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虽这样想,但躺在床上时,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毕竟她床下有人啊!
那人不单是无心阁的阁主,还是她卖身契的持有者,更是睡在她床底下的、不知是生是死的一个人啊!
饶是阮诺这样心大的人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话说陆无心伤的那样重,能挺过这一晚上吗?
她轻轻地翻了个身,眉头皱着。
窗外,夜色越发的深。
阮诺接连翻了好几个身,终于还是压不住心底的“善良”,猛地坐起了身子!
要不……她给陆无心送些食物和外伤膏吧?
不然他要是真死在她的床底下,她还怎么毫无阴影地日日睡在寝宫呢?
对,她还是送他些吃食吧!
可阮诺刚一坐起身,就察觉到门外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不止门外,平均每三步的距离,就有一个陌生的人在那里看守。
阮诺:“……”
她怕是帮不了陆无心了。
人鱼的歌声也是有有效范围的,超出那个范围,效果就会越来越小,偏偏司明狱的这些手下平均三步站了一个,一但阮诺唱歌,距离阮诺近一些的人就会受到冲击、昏睡过去,但很快,这件事就会被其他人发现,到那时,她该如何辩解?
别是陆无心没救成,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眼看着那些来回巡逻的侍卫,阮诺眼底的疲惫越来越重,到最后也只能唉声叹气了。
唉。
陆无心。
不是本鱼心狠,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
这样想着,阮诺就以死不瞑目的姿态重重地躺到床榻上,眼里无神,呼吸淡淡。
唉。
别怪鱼鱼,鱼鱼也是没办法。
生死有命啊!
这样想着,阮诺拽着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然后又重重地翻了个身,闭紧了眼睛。
一夜无眠。
很难想象,阮诺这样一条万事不愁的小人鱼也会有失眠的这一天。
而且她失眠的如此明显。
那双漂亮乌黑的眼睛满是黯然,连黑眼圈都生起来了。
但她却没有顾及这些,而是思考着陆无心的死活。
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气……
唉!鱼鱼怎么就这么善良呢?!她要是心狠一点儿,怎么会失眠一整晚呢!要怪就怪陆无心非要藏在自己的床下、要怪就怪陆无心总是叫她阿阮。
天天阿阮阿阮的叫,早就把她的骨头叫软了!
哼!
要不然她才懒得理他呢!
阮诺哼了一声,就直起身,简单地洗漱之后,她就吩咐花花布膳,等吃饱了饭,她才换上衣裳昂首挺胸地走出内殿。
殿外,司明狱长衫而立,正在不远处看她。
见阮诺看过来,他还有礼地拱了拱手。
阮诺白他一眼,大步走远。
司明狱的人看守着整个公主府,不准谁进出,但这个谁不包括阮诺,毕竟以司明狱的身份还不足以将阮诺完全软禁。
于是,最后跟着阮诺一同前往瑞王府的人就是司明狱。
阮诺:“……”
混蛋!
她狠狠地瞪了司明狱一眼,然后快步上前,想要将他远远地甩在身后,但奈何她腿太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明狱三两下就追上了自己。
阮诺:“?~?”
她冷着一张小脸儿,凶巴巴地瞪向司明狱。
司明狱面无表情地回望。
没一会儿,阮诺就败下阵来,冷哼一声,率先朝瑞王府的方向走去。
瑞王府与公主府相连的事,想来司明狱也有所耳闻,不然他也不会派人在瑞王府外来回巡逻,只不过他没有证据,没办法像对待阮诺一样对待瑞王。
更何况瑞王与阮诺不同,他是有官职的正经王爷,以司明狱的身份想要包围瑞王府,就只能去请示庆宣帝,得陛下手谕,方能执行任务。
阮诺将这都归结于司明狱的“欺软怕硬”。
鱼鱼真该露一手,让司明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牛人!
这样想着,阮诺又哼了一声,大步上前,让瑞王府大门处的小厮前去通报,没一会儿,老管家就快步赶了过来。
“奴才见过长乐公主!”
阮诺微微颔首,老管家方才直起身子,转而对着司明狱行了一礼:“司大人。”
“皇兄不在吗?”
乍一看到老管家纠结的脸,阮诺就猜到了什么。
“殿下公务繁忙,几日不归也是常事……”老管家顿了顿,迟疑地问:“公主可有要事?”
阮诺摆了摆手:“不急,本宫要和皇兄亲自说。”
说完,她又补充道:“等皇兄回府,记得第一时间给本宫传话!”
“是。”
见老管家点头,阮诺才稍稍放下心来,对着司明狱道:“白来一趟,走吧!”
烦!
傅远舟早不在家、晚不在家,偏偏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家!
也不知道断肠散的毒素多久才会发作一次!
阮诺捏着手帕的手越发的紧!
但她也不便多留,只能垂着脑袋往公主府的方向走,刚走过深巷,阮诺就看到公主府外停了一顶淡青色镶金纹的轿子。
轿外,一身天青色长裙的女子正和守门人说着什么。
“阿姐!”
阮诺一脸惊喜地跑过去,一头扎进阮长歌的怀里。
“殿下,”阮长歌连忙护住她,轻轻地拍着阮诺的后背,道:“跑这么急做什么,莫要摔了。”
说话间,她却是看着司明狱的。
司明狱也在看她。
此女名为阮长歌,阮家嫡系大小姐,暗地里掌管盛京阮氏的所有店铺,关系网庞大且错综复杂。虽是女子,却是个难缠的人物。
阮诺和阮长歌咬了几句耳朵,方才离开她的怀抱,站到了阮长歌的一侧,以敌对的姿态直视司明狱。
“民女阮长歌见过司大人。”
阮长歌微微欠身。
她没有官职,司明狱又不喜寒暄,自然是没有回礼,只微微颔首,淡嗯了一声。
啧!没礼貌!
活该你孤独终老!
阮诺在心里切了一声。
小说前期的司明狱也拽得像二五八万一样,最后怎么着?还不是爱上了阮长歌、来了一场追妻火葬场?!不过男二到底是男二,他所背负的、所向往的也与男女主完全不同,如此,他怎么可能抱得美人归啊!
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