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慈的计划的确不差。
在现有条件下,这是最可能实施、也最方便的行动方法。
方案秘密送到八贤者桌上,八贤者看了此等敲骨吸髓的手段,一时间也是震撼不语。
玄真蔷看着她桌上的简报,同样陷入沉思,暗暗感叹于慈手段。
八贤者很快许可,让木德善等人相机行事,木德善本来打算再看看状况,现在……
现在,银流之主已经开始施压。
木德善也没什么好办法,打算提前行动,先把沙河城内各大势力摆平。
他看着于慈,说道:“一不做二不休,银流之主派这个银星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们先加快自己步调。所谓得道多助,先把沙河城大多数异相师争取过来吧。”
于慈点头:“我明白。”
“去吧!”
于慈点了头,带着姬星野和龙蜥使,朝着沙河城城东某宅邸奔去。
……
……
沙河城东,一处茅竹屋。
这茅竹屋建在闹市之中,看上去颇有些不伦不类,和周围的房屋格格不入,占地面积还不小。
庭院中,放着许多训练、健身器材。
一个木人桩上满满的都是拳打脚踢的痕迹,仿佛在叙说此地主人的努力。
于慈立在门前,看到了一副对联:“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姬星野听着茅竹屋内喧闹的声音,闻着酒气肉香,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在办酒席……学弟,我们进去么?”
于慈看看日头,摇头说道:“下午三点多,还在喝酒?这位‘正道巨擘’的生活倒是惬意。我们进去。”
这座茅竹屋的主人,鼎鼎大名。
他虽然只是一个上层,却是沙河城正道第一人,以“乐善好施、仗义助人”闻名的大侠太吾多哥。
于慈和木德善的计划很单纯——
把元晶树脉全部握在手中,然后分租出去。
简单是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很是困难。
元晶树脉不是无主之物,它是有归属的,别人好端端的凭什么把自己产业给你,给你之后你还要收租?
天底下难道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你好,有的。
于慈最大的倚仗不是别的,就是拳头大。木德善堂堂鬼神,你给不给?
不给就让见识一下鬼神的威力,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移山填海”,什么叫“焚天煮海”,什么叫“人被杀就会死”。
但是……
用武力去掠夺太血腥、太露骨,那是野蛮人干的。
体面人不应该直接上手,要用其他方式迂回一下,吃人的时候也要优雅一点嘛。
眼前这位正道巨擘号召力极大,于慈找上门来,自然是想要得到他的支持。
一旦太吾多哥点头,此事就成了一大半。
“多谢太吾大侠搭救,小女子铭感五内,愿以身相许!”
于慈和姬星野刚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一个素裙女子盈盈一拜,口出惊人之语。
“小姑娘,你且回去吧!太吾兄何等样人?若是救一个娶一个,只怕夜夜洞房,也是不够!”
太吾多哥还没说话,边上一人已然开口。
另一人笑道:“姑娘还是不要有此之想,爱慕太吾兄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他若是个贪图美色之人,怎会独身至今?”
厅内约莫二十来人,他们众口一词,都是赞叹太吾多哥之情操。
于慈看在眼中……
只觉得他们像小丑一样。
再看看姬星野面色,姬学姐已经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也是十足不屑。
一个美髯公站在素裙女子身前,笑道:“区区一个蟊贼,何足挂齿?恨只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也有人强抢民女!”
“太吾兄所言极是,如今这世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
“唉!那木德善来者不善,沙河城怕是又有腥风血雨!”
众人又是一番附和,太吾多哥宽言安慰,送走那素裙女子之后,注意到出现在厅内的于慈和姬星野。
他眼珠子转转,对于慈说道:“这位仁兄什么时候来的?好面生啊!”
于慈抱抱拳:“在下刚来沙河城不久。”
“哦……”
最近才来的。
太吾多哥身为正道巨擘,识人之能还是有的。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很是普通,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他身后的女子是真的出色。
看她面相,不过只是二十岁上下,体内散发出来的波动却连太吾多哥都要忌惮三分,无疑是一个很有来头的女人。
关键的是,这个女人竟然站在后头,看上去像是于慈的保镖一样。
这……
这岂不是在说,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小子,来头更大?
太吾多哥心中有了答案,问道:“阁下莫不是木德善木前辈的人?”
没什么好否认的。
于慈点头:“正是。”
“哦!失敬。”
太吾多哥一比手,说道:“阁下远道而来,不妨坐下,一起喝一杯?”
于慈摆手:“倒是不必了。太吾兄,我今日来此,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议。”
“何事?”
“大事!”于慈面容和善,“关乎沙河城数千异相师的大好事。”
太吾多哥面色一肃,点头说道:“两位,稍等。”
他走到席间,对众人说了些什么,又回到于慈面前,带着他去了后院。
茅竹屋很大。前面的厅堂的喧哗,在后院听来只是隐隐约约。
后院厢房之中燃着清香,太吾多哥去给于慈沏茶,于慈打量着身周环境,说道:“这房间布置的倒是典雅……这太吾多哥,像是个清高之士。”
姬星野看着左右,笑道:“清高不清高不知道,享受倒是挺会享受的。”
是吗?
姬星野指着香烟袅袅的铜炉,说道:“这个炉子是天华国荻花城产物,皇室用具,一个炉子就要三百多万。”
于慈一怔:“……啊?”
姬星野又指着桌子上一沓白纸,说道:“那像是宣花纸,古时候一纸千金,现在生产力比较发达,但一张也要两三百。这一沓,估摸着也要小一万。”
“嗯……”
“还有这个茶杯、这个绘卷,这个房间全是稀有之物,最便宜的恐怕是你和我了。”
是、是吗?
“茶来咯!”
也是在这个时候,太吾多哥端来茶水,神态十分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