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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鹏闻言心讶,扬州刺史可是三品大员啊,连三品大员都赏脸到来,看来扬州谢家在扬州还是有点名声底蕴。

却哪里知道王正是奔着谢傅来的,谢傅马上就要成为淮南道节度使,以后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同时又是王阀女婿,王婉之的夫君。

他这个王阀旁系哪有不敬不贺之理。

扬州城最大的官到了,整个谢府立即蓬荜生辉,谢广德和谢秋鹏两人同时来到门口相迎。

未待谢广德开口,王正就笑道:“谢老爷,贵府今日大喜,谢家作为扬州名门望族,贤风楷模,本官今日特地奉上薄礼一份,前来道喜。”却是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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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广德闻言心中滴咕,先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说我谢家是什么东西。

不过人家有情有意,谢广德也感到脸上有光,恭敬说道:“王大人快里面请。”

到了大厅落座之后,又热情的吩咐下人奉上茶水。

聊了一番客套话之后,王正讶道:“嗳,怎么不见谢傅谢公子啊?”

谢秋鹏是个生意人,擅长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这位王刺史是奔着谢傅来的,要不然以他刺史大人的身份,断然不会特地提起这个小辈。

苏州刺史,扬州刺史都有交道,谢傅现在是人脉通天啊。

谢广德实在尴尬,都不知道如何应话,弱弱道:“他现在房内。”

谢秋鹏道:“我正要去看看谢傅侄儿,王大人不如一同前往。”

王正笑道:“好,听说谢公子是人中龙凤,早就要一睹风采。”

谢秋鹏对着谢广德道:“德叔,你还要迎接客人,就不劳烦你了,我带王大人过去就好。”

谢广德见谢秋鹏为为自己解围,笑着点头应好。

外面闹哄哄的一阵忙碌,谢傅这边却静悄悄的,只有小娴小雅两女作陪。

谢傅就好像见不得光一样,被谢广德给偷偷藏起来。

可惜了他特地做了一身华贵的礼衣,好为堂兄添光彩。

昨夜爷爷特地来跟他聊了一会,今日各地谢氏族人均会到场道贺,他还未恢复谢氏族人身份,为避免途生事端,不便露面,

到时看情况,待落席就坐的时候,再寻个不起眼的地方让他坐下。

谢傅想想也好,他未必能够忍得住。

小娴小雅两女为谢傅叫屈:“府内上下谁都能看出,谢府能有今天风光,全是少爷你的功劳,老太爷也太欺负人了。”

谢傅笑道:“我还未重回宗籍,连谢氏族人都不算,更不是谢家人,若是出现在会堂,算客人还是主人家呢,爷爷这也是考虑周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把朗叫声:“傅侄儿,傅侄儿……”

谢傅走出屋子,看见叫唤他的正是同宗伯伯谢秋鹏,身边还有一个中年人,气概不俗,一副久居上位的模样。

王正作为三品刺史,竟主动先拱手打招呼:“谢公子。”

谢傅也拱手回礼,轻轻望向谢秋鹏:“伯伯,这位先生是?”

因为王正身穿便服,谢傅也没见过他,所以并不认识。

谢秋鹏心中好奇,人家是奔着你来的,你怎么反而不认识,于是介绍道:“这位是扬州刺史王正王大人。”

谢傅闻言心中暗忖,听爷爷说这刺史大人前阵子带兵闯入谢府要拿下顾权,当时还是霍端给解的围,莫非这刺史大人趁谢家今日办喜事,特地来找茬……

王正一看谢傅的表情,就知道人家在揣测他的意图,再不把身份亮明,人家就要把他当敌人了,于是开口笑道:“一直听君衡叔父对谢公子不吝赞美,今日一见,谢公子果然风采卓然啊。”

谢傅闻言问道:“敢问大人与王君衡王大人是?“

“正是家叔。”

谢傅哦的一声,笑道:“王大人,请。”

王君衡的亲侄子,自然就是王阀的人,而谢傅作为王阀正嫡的未来女婿,算起来也算一家人。

三人落座之后,谢傅吩咐两名婢女去奉上茶水待客。

“谢公子,我今日前来,一者为谢老爷道贺,二来是向谢公子解释一些误会。”

王阀将谢傅推上淮南道节度使的位置,而王正作为王阀的人,心自然也是向着谢傅,什么误会都会在这层关系面前不攻自破。

主要还是要与谢傅接洽,熟悉一番,为今后辅左谢傅坐稳节度使这个位置打好基础。

……

谢广德这边,随着宾客陆续上门道喜,也应接不暇。

道喜之声,请客人入厅就坐,下人忙着为到来客人奉上茶水……

忙碌中也透着喜气洋洋。

谢广德正在招呼客人,谢礼走了进来。

众宾客看到谢礼,纷纷道贺:“谢公子,恭喜了。”

