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诺眼睛圆圆,一眨不眨地等着陆无心回话。
半晌,她得到了一声轻笑。
阮诺:“???”
笑什么?
“阿阮真的信了?”陆无心唇角微翘,眼底染上了笑意,笑的比平时真切太多:“还真是一个小废物。”
阮?小废物?诺:“?~?”
“你才是废物!”
她登时急了,坐起身来,气道:“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在骗我?你上面根本没有什么人!你就是无心阁的头头!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即使被一条小鱼控诉,陆无心也丝毫不觉心虚,只笑:“我也不知阿阮会把玩笑话当真。”
玩笑话?
玩笑你个头!
阮诺的眼睛都气红了,一双拳头握得紧紧,一副想要揍死陆无心的凶劲儿:“你骗人!”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坏的人!
明明她都猜到陆无心的背后就是傅远舟了!现在好了,假设都不成立,那结论必然是错的了。
阮诺的眼睛都喷了火,可她到底还是有几分理智,竟生生将怒气压了去,深吸了一口气,说:“算了,不过是玩笑而已,我才不会计较呢!”
鱼鱼很小气!偏要计较!
“蛊虫不乱动了吧?”阮诺顿了顿,问:“它大概多久出来一次?下次出来时,你记得差人找我,我们一起弄死它!”
“下月中旬。”
陆无心像是没有注意到阮诺的怒气,也像是对阮诺没有丝毫怀疑,说完这句话,他便闭上了眼。
好机会!
阮诺眼前一亮,道:“阁主累了一整天,想来也很难受了,你不用顾忌我,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半晌,陆无心嗯了一声。
耶!
他终于要睡觉了,等他睡着,我就用蜡烛试一试,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傅远舟那个瘪三儿!
虽然是的可能性不大,但阮诺心底的疑惑却一直没有消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诺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
不能睡、不能睡……
千万不能睡!
她用力拧了把自己的大腿,直疼得满眼泪花,才渐渐恢复清明。
咳,陆无心睡熟了吧?
这样想着,阮诺就小心地站起身来,缓缓地靠近陆无心,然后伸出一只手在陆无心的眼前晃了晃。
陆无心毫无反应。
阮诺眼前一亮,却不敢放松,依旧小心翼翼地朝外走去,没一会儿,她就捧着烛灯,像做贼一样走到床边。
呼。
有点紧张。
阮诺拿着烛灯的手有些紧,指节也苍白了些。
别慌,大哥哥说了,人皮面具惧火,遇火则融,只要她将蜡烛靠近陆无心的脸,她就能知道陆无心的真正身份了!
阮诺受不了这样的诱惑,这才动起了手。
她屏住呼吸,让蜡烛一点一点地凑近陆无心的脸……
一息、两息……十几息。
陆无心的脸依旧没有动静。
阮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眼底闪过惊喜来。
陆无心只是陆无心!
他没有骗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傅远舟!他只是他,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无心阁阁主!
她的眼里刚闪出笑意,下一秒,就转变为了惊恐!
烛身上的蜡油正点点滑落,眼看着就要滴到陆无心的脸上了!
阮诺来不及思考,连忙伸手接住!
“啊!”
她痛呼一声,手里的蜡烛也落到了地上!
“阿阮!”
陆无心连忙起身。
眼前的小姑娘缩成了一小团,身子发着颤,捧着通红通红的手心,瞧着一副可怜相。
怎么这么笨?
拿个蜡烛都能伤到自己的手?
陆无心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
他老早就有所准备,脸上的人皮面具无惧水火,根本不会因为蜡烛的靠近而现出原形,但小鲛人不知道,她依旧用她那拙劣的小手段试探自己。
太笨了。
笨也就罢了,她还是个小废物,试探别人不成,还会伤了自己。
“过来。”
阮诺睫毛一颤,小珍珠就砸到了地上,她又是白了脸:“我、我有病,我的眼泪是小珠子,只是长的好看,但卖不了钱的。”
怎么可能!
人鱼泪价值千金!
也不知陆无心信是没信,只知他起身之后,就差人寻来了烫伤药,顺便让下人将地上的烛灯收拾干净。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下人们惊恐又敬佩的眼神。
“你拿烛灯做什么?”
陆无心故意露出狐疑的神色来。
果然,小鲛人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说慌:“我、我看你脸上好像有一道疤,但屋子里太黑了,我看不清,就拿烛灯照明……”
陆无心似乎信了,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过来。”
阮诺知道他要给自己上药,就乖巧地坐到他身侧。
“阁主。”
她看了他好几眼,忍不住问:“你好些了吗?还疼吗?”
应该是疼的,因为陆无心的脸色还很难看,唇色也不如往日红润,但他似乎很能忍,哪怕疼得厉害,他也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陆无心没回答,只看向阮诺的掌心。
小姑娘的手很小,也很白,手心粉粉嫩嫩的,偏滴了蜡油的地方显眼的厉害,红得好似能流出血来。
“疼不疼?”
阮诺嘴巴一瘪,惨兮兮地点头:“疼。”
“下次还敢吗?”陆无心小心地涂抹伤药,小姑娘疼得一抖,想要抽出手去,却被陆无心紧紧地捏住了指尖儿。
他淡淡地看了阮诺一眼,道:“这就是好奇心重的代价。”
不知怎么,阮诺莫名觉得陆无心意有所指。
但她自以为她的动作异常隐秘,陆无心猜不到她的小心思,就没有多想,只疼得直抽气:“疼、疼,我疼……”
“忍着。”
阮诺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陆无心也不心软,握紧了阮诺的指尖,不顾小姑娘的躲闪,就把药膏涂到了阮诺的手上。
他的动作看似粗鲁,实则轻的厉害,生怕伤了这条娇气的小鲛人。
等处理好伤口,天色依旧大黑了。
阮诺看了看自己掌心,又看了看榻边的陆无心,到底还是说道:“阁主,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小没良心的。
陆无心神色不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