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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雍是个身材中等的四旬汉子。

一张柿饼脸上,小鼻子、小眼睛和小嘴巴,都挤在了一起。

这张脸,在略显滑稽的同时,又让人不自觉地想同他亲近。

当听到阎象的自我介绍时,他立刻大吃了一惊,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之色。

接着,他便肃容地双手抱拳,深深地施了一礼。

简雍的这个大礼,让心中郁闷的阎象楞了一下。

说实话,他并不想跑这一趟。

一接到李横的命令,他就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主公!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忙?

你知不知道,皖县有多少事情压在我身上?

你知不知道,出城十里把曲阿来使接回来,要花多少时间?

浪费这么多时间,我又会耽误多少事情?

......

小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

尽管非常不甘,阎象还是收拾心情,把事情交接一番后,便出城去迎接使者了。

不过,由于心中不爽,即便是见了简雍,他也一脸的阴沉。

可是,简雍非但不介意,反而还大礼参拜自己。

这让他不禁升心生疑惑。

“宪和先生识得某?”

简雍摇了摇头,说道:“今日之前,雍从未见过先生。”说着,他的脸上还浮现出一崇敬之色,“不过,雍曾数次听我家主公提及先生。”

说实话,简雍的神态和话语,让阎象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因此,他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哦!...,刘皇叔也知道某?”

“正是!”简雍重重地点了点头,“主公曾与雍言:先生乃是天下少有的正人君子!

昔日,袁术倒行逆施,僭越称帝之时,其麾下众多文武之中,唯有阎先生敢于犯颜直谏,劝阻于他。

因此之故,先生不被那袁术所喜,这些年也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简雍的小嘴,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

他越说,阎象心中越舒畅,也对他越有好感。

不!

是对他背后的刘备,越有好感。

到最后,尽管还没有见过刘备,但阎象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刘备产生了一种知己之感。

‘我和刘皇叔应都是仁义、正直之人!

不然的话,刘皇叔何以如此知我!

嗯!...

一定是这样的。’

这么想着的阎象,笑颜如花、热情洋溢地把简雍拉到了一辆马车前。

就是皖县那辆最拉风的马车!

“简先生,此车乃是我皖县内最好的!”阎象指着马车,介绍道:“吾主听闻刘皇叔使者来访,为表敬意,便让象把此车带了过来。

来!来!来!...

简先生,快请登车。”

“呃!...,这...”简雍有点懵逼地看着这辆奢华的马车。

车好不好?

当然好了。

这些年,简雍跟着刘大耳朵东奔西走,颠沛流离。

不要说享福了。

有的时候,甚至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因此,尽管已经年过四旬,但简雍却没享过什么福。

如面前这样的马车,不要说见了,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阎先生,如此华美之车,想必是贵主--李使君之座驾。”简雍为难地说道:“雍粗鄙之人,如何敢乘用此车...”

“呵呵...”阎象笑着摆了摆手,“不碍事的!

不瞒简先生说,吾主实不喜此车。

是故,得到此车后,便一直空在那里,简先生但坐无妨。”

“这...”简雍犹豫了一下后,拱了拱手道:“那雍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

“使者为何而来?”

见到简雍后,李横便不客气地直接问道。

“为曲阿、皖县两地息兵止戈而来。”

“我主刘皇叔知李使君正整顿兵马,不日将进犯我江东,故特派雍来说服李使君。”

听了这两句话,李横的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果然,和之前预想的一样。

作为使者,简雍是有备而来的。

不然的话,他不会回答得这么溜。

“那么,使者觉得能说服我李横?”李横依旧笑呵呵地问道。

“能!”

“哦?看样子,使者颇富辩才啊!”

“恰恰相反!”简雍正色道:“雍自小口舌拙笨,实无苏秦、张仪之才也。”

“那使者何来如此自信?”

“呼!...”简雍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李横抱拳,深施了一礼,“雍有此自信,盖因李使君耳。”

来了!

来了!

他来了!

他终于来了!

这笔终于开始忽悠了!

李横的心里,警钟狂响。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简雍。

按照正常剧情走的话,李横此时应该表现出,惊诧、疑惑之类的情绪。

“和我有关系?”

“你能不能说服我?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像这样的话,他总要扔一句出来。

可是,李横就是没说。

说实话,这让简雍有点小尴尬。

但事到如今,尽管没有这些铺垫,简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后面一堆话等着说呢!

总不能在这里卡壳吧?

“李使君,只要您不糊涂,就应当明了,贵、我两方现在的情况。

贵方虽然已扫灭李术,拿下了皖县,但时日却太短。

不过区区两月而已。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李使君恐怕是连皖县的丁口、钱粮,还没有梳理清楚?

当然,我方的情况也差不多。

这种情况下,贵、我两方一旦开战,不论谁胜谁败,都将实力大损。

到时候,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

只会白白地便宜了别人。”

说到这里,简雍略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与李使君有仇的,可是那江东孙氏!

我家刘皇叔虽然入主曲阿,但与李使君,却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我们又何必彼此厮杀呢?

况且,我家刘皇叔一向忠厚仁义,贵、我两方如能和平相处,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守望相助?”

“嗯!...”李横沉吟了起来。

就像简雍说的那样,这小子确实没什么辩才。

这些劝说的话语,也让他说得硬邦邦的。

尽管如此,但却很说服力。

原因也很简单。

他说的这些话,都很有道理。

如果换个人,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他说服。

不过,在他这些看似朴实的话语中,却隐藏着一个极大的陷阱。

那就是,李横和刘备,两人所处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李横麾下,地狭民少。

整个庐江郡,他到现在只占下了皖县、松兹两县。

地不过数百里方圆,民也就是如今的十来万口。

可以说,如果不向外扩张的话,即便再过个两、三年,他李横的实力,也就是这个样子。

不会有什么飞跃性的增长。

可刘备那里就完全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