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在火舌的舔舐下,火盆中的木炭变化着。
先是通红、接着崩裂、最后渣渣...
仅仅片刻之后,火盆就变得通红一片,开始向四周散发热浪。
热浪席卷之下,屋内的温度也逐渐升高。
李横褪去衣甲,只着一身武士袍,端坐于胡床之上。
胡床离火盆不远。
因此,李横很快就感受到它的温暖。
与此同时,一丝倦意也涌了上来,甚至,连他的眼皮,也开始发沉起来。
从外面的风雪之中,猛地进入到温暖舒适的环境里,让他不禁产生了一丝懈怠的情绪。
可是,再累、再乏,也得忍着。
没办法,人家文、武两员大将,可还在等着汇报呢!
他如果这个时候露出乏态来,岂不要让人失望?
......
‘吱!...呀!...’
门扉被推开后,一文一武两道身影挤了进来。
“参见主公!”两人双双抱拳行礼道。
“子芝,子明,不必多礼。”李横笑着摆了摆手,又指了指火盆旁的两张胡床道:“快过来坐,这里热乎!
咱们一边烤火,一边说。”
两人坐下后,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张毅干咳了一声,道:“阎先生那里事务庞杂、繁多,还是阎先生先说吧!”
“不!不!...”阎象连连摇头道:“张将军的可是军务。
军务紧急,还是张将军先说吧!”
看到两人在这里谦让,李横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两位,这有什么可让的。
谁先,谁后,也不差这一会儿。
这样吧!
子明,你先说!”
“这...”略一迟疑后,张毅应道:“是,主公。”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绢帛,在展开之后,便开始说了起来。
“遵照主公军令,主公在南面迁徙人口期间,各地的军情都报到了建业这里。
我汇总了一下,先简单与主公说一说。
过后,会有详情呈递到主公处。”
李横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自我军东渡以来!
屯卒亡六十五人,伤二百一十一人
五个战营的战卒,共计折损七百三十三人,战伤二百一十二人。
卒长级别武将,战殁四人,受伤两人。
都长级别武将,战殁一人。”说到此处,张毅脸色微微一红,“这些损失,大部分都是在攻取曲阿的时候...”
李横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子明不必如此!
打仗嘛!
损折兵将乃是常事。
况且,也正是因为子明干净利落地拿下了曲阿,才能迅速打开丹阳郡北面的局面。
否则,一旦在曲阿这里耽搁下来,后面的事情可就要难办了!
好了,子明你继续...”
“是,主公。”应了一声后,张毅接着道:“刘备军方面。
前后数战,共被歼三千余人,被俘一万一千余人。
另外,我们还缴获了刘军的很多粮草、辎重。
计有:
粮草六万三千五百石!
铁甲三十五领!
皮甲四百二十领!
各式兵刃、弓、箭三万五千余件!
战马一百六十五匹!
驮马六百四十三匹!
牛三百二十六头!
牛、马大车七百六十三辆!”
听到这里,李横咋么咋么嘴,略显不屑地道:“这刘玄德倒是不富裕啊!
前前后后,被我们俘、斩了这么多人,却只缴获了这点东西?”
“这却是怪不得那刘备。”张毅应道:“他入主丹阳郡的时间毕竟还不长。
自己又顶着个忠厚仁义的名声,总不好过于压榨百姓。
不过...”说着,他的眼中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笑意,“南面的那些世家豪门,倒是肥得很!”
闻言,李横眼睛一亮。
说实话,他之前扫荡那些豪门世家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清点,只是有个大概数目而已。
但具体是多少,他就不清楚了。
“主公!...”张毅接着道:“算上临城的肖家,主公在南面一共扫灭世家豪门十六家。
共俘虏世家豪门私兵七千人。
缴获的粮草、军辎是:
粮草十八万六千石!
铁甲三百八十一领!
皮甲一千三百五十领!
各式兵刃、弓、箭六万三千余件!
战马六十五匹!
驮马一百四十三匹!
牛一千两百二十六头!
牛、马大车六百六十三辆!”
“嗬!...真肥啊!...”李横感叹道。
“主公,请再看看这个!”张毅敏着嘴笑了笑,又从怀中掏出一卷绢帛递了过来。
李横楞了一下,但还是接过绢帛,展开后,看了起来。
“操练两年以上的丁壮,五百人!
操练一到两年的丁壮,一千五百人!
操练半年到一年的丁壮,一千人!
操练三个月的丁壮,一千人!
军粮两万石!
皮甲一千五百领!
木柄长矛四千柄!
缳首大刀八百把!
步弓四百把!
羽箭一万五千支!
牛八十头!
弩马三十匹!
战马十匹!”
扫视一番后,李横疑惑地看着张毅,“这是...?”
“主公,这是丹阳县大族--殷家所献。”
“殷家?”李横微微皱了皱眉,“这四千丁壮...?”说着,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脸容一肃,沉声道:“殷家现有多少私兵?”
“毅听人说,有八百人。”
“八百私兵!...四千丁壮!”李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四千丁壮...
居然有五百人操练了两年以上。
还有一千五百人,是一年以上。
嗬!...
我军中锐卒还没操练这么长时间呢!
可是...”他的嘴角弯了弯,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之色,“在殷家,这四千丁壮居然只是‘丁壮’?
那他家的八百私兵,又精悍到了什么程度?”
“主公若心不安,毅可...?”说着,张毅伸掌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李横沉吟了片刻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先不忙做这些。
哦!...对了...
这殷家为何要送我们此等厚礼?
这四千壮丁应是他们压箱底的底蕴了。
现在,就这么拿出来了?”
“是这样的。”张毅答道:“据殷家家主所说,刘备屯兵宣城的时候,他曾经派人向刘备通报过,我军袭取建业、曲阿的情况。
为赎己身罪过,为保全家族,他们才...”
“宣城?...”李横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在宣城向刘备报信的,原来是殷家?
难怪?...”
“那...,主公,对这殷家?”
李横笑了笑,略显讥讽地地道:“人家出了这么多的血,要是还不放过人家,那岂不是显得我等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