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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去见了太子。

太子没有在东宫见她,而是选在了别苑。

既是从衙门回来,又是别苑私下之地,谢玉下车时已经在车上简单的换了衣服。

长袍轻摇,挺拔若松,面含若玉。

别苑中引领的小太监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这位威名赫赫的京兆府牧大人原来竟是如此俊俏。

谢玉没有注意到小太监的目光,她也在惊讶。

太子的这个别苑,她怎么看着颇为眼熟。

无论是布置还是装饰都和并州那位世子的君苑几多相似之处。

巧合?

不过不同的是那位并州世子在前院迎接她,这位太子殿下则是她到了中院才看到。

太子殿下看到她惊讶了下。

她面色如常的对太子行礼。

“臣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谢玉起身。

太子歪着头睇着她:“原来卿官袍在身,几多威严,现在才知道卿也是个风流人物。”

“臣不敢!”谢玉道。

太子微不可微的嘁了声:“得了,别跟那些个老家伙一样,先说说看到本宫的别苑,觉得如何?”

谢玉斟酌着道:“极好。”

太子哈哈一笑:“还算是有眼光,本宫的别苑是本殿下幼年时亲自设计布置的,现在看本殿下仍是满意。”

“太子殿下厉害。”谢玉心不在焉的恭维。

这位太子比那位并州世子要大上七八岁,既然是幼年时设计的,也就是说并州的君苑是剽窃这位太子的。

她可不相信并州汉王不知道太子设计的别苑景致,所以是汉王默认自己儿子有这样的野望野心?还是说本来就是汉王自己的野心野望?

“你可知本宫为何叫你来。”这边太子也道入了正题。

“臣愚钝。”谢玉道。

太子冷哼:“你确是愚钝。不妨告诉你,本宫实则是看不上你,如你这般的年岁若非父皇看重偏宠委以重任,如何能堪当重臣,可你却是不通世俗礼仪,恣意妄为,目中无人,傲慢不逊,不尊皇命,简直不可理喻,若本宫是父皇,怎么也要先压上你三十年,磨磨你的性子,才会给你一丝生机,让你知道即便是没有你,我大炎名臣干吏也是数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样你就会老老实实的为本宫所用。”

谢玉听着太子的这番话,额角跳了又跳。

既然看不上她,还找她干什么!

不是说手底下名臣干吏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吗?还用她干什么!

还不是看她有点儿本事?

别说她没有效忠的心思,就算是有,听了这番话也没了。

“臣谢太子殿下宽宏。”谢玉道。

太子轻嗤:“本宫知道如你这样的人看着老实,实际上还不知道怎么骂本宫,可那又如何?本宫为君,你为臣,就算是骂,也要听话。”

嗯,太子这话精辟。

给老板打工的打工人也是这想法。

“今日本宫叫你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今后风向不同了,你若是再犯傻,就别怪本宫没给你机会。”太子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端茶送客。

所以太子把她叫过来就是训斥一顿?

谢玉正待离开,太子又说了句:“哦,你家那弟弟在门口等着你了。”

“……”

谢玉眼底瞬间浮上冷意。

“臣谢太子殿下。”谢玉神色不变。

太子摆了摆手,很是不以为意。

谢玉离开别苑。

别苑外果然站着谢留。

谢留看到谢玉,欢喜的迎上来。

“兄长。”

谢玉摸了摸谢留的头:“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说兄长在这里等我,我就来了。”谢留道。

“有人说你就信了?就不怕被骗?”谢玉微笑。

谢留眼里闪烁着晶亮剔透:“这是京都,兄长又是京兆府牧,我身边的又都是谢氏族人,谁敢骗我?”

谢留说的也不错。

也更让谢玉脸上的笑容加深。

太子啊,真是不错!

“兄长是要请我吃饭吗?”谢留问。

谢玉弯了弯唇:“好啊!”

