏季从,还是那么的形象,甚至可以让人一辈子都记住。
辱啊,大辱啊,奇耻大辱啊!
吴双的脑子,到底装的是什么,骂人都这么扎心的!
“你!你!你!”唐卡手指着吴双,脸涨得通红,再退一步。
他对吴双已忌惮得紧,心里直骂霍威那老贼,逼着自己站了出来。
如果能重来一次,打死他也不站出来了。
但现在想退回去,他的老脸已无处安放。
吴双向夏季从瞟了眼,见他虽然气得哇哇叫,却被几个侍卫牢牢的控制在了座位上。
今天这是咋了?全他娘怂的!
“食君之禄,就应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可是你们,为了巴结仙吕宫,置大魏廉耻于不顾,在这里疯狂的摇尾乞怜,逼宫皇上,简直恬不知耻!”
巴结仙吕宫,逼宫皇上,这是能明面上说出来的吗?
无数人低下头,生怕吴双又指向他们。
“既然当的是狗,还有何脸面自称礼部尚书?还有何资格跟老子谈礼仪?”
“你你你你……”唐卡连退三步,手指着吴双,指尖疯狂颤抖,突然,另一只手拼命按住胸口,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接着,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昏厥过去。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气得吐血是真,昏厥是假。
再不昏厥,只怕会被气死。
对方骂人的方式太狠,更是太过奇葩。
最关键的是,对方大义凛然,占据道德的制高点,自己虽然学富五车,但要以礼相驳,自己还真就无从驳起。
一旦驳错一句,他相信,上面那个骂人奇葩,脏话狠话又会一古脑儿骂出来,他更没脸下台。
也不知皇上怎么了,要是以往,看着自己受到欺侮,必得发话叫停。
但今天,皇上偏偏任由吴双大骂四方。
难道,皇上也怕祸水东引,惹得吴双去骂他?
想想都害怕,骂他,骂太子,骂总督,骂丞相,骂水仙真人,这吴双,只怕还真有那胆量,抓住皇上骂一通。
他今天是不要命了,但我这张老脸,还丢不起啊!
唐卡实在是怕了,实在是后悔站出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没办法撤退。
所以,他唯有顺势装死。
“这就吐血了?这就死了一个?这也太不经骂了吧?”吴双却是摇头道。
奉天广场一片死寂,能言善辩的礼部尚书,这就样谢幕了?
这个吴双,不是省油的灯。
不好对付,太不好对付!
“这,这,直接就骂吐血了一个?”夏初儿心里震撼不已,她当然知道唐卡不是真死,但她知道,接下来必须自己出面,来收拾这烂摊子了。
“唐爱卿身体欠佳,还带病上朝,精神着实可嘉。现站立不稳,快扶下去。”夏初儿痛心的道,“传朕旨意,让朕最好的御医替他医治。”
果然是昏君,吴双心中鄙夷。
“吴爱卿,你乃我大魏最尊贵的谏议国士,朕许你台上落座!”夏初儿道,“来人,看座!”
几位太监急忙应了一声,将一把椅子放在吴双身后,当然,比皇上御座自然退后了些许。
吴双哭笑不得,这昏君玩的是哪一出?
不对,他要我坐在台上,是想要保护我!
吴双刚一坐下,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这座椅,明显有一个小阵法护着,不由恨恨的盯了皇上一眼。
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水仙真人首先轻咳了一声。
“本尊来此,可不是为了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陛下,还是言归正传吧!”她没想到掌教交给她的任务居然办得这么不顺,威风没耍成,反倒吃了闷亏。
她不再想节外生枝,只道太子册封后就马上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