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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但阮诺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呆呆傻傻地翻遍整座皇宫呢?

她是这样想的,夜宴那日女人坐着的位置离主座甚远,她身边的嫔妃也没有几个是受到盛宠的,这说明女人也不招庆宣帝的待见。

如此,她就不该在皇宫的内围寻找!

阮诺眯了眯眼睛,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最后将目光定到远处的宫殿上——这将是她寻人的第一站!

但显然,阮诺并没有那样好的运气,也并没有在那里找到女人。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见放弃,依旧四处寻着,越寻,她心底的烦躁越盛。

早知道这人这么难找,她就应该早早地调查一番啊!现在好了,寻了这么久,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当然,这也只是阮诺暗地里偷偷想的,若是真叫她事先调查试探,她想来是不可能做的。

懒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害怕打草惊蛇。

如此,她能靠得住的人只有她自己了。

就这样,阮诺在皇宫里寻起了人来,眼看着自己就要将整个外围寻了个遍儿,阮诺终于有些气馁了。

话说她寻人的方向莫不是错了?

万一那个女人只是不喜欢热闹,故意坐在距离庆宣帝最远的位置呢?

啊啊啊!她到底在哪啊!

阮诺的耐心越发少了,体力也消耗了大半,只想着再找不到就赶忙回公主府时,她忽然身形一顿!

咦?

这间屋子怎么是亮着的?

她出门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又找了这么久,怕是早已经到了夜半时分,整座皇宫怕是除了侍卫和伺候主子起夜的宫女太监之外,没有哪个主子的房里是亮着灯的。

这间屋子除外。

阮诺升起了些许的好奇心,脚步若无地走上前。

“主子,您又梦魇了?”

隔着门窗,阮诺就听得女子的说话声,她小心地顺着窗子朝里看去,只一眼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女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本鱼找了你一整晚,你竟然藏在这个地方!

阮诺心里一阵激动,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但她到底还是清醒着的,哪里心里有些想法,手上也没什么动作,只从门外偷偷地瞧着她们。

“主子,您喝些水?”

说话的宫女年纪不小了,生得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因为清苦的厉害,她颧骨很高,脸也很窄,看上去有些刻薄,但对待床上的女人,她却很是上心,说话时她语调里的担忧也不比谁少。

但女人却一直没有搭话,只眼神空洞地坐在床边,赤裸着脚呆坐在那儿。

除夕那日,阮诺见她时,她就已经又瘦又老了,当下脂粉未施,远远看去,她更苍老了几分,发丝带着银白,唇色也不见红润,那双眼睛更是浑浊且空洞,呆呆地望向一处时,甚至还有些诡异。

但宫女似乎并不怕她,见她这样,只叹息着开口:“主子,先喝点水吧。”

说着,她上前奉茶。

女人眼神空空,直到宫女越来越近,她方才将视线落到宫女身上。

又过良久,她声音沙哑着开口:“……不渴。”

“主子?”

“你……退下吧,咳咳。”

她似乎是生了病,瞧着有几分虚弱,说话时声音哑得厉害,甚至话说多了些,她还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咳嗽。

宫女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担忧,可到底还是拗不过自家主子,挣扎之后,也只能缓缓地退了下去。

房内只剩下了女人自己。

不知女人刚刚梦到了什么,她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看,甚至带着一股神经质般的偏执,阮诺说不好,也只能继续偷看她。

她也不嫌无趣,只自己一个人傻坐在那儿,丝毫不见孤独。

阮诺在外面看着,无趣之余,莫名还有些心慌。

无他。

实在是这个女人看起来太过诡异了。

她不说话,也不动作,只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眼神空洞地望着一处,眼神黯然,不见丝毫光亮,像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让人忍不住胆寒。

可若是细看,阮诺也看不出什么线索来。

女人坐了不知多久,眼神里的空意方才散去了些,她看着一个方向,许久,才叹息了一声。

叹后,她又靠到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就这?

阮诺嘴角一抽,继续看着。

有病吧?你傻了吧唧地坐了这么久,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屁也不放,就要会梦周公去了?

阮诺一阵不爽,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躺在床榻之上,呼吸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地平稳规律。

她要睡着了。

这个认知让阮诺好一阵不爽!

虽然她早就猜到今晚自己大概率会无功而返,但也受不住有人浪费了她这么久的时间,还半点线索不给她留!这让她觉得自己白干了一晚上!

而女人的呼吸越发地平稳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睡熟了。

呜呜呜。

鱼鱼也应该睡觉的。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就应该一睡睡到天亮,像现在这样一会儿调查这个、一会儿调查那个做什么?耽误她一晚上。

眼看着女人越睡越熟,阮诺这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了。

但难受只是一方面,此时的阮诺拳头更紧、眸色更暗,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人的睡颜呢。

她睡着了。

这似乎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呢!

阮诺眯了眯眼睛。

她应该小心地潜入房中,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这样想着,阮诺就暗中下定了决心,小心地走向房门,哪想她只是刚刚抬脚,发出一丁点儿的脚步声,屋内的女人就瞬间睁开了眼睛!

阮诺:“!!!”

她大骇!根本留意不到其他,就一头埋到了窗子底下,一动都不敢动。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总之是阮诺蹲得双腿发麻了,才缓缓地直起身子,露出半个小脑袋来。

床上的女人再度睡熟了。

但她睡得很不舒服,一双眉紧皱着,拳头也微微握紧,防备的姿态很重,但脸却是脆弱不堪的。

难怪刚刚阮诺乍一动作,她就惊醒了,原来是因为这人眠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