“太好了。”

谢留欢喜不已。

谢留在前面上车,谢玉在后面,跟同谢玉一起面见太子的谢二低声:“太子欺人太甚。”

谢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别苑,合唇低语:“回去再说。”

谢玉带谢留去了京都最奢华的酒楼,谢留吃了一顿入京之后最好吃的饭菜。

谢留兴高采烈。

谢玉面带微笑,目光深幽。

翌日,谢玉请求面圣。

在等候了半个时辰之后,皇帝召见。

太子也听说了谢玉面圣的消息。

“不会他是要向皇上说什么吧?”有幕僚提醒。

太子冷笑:“说什么?说本宫要挟他?空口无凭,可有证据?即便父皇再偏宠他,是信本宫还是会信他?他不说还好,说了只会让父皇厌弃。”

只是太子不知道谢玉说了。

“臣与臣弟所遇只是小事,臣既立志为大炎披荆斩棘,便不惧风雨,只要臣能为百姓为天下略尽绵力,臣死而后已亦可开怀,只是臣离开时还看到了宫中禁卫统领,禁卫乃护卫皇上,不得与皇室亲近纵意,或许禁卫统领大人只是和太子相交莫逆,但太子的那番话容不得臣不多想几分,是以臣恣意妄言之处还请皇上恕罪,臣之心可昭日月。”谢玉坦然直言。

皇帝盯着谢玉,狠狠的咳嗽了几声。

谢玉看到侧边案上摆着的茶壶茶盏,快步过去倒了茶,手背感觉了下温度,又给皇帝端上。

在谢玉禀奏这番话时,大监王德也出了去,殿中只有谢玉皇帝二人。

皇帝看了眼手边上的茶盏,又看向谢玉。

谢玉目光清明,看看茶又看看皇帝。

皇帝只能先把茶水端起来喝了。

守在外头的王德听到里面皇帝的咳嗽声就想冲进来,可刚要动身就看到门缝里面谢玉给皇帝倒茶端茶,这期间皇帝没有说话,王德也就没有动,王德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皇帝放下茶盏。

“朕若是让你辅佐太子,你会吗?”皇帝问。

谢玉听皇帝的语气平和,想了想道:“若皇上可保臣不死,臣会。”

皇帝呵呵:“你刚才不是还说死而后已亦可开怀?”

谢玉脸色不变:“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臣即便不如泰山,也总想当一枚石敢当。”

石敢当,驱邪之用。

谢玉走了。

宫中并没有什么动静。

注意谢玉面圣的也没多少人,其中就有太子。

所以谢玉还算是老实,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太子颇以为得意,只是这得意没有几日,皇帝忽然病重。

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是皇帝咳血,随后也传出了皇帝有意让汉王回京都的消息,只是这个消息在谢玉的耳朵边上转了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好像根本没这个消息。

消息的真假已无从判断,但未尝不是空穴来风。

谢玉求见皇帝,不得见,拦阻她的正是谢玉认得的那位禁卫统领。

那日在太子的别苑,看似只有她和太子,还有太子的几位仆从,但层层楼阁之外,谢玉早就看到了藏在后面的禁卫统领。

蓝框还是相当显眼。

若非是太子不义,她也不会说给皇帝听。

现在这位禁卫统领已经跳了出来,不用查就证明她所言不虚。

谢玉笑着把奏折交给小杜太监:“烦劳小杜公公交给皇上。”

“大人放心。”小杜太监正色道。

谢大人入京以来的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别的不说,只说若是当初他在家里若是活下来,又怎么可能去了根子进宫?现在看似是有些权力,也让那些大官们逢迎几句,可说到底还是奴才,生死不由己,若是那时候的京兆府牧是谢大人,他现下说不定都已经儿女成群了。

小杜太监死死的抱着谢玉的奏折,下定了决心不管什么人拦在前面他也要把折子交给皇上。

谢玉折子上所写实则无关紧要。

但不少人都看到了谢玉求见皇帝未得见的情形。

太子幕僚道:“谢大人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太子冷笑,“朝中那些老倌们就没察觉到?只不过他们明明知道也不会说,还会推波助澜。”

“太子殿下实乃天下诸族众望所归!”太子幕僚恭维。

太子仰头看着天:“本宫有几分本事,本宫还是知道的,若是十年之前,怎么也轮不到本宫,只是这些年父皇变了,变得让其他氏族不满了,再加上这天灾人祸的,父皇的身子偏偏还不济,也就只有本宫来力挽狂澜。”

“他们都是老狐狸,当然知道谁对他们最有利。”

太子幕僚想了想,问:“六大氏族分利天下,他们有利了,太子殿下不就亏了吗?”

