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远舟愿意调侃自己了,阮诺也知道他的气消了大半,就说:“你放心吧,我厉害着呢,一般情况下遇不到什么危险,哪怕遇到危险了,我也能跑路。”
这倒是真的,人鱼就是这么自信!
“以后有什么事,提前知会一声,莫要自己动手,”傅远舟看她一眼,淡声道:“别出了事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阮诺:“……”
嚯!我那么笨?
不过傅远舟能这样说,倒是让阮诺有些感动。
以傅远舟的脑子,定然早就猜到自己是在说谎了,甚至他八成都知道自己是趁着黑夜做了什么事,但他没有问,只是告诉自己可以相信他。
呜呜呜,阮诺真的有点感动了。
她“唔”了一声,一头扑进了傅远舟的怀里。
“阿阮?”
阮诺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手贴着傅远舟的身体放好,借机收拢元气,嘴上却哼哼唧唧地说:“要抱。”
好在傅远舟只是僵了一下,但没有推开她。
阮诺唇角一勾,把头靠到傅远舟的肩膀上。
“嘶。”
“怎么?”
“一不小心压到腿了,”阮诺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心地把自己肿成猪蹄样的脚收了回来:“好疼。”
“也是摔的?”
傅远舟微微蹙眉。
阮诺:“……”
她好想“哇”的一声哭出来!
“嗯!都是摔的!摔了两次,呜呜呜。”
一次摔到了石头上,一次掉进了深井里,每一次都这么疼,阮诺可怜兮兮地苦起脸儿来:“我还以为我的腿断了呢!”
眼看着傅远舟垂下眸子,阮诺又怕他担心,说:“不过我身体好得很,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了!对了,春猎是不是要开始了?我也要去?”
傅远舟看她一眼,点头:“不止是你,大渊的世家女还有官宦人家的子嗣都会到场。”
“唔……”
这么多人!
春猎还真是大渊的盛事啊!
不过阮诺看了看自己的脚,有些担忧:“春猎之前,我的腿能好吗?”
说着,阮诺又蹙了蹙眉:“我都很久没有骑马了,还得提前练一练呢!”
“你要上场?”
傅远舟看她一眼:“女眷即使上场,也都是在猎场外围狩猎。”
“啊?”
阮诺呆住:“为什么?”
“内围危险。”
阮诺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儿:“内围危险,为什么男人可以去?难不成男人都比女人强?我不信。”
傅远舟看她一眼,说:“大渊的女眷大多不喜欢抛头露面。”
阮诺撇嘴。
她才不信!书中女主就是在春猎场上大出风头的!
等等!
春猎?
阮诺猛地坐起身子!
原着里庆宣帝遇刺似乎也是在春猎场上吧?!
是这次春猎吗?
阮诺脸色微变。
“阿阮?”
傅远舟垂眸,视线落到阮诺红肿的脚踝处:“你的腿好了?”
阮诺低头一看。
红肿的脚踝正卡在床头上!
她疼得脸色一白,后知后觉地叫出了声:“啊啊啊!疼啊!”
“疼还不小心着些?”
傅远舟瞥她一眼,这才示意花花上前,帮阮诺脱下足衣,等阮诺的脚洗干净,放进被子里之后,傅远舟才正眼看她:“你再这样不知轻重,腿上的伤就别想好了。”
“唔,知道了,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说完,阮诺的眼珠儿转了转,目光流转之间,眼尾的狡黠险些溢了出来:“哥哥,你坐过来一点儿嘛!”
对对!
再近一点儿!
咱们排排坐,我还要吸一些元气过来呢!
也不知傅远舟是对她纵容,还是他猜到了阮诺的想法,他竟没有拒绝,而是真的坐到了阮诺的身侧。
如此,阮诺又岂会和他客气,当即伸出了手和他十指相扣。
“我手冷,”阮诺笑弯了眼睛:“我们贴贴。”
贴贴。
贴贴……
傅远舟面沉如水。
受了伤的小鲛虽然没有哭唧唧,但确实比往日娇气了许多,哪怕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她秀气的小眉头也是轻轻皱着的,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她的抽泣声。
傅远舟安抚地握着手心里软软的小手,眼底没有什么情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口:“阿阮。”
阮诺在半睡半醒间被人吵醒,不由得皱了皱鼻尖儿,闷闷地应了一声:“唔。”
“你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就来问我,可好?”
他轻声开口,声音略淡。
阮诺“唔”了一声,又茫然又惊讶。
傅远舟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是在调查大渊皇室的事?所以他告诉自己,不用她亲自去查,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找他?
他是这个意思吗?
自打到了人类世界,阮诺都觉得自己越发地废脑子了。
在深海里,她不需要思考,只强大到让人有所忌惮,就能活得好好的,但人类世界不是,你不单要强,还要有权有势!最重要的是你要有脑子!
如果没有脑子,你可能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懂!
就像现在。
阮诺分明听出了傅远舟有言下之意,却不知他在说什么,保险起见,她就连声道:“嗯嗯!知道啦!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哥哥!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
当然,即使阮诺听懂了傅远舟的话,她也不会真的向傅远舟发问。
她没那么蠢,也没那么信任他。
她承认她心里对傅远舟是有好感的,她愿意和他相处,也愿意和他亲近,但也仅仅是这样了,她对他的防备依旧在,平时没有显现,可一到关键时刻,阮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原书中傅远舟的狠辣。
即使傅远舟什么也没做,阮诺对他的防备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这很不公平。
这对傅远舟来说太不公平了。
阮诺睫毛轻颤了一下,鼻尖儿微微发酸。
人心都是肉长的,和傅远舟相处了这么久,她如何看不到傅远舟对自己的真心?他是真心待她好,也是真心将自己当做妹妹疼爱的,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傅远舟对自己远比阮长歌待她还要珍视。
她不应该这么对他。
也许,她应该尝试着稍稍信任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