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监视我！”
周秦汉有些心虚，因为穆英好像看出了他的内心想法。
他不仅对老李的失败没有一丝同情，反倒认为炼气一层瞎掺和什么呢，害他浪费时间。
穆英听到周秦的质问没有像往常一样随和，而是心中有了一丝淡淡的怒意。
“为什么我说这么多你只关心我监视你，而不是问问自己为何少了那份怜悯之心？
还有，就说现在你看着他们两人，他们一把年纪还在擂台上拼搏，是不是以为他们只是为了争夺晋升内门弟子的资格。”
周秦汉想点头，难道不是为了成为内门弟子吗？
可是看着一脸怒气的穆英他有些怂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穆英生气的模样。
见周秦汉没有说话，穆英缓缓了情绪，眼中流出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我告诉你，你错了！他们为的是内心的道……”
“道？”
炼气四层感悟什么道，他们悟得出来么？
“没错，就是道。上古时期层有人从未修炼却能一朝得道飞升成仙，他们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修炼过而放弃了吗？没有，他们从未放弃过自身的道，所以才能飞升成仙得成大道。
我辈修士不能仅仅只为飞升成仙而去悟道，这样的道只会是流于表面的要它又何用，同时这样的道你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这样又能走多远？
现在，你看看他们，你认真的想想他们，他们为了内心的道从未放弃。”
周秦汉将目光艰难地转向擂台上拼搏的两人，哪怕他们身手不再敏捷，哪怕他们身上伤痕累累但他们依旧提剑拼搏不曾放弃。
“不仅是他们，还有很多人，他们哪怕修为再低，哪怕身份不高，可是他们放弃了吗？
他们，有着修仙者最珍贵的品质……朝闻道夕死可矣。”
真有人能做到朝闻道夕死可矣？
周秦汉咽了咽口水，五味陈杂地看向周围。
擂台上的每一个人，哪怕面对境界比自己高的修士，他们也未曾放弃过。
他再次响起老李，老李面对炼气五层的修士之时也为层放弃过。
难道真的只是抱有侥幸心理或者为了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他就敢于上台比试吗？
穆英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继续说道：“或许对你来说修炼的目的心中的道只是表面的追求也就罢了，我不反对，你可以为达成自己的目的而去修炼，可我不想你抱有太多功利心去修炼。
就算你的功力心是为了保护我们保护听仙阁还是保护修仙界，就算有多么伟大的抱负，我也不希望你有这样的想法。
为了修炼而修炼，哪怕有一天你成就高高在上的仙人却会失去最为珍贵的人性和心中的抱负。”
“人性……”
周秦汉紧缩眉头，什么时候自己好像真的不太关心跟自己无关的人或事了。
以前连鸡都不敢杀的人，好像真的在斩杀无数灵兽的时候都变得无动于衷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让他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或许他只要想出一个杀人的理由那么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动手。
“我们生于天地间，虽做逆天而行之事，却仍要对生命有敬畏之心，不仅要走出自己的道，还要对天地之道世间之理有着更多的敬重与畏惧。
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会变成一具傀儡，一具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为规则而生的傀儡。”
周秦汉听到“傀儡”二字的时候心突然猛地跳动起来。
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若果真有一天他感悟天地大道，那么在天地规则之下是不是凡是违背规则的人无论是为了什么都能一杀了之？
那样的他好像真的就没有了任何思想，而且因为道的存在或许真的会一直影响到自己，到时候就真的只是傀儡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么你修仙的意义又何在，那时的你还是你吗？
如果有一天，在生死之际你愿意求生而放弃心中的道，还是会为了心中之道选择死？”
周秦汉大震，你还是你吗？
还有他愿意吗？
他愿意放弃心中的美好放弃自己的亲朋好友而选择独活吗？
周秦汉不是一个心怀大义的人，如果是一个毫无先关的人需要自己付出生命去救助他是不愿意的。
可是如果是自己的亲朋好友需要自己付出了生命或许都不能救助的时候，他还愿意去救吗？
如果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不会的！
他不愿意，不管是变成傀儡，或者为了生存下去他放弃了身边的人放弃自己守护的美好，那么又和当傀儡有什么两样？
那样活着还有何意义，还不如一起同去。
周秦汉突然醒悟了过来。
“对生命的敬畏之心，对心中的道义，对世间万物的道义……”
很多东西往往都存在矛盾的地方，却因为人性，那么一切都能迎难而解。
当周秦汉再次醒悟过来的时候穆英早已不见，耳边又恢复了嘈杂。
而他看向擂台上的老位老大爷不再只有无聊和不屑，反而多了一丝尊重。
或许穆英没对他说，可是在穆英心中每一个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
他们修仙的理由有很多，可是每一个理由都是支撑他们坚持的动力。
他们虽然渺小，可是他们却坚强、无畏。
他们为大千世界加瓦，也是因为更多渺小的存在才有了世间如此的精彩。
这时，周秦汉才真正感受出擂台上两人的执着。
他们每一招每一式虽然依旧是破绽百出，周秦汉却能从中悟出他们各自对天地至理的理解。
“原来，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用文字归纳，原来这就是修炼的真谛，而不是几招几式便能概括的……”
两位老大爷的比斗结束了，两人全身上下几乎都是剑伤，却没有任何抱怨。
显然他们同时退出了之后的比斗，认真向对方拱手敬礼。
同样的，周秦汉也对他们拱手敬礼。
比赛虽然结束了，可是周秦汉依旧静静立于比武堂。
他细细感受着周围每一个人。
他们的坚韧他们对道的理解，他们融于一招一式间的道。
以及他们对道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