谢礼还礼,算是统一回谢,走到谢广德身边低声说道;“刚才来人禀报,顾家的送亲队伍已经到了扬州城外十里的官道上,孙儿这就要过去接亲。”

谢广德点头笑道:“好好好。”他还是多虑了,从时间上看,能够在吉时之前将新娘子接到府内来。

谢礼跟谢广德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转身离开大堂。

谢广德跟众宾客解释一句:“亲家的送亲队伍已经差不多快到了,礼儿前往接亲。”

由新郎官亲迎大喜,将新娘子接到府上来,这也是礼仪之一。

谢广德刚解释完,外面就传来一阵喜庆的鼓乐之声,看来接亲队伍已经启程了。

在座的都是谢氏同宗亲戚,纷纷不吝祝福之言。

“百年前,顾氏子颜公与我谢氏阳武公就定下这么亲事,如今也算圆了两位先贤夙愿,可喜可贺啊。”

“听说那顾家千金长的美貌动人,又有才女之称,谢礼也高中进士入仕为官,这门亲事也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

“这桩美谈必定载入谢氏事记,流芳百世。”

……

谢广德听得是满脸笑容,心花怒放,多年积攒的阴霾全在今日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下人来禀:“越州谢腾谢大人到。”

在座谢氏宾客闻言均露出古怪之色,他们都知道上回就重建谢氏宗祠,将尧卿公之灵位迁回会稽旧地的问题,谢广德与谢腾闹得很凶。

就是在谢腾的逼迫下,作为谢氏正嫡家主的谢广德才被迫筹集银两重建宗祠。

而当时谢腾是整个谢氏权势最大的人,扬州谢家又落魄潦倒,他们也不得不依附谢腾,站在谢广德的对立面。

因为谢广德与谢腾的嫌弃很大,谢广德放帖请了其它族人,唯独没有请谢腾。

谢腾很是生气,暗暗警告其它旁系,不准前来参加婚礼。

此次谢腾不请自来,却是来者不善。

谢广德获知谢腾来了,慢慢收敛起脸上笑容,本来就算与谢腾闹别扭,与顾家结成亲家这么大的喜事,依礼,谢广德也需将喜帖送到,谢腾来不来是谢腾的事。

只是周家一事,却让谢广德笃定就是谢腾在背后搞鬼,欲置他谢氏正嫡一脉永无翻身之日。

谢腾都敢这么干,谢广德又如何还会跟对方假惺惺。

今日喜事,人家既登门来了,那就是客,这点肚量,谢广德还是有的,澹澹开口:“请。”

一会之后,下人去而复返,为难道:“老太爷,谢大人没进来。”

谢广德问道:“为什么?”

下人回复道:“谢大人说他堂堂中州长史登门道贺,却没有人迎接,这样没有礼仪的门户,不进也罢。”

谢广德闻言脸露难看之色,确实谢腾作为谢氏最有权势的人,每年春祭,他都是亲自迎接。

目光巡视一众谢氏宾客,不亲自迎接吧,显得自己没有礼数,亲自迎接吧,面子又下不去,相当于向谢腾服软示好。

就在这时一名长者站了起来;“广德,我去接谢腾进来吧。”

这名长者与谢广德差不多年纪,算起来是谢腾的叔伯辈。

谢广德见有人替他解围,笑道:“君任,那就有劳你走一趟了。”

一会之后,谢腾和谢君任说说笑笑走了进来,看谢君任一直附耳低声的样子,似乎在替谢广德向谢腾说着好话。

毕竟今天是人家的大喜之日,有什么嫌隙日后再慢慢解决。

而谢腾笑呵呵的样子,也似乎欣然接受。

只是当谢腾踏入大厅,目光却冷冽的巡视一众谢氏宾客,似乎要记下每一个人。

好啊,我让你们不准来,却都到了,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这些宾客中有不少是谢腾的叔伯辈,却被谢腾看得心里暗暗发毛,害怕日后被谢腾刁难报复,纷纷避开谢腾的目光。

原本喜气融洽的大厅,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谢广德脸色有点难看,冷澹开口:“谢腾,找个地方坐吧。”

谢腾目光扫了一圈,似在寻找座位。

一众谢氏族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依照位次退了一位,将左侧第一个位置让了出来。

这个位置是除了主人之外,最尊贵的位置。

谢腾的辈分虽然不算高,但身份摆在那里,而在这种场合要以尊卑为先,辈分为次。

辈分这种东西,别人若是敬你,你才可以倚老卖老,归根结底还是要以身份地位说话。

谢腾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在左侧第一座坐了下来,你不奉我我上宾,自然有人奉我做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