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微的呼声。
“主公醒来!主公醒来!...”
李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鲁力山和李到二人,正一脸焦急地站在内帐的门口。
而刚才发出呼声的,正是自己的近侍。
“什么时辰了?”李横楞楞地问了一声。
近侍微微躬了躬身,回道:“禀主公,子时一刻了。”
“子时一刻...,那就是午夜11点多...”
脑子里的思绪,刚刚过到这里,李横便打了个激灵,‘蹭’地一下坐了起来。
鲁力山和李到这个时候来见自己,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让李横稍感欣慰的是,可能是睡了一觉的原因,之前的眩晕、恶心的感觉,已经是消失不见。
他用手搓了搓脸颊,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然后冲着门口的两人,招了招手。
待两人走到近前后,他便低沉着嗓音问道:“出事了?”
“是的,主公。”
李到上前一步,回道:“派去监视临城、陵阳两县的探马回来了一拨。
他们说:临城的肖氏和陵阳的段氏,已经合流了。”
“合流?”李横楞了一下,“什么合流。”
“主公!”李到解释道:“江东世家联合反叛孙氏的时候,这肖氏和段氏,便集合自家私兵,攻占了临城和陵阳。
主公要尽迁两县之民的消息传出后,这两家自感无法单独与我对抗,便在今日下午合兵一处。”
“合兵一处?”李横皱了皱眉,“他们合兵之后,有多少人马?”
“据探马回报,将近一万!”
“一万?...么的!...”李横懊恼地骂道:“这他么都是大耳贼干的好事!
要不是他提前泄露了消息,这两家就会被我们各个击破。
哦!...对了!...
他们合兵到了哪里?”
“临城!”
“临城?为什么是临城!”
“据探马回报,相比于陵阳,临城的城墙,要更加高大坚固一些。”
“也就是说...”李横摩挲着下巴,沉吟着说道:“陵阳现在空了下来?”
“是的,主公。”李到答道:“陵阳城内,现已无段氏一兵一卒。
为此,在陵阳附近游弋的我方探马,便临时集结了一些人,先进了城。
不过,他们人数不多,仅有三十余人。
这么点人,即便只是维持城内秩序,也很勉强。
如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
李横摆了摆手,打断了李到,“现在发兵的话,步卒要多久能赶过去?
略一思索后,李到沉声答道:“最迟明日入夜时分,便可进陵阳城!”
“也就是说,只要挺过明日白天,这陵阳城就是我们的啦!”
“是的,主公。”
略一思索后,李横又转头对鲁力山道:“力山!”
“在!”
“拨出两百亲卫武将队,让他们立刻出发,连夜赶往陵阳。”说着,李横顿了一下,在略微沉吟了片刻后,才接着道:“如果路上顺利的话,明早天亮的时候,他们应该就可以赶到陵阳。
到了以后,让他们先把陵阳城防接管起来。
等我们的步卒赶到后,再回来。”
“这...,主公...”鲁力山为难地看着李横,“如果再拨两百人,那这里可就是剩一百亲卫了...”
“怕什么?”李横笑道:“我们现在身处万军之中,能有什么事情?
即便有什么意外,你、我等人,难道还是纸糊的不成?
况且,派出去的亲卫武将,从明日上午开始,就会陆续返回。”说着,他又摆了摆手,“好了!莫要在此聒噪,速去点齐人马,让他们立刻出发。”
“是,主公。”
待鲁力山出去后,李横又转头对李到道:“从你的第一战营,拨一卒步卒。
再从随军的屯卒中,拨出五百人来。
把这些人整合后,让他们立刻出发,赶往陵阳。
以后,陵阳的防守,就由他们负责。”
“是!”
......
第二日午后。
丹阳郡。
安吴县与临城、陵阳两县的交界--舒溪河。
一座简易、粗疏的营寨,矗立在舒溪河的西岸。
临城、陵阳两县的百姓们,或是走官道,或是走小路,或是走山路,一路蹒跚向东。
这些艰难赶到的百姓,到达这里后,先在一片空地上聚集起来,最终才汇入营寨中。
营寨很大,足以容纳一、两万的百姓。
因此,尽管涌进去的人越来越多,但却没有拥挤的感觉。
不过,这么多的人,陡然间聚集在一处,那场景...
有找不到父母的孩童,坐在地娃娃大哭!
有丢失去物件的泼悍壮妇,正指天画、口沫横飞地,问候人家八辈祖宗!
有发生口角后,扭打在一起的庄稼汉!
总之,林林总总,各式各样,乌烟瘴气,乱糟糟的一片。
不幸中的万幸!
人群之中,星星点点地散布着一些文吏和士卒。
这些人,或是解答百姓的疑问,或是帮百姓搬、抬一些物品,或是排解百姓纠纷...
总之,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的存在,这里虽然乱,但却乱中有序,小乱没有变成大乱。
刘备--刘皇叔,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站正在营寨的门口。
他的身上,仍然穿着那件,已经浆洗得发白的武士袍!
对于经过的百姓,他还会时不常地温言抚慰几句。
“你们在这里,暂且委屈几日!”
“待那李横退去后,就可以回乡,安居乐业了!”
.......
“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可来找我!”
......
“嗨!嗨!嗨!...,大爷,您慢着点,这儿有个坑,别把您闪着了...,来!我扶您过去!”
......
“哎!...,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哭呢?你爹爹、娘亲呢?”
“不见了!他们都不见了...呜呜...呜呜...”
“别哭!别哭!...”
如同在泥地里滚过一般的小女孩,被刘备抱了起来。
待把女孩哄好后,他又把孩子交给身侧的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军,道:“去把孩子的爹妈找到!”
“是!”
......
这时,一位好奇心爆棚的闲汉,壮着胆子上前,搭话问道:“嘿!我说...,你这军汉心肠真好,还帮俺们...”
没等他把话说完,在营门处警戒的一位士卒,便大声道:“这是俺们主公--刘皇叔!...”
此言一出,顿时大哗!
“刘皇叔!”
“他是刘皇叔!”
“刘皇叔都亲自来安顿俺们了...”
“哇!...,刘皇叔...,他穿的居然如此朴素...”
“哇!...,刘皇叔...,真乃仁义忠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