太子嗤然:“你也不用试探本宫的心思,你也说了六大氏族分利天下,既然是我姜氏坐了皇位,那如何治理,如何以利谋就是其他五大氏族的活儿,皇帝嘛,就应该是享受的,就像是本宫用你们,给你们钱财给你们美人儿给你们想要的,你们自然就会给本宫想法子,哪里需要本宫绞尽脑汁?治理天下也是一样,给足了利,自然就会听话乖巧,又哪里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谢玉有句话说的对,那些蝼蚁百姓都完了,谁也得不了利,六大氏族谁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完蛋的。”

“所以啊,说什么谢玉是什么青天,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谢氏的利?只是那些蝼蚁目光短浅不知啊!”

“太子殿下高见。”太子幕僚连连称颂,太子亦是摆了摆手似是不屑一提。

**

谢玉也觉察到了不对劲。

原来她以为她见不到皇帝,其他官员总能感觉到什么,可结果好像谁也没感觉到什么。

皇帝病重,除却内阁的三名大臣,其他任谁也不见。

不管是关系飞戎的八百里加急,还是各地又有起义军伍,将近半个江山都处在风雨飘摇中的大事,都由内阁每日里固定的两个时辰进宫禀告。

有官员着急,内阁三位大臣冷然而视:“朝中的大事多了,你急什么。”

那官员愤懑,挂冠而去。

谢玉听闻,往京都外的十里亭相送。

“你这一走,岂不是让那些恶人得逞?”谢玉无奈。

那位官员叹道:“在这里,已经无我有作为之地,若返乡归去,还能为乡间邻里做些事情。”

谢玉只能举杯:“愿方兄能得偿所愿。”

方琼亦对谢玉举杯:“方某曾以为谢大人是沽名钓誉之辈,待见谢大人入京后所行所为,下官深感佩服,谢大人是氏族子弟,却心恤万民,正是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谢大人之善,方某深以为怀,日后也必当谨记于心。”

“方兄谬赞了。”谢玉道。

既是相送,也实是说不上几句,方琼上了车,临行时对谢玉道:“谢大人,若听方某一句,还是尽快离京的好。”

谢玉眸光闪动,点头:“我知道了。”

既是头顶上顶着蓝框,那眼光就是不一样。

她所记得的书上所写京都是被飞戎攻破,那时候的姜晟已经夺得了世子之位,趁势并州举起大炎之旗,待后来把飞戎赶出大炎之后,姜晟也顺其自然的成了太子。

她是看书知道的,方琼是猜到的。

不要说朝中的老狐狸,就是被老狐狸打压下的官员都不是一般的聪明。

……不会是挂冠离去只是借口,实则是避难?

但不管如何,也无可否认方琼是她在京都难得看得上眼的蓝框官员。

谢玉回转谢府,谢凭谢什面带忧色的等在她的居所。

“刚才八百里加急,说是有义军突起,正往京都而来,武州东南方向也有飞戎骑兵的影子,怀疑所奔也是往京都。”谢凭道。

义军不说,可武州东南方向不正是各州往武州堵截的方向吗?

这是从包围圈里遗漏出来的,还是说没能挡住?

谢什像是猜到了谢玉所想,道:“阴雨连绵十日不绝,援军一路难行,更还有我大炎兵士路过河川时被上游泄下来的洪水冲破,亡者十之七八,幸存者有的藏于农家,有的被飞戎兵甲杀了。”

谢玉倒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