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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人头壮声势,好以此为本钱在北朝那边抬高身价,要个高官厚禄,徐敏算盘打的很精。而赵老大得了徐敏的承诺,也是非常积极。

他心里早把徐家营这营人马当成了自己的本钱,就算挂着徐家二字名号又如何,乱世里只要自己掌握着刀枪,那就是自己的。借着徐家的名号,不仅可以成功的把自己从山贼洗白,还能马上摇身一变成为新朝官军甚至大将,何乐不为?

能招到多少人,将决定他在新朝到底是守备还是都司或是游击将被,所以赵老大也是非常上心,早早安排心腹去周边招聚无赖流氓地痞过来共襄大事,给他们好酒好肉招待着,还发了银子,然后让老兄弟带着这些无赖们到各乡去拉壮丁。

三千太少,五千不多,要是能拉上一万那就更满意了。

一大早,澉浦城郊的湖畔徐园前,就树起了招兵旗,赵老大让人杀猪宰羊,营前架起一长溜大铁锅,烧水炖肉,香飘十里。

一杆杏黄大旗高高竖起,上面写着大大的招兵二字。

几个无赖少年站在旗下大声吆喝着。

“徐家营招兵了,赵营主义薄云天,只要入选,每月给银半两,粮三斗,而且可免徭役,一人当兵,全家沾光!”

“入营就发一两银子安家银了,机会难得,不可错过啊。”

“赶紧报名,晚了就没机会了。”

那赵老大也是个人才,还特意派人去请了一个戏班子来,搭起木台就唱起戏,唱的还是那种**,衣衫轻薄,戏词轻浮,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戏,在乡下却是最受百姓喜欢的,这戏一开台,远近八方的都赶来瞧热闹了。

还有好些做小买卖的也闻讯赶来,支起小摊,吆喝叫卖,想趁机赚两小钱儿养家。

一时间,这徐园门口的兵营前,倒跟个庙会赶大集似的热闹着。

“军爷,咱们报名!”

几个壮汉敞开衣襟,挽起袖子露出两条花胳膊,上面纹着各种虎豹狼熊,配上他们那粗壮的块头,略带凶恶的面目,倒是让旗下几个无赖少年看的有点怵。

一个稍大点无赖儿壮起胆子迎上前,“几位兄弟哪条道上的?”

几名花胳膊中为首壮汉咧嘴一笑,却更显狰狞,“我们原是南直人,在两淮盐场里煮盐的盐丁。”

无赖儿瞧着他们这样,心想煮盐的盐丁哪有这样的,说是两淮贩私盐的倒是像。

当下道,“几位哥哥稍等,我这就去叫我们老大来。”这无赖儿不过是个半大少年,原在海盐码头厮混的,他的老大正是个贩私盐的。

海盐县就是以盛产海盐出名,盐白如雪,从先秦到两汉都非常有名,哪怕到了明代,也是浙西有名的盐场,大明两浙的盐场可是仅次两淮盐场。浙西盐司盐场十一处,海盐县就占了三处。

以澉浦为中心的便是鲍郎盐场,包括六里堰和长川坝。乍浦以北是芦沥场,而澉浦到乍浦西南的则是海砂场。

海盐县这三大盐场,属于官盐场,拥有大量盐丁灶户,他们领取执照,煮海煎盐,把所产之盐卖给官府盐仓。

不过因为海盐千百年来都是极佳的盐场,所以这里私盐场极多,私盐贩卖也就自然屡禁难绝,到处都是私盐走私,盐贩也成为这里最大的道上势力。

以三大官盐场为中心,划分出了大大小小几十股私盐贩势力。

东南海上的海贼们,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些私盐贩子。

无赖少年虽然年轻,但常年在海盐县厮混,却是十分机敏,对县里道上各家盐帮都十分熟悉,这也是他被安排在这的原因。

他见这些大汉十分眼生,便马上跑去上报。

没一会,便出来几个花胳膊。

来人一见面,捧场先报了几句道上切口,都是私盐贩子们之间的一些暗号黑话,避免冲突误会。

胳膊上刺着插翅虎的为首壮汉正是张名扬,这位虽然没当过私盐贩子,但他家是南京锦衣世袭官户,打小在外面混,后来跟着哥哥张名振跑江湖,从南京跑到北京,什么盐帮漕帮马帮也算是见多识广,甚至还曾经真的也加入过扬州盐帮和徐州的漕帮混过一段时间的,道上事门清。

他哥后来在北京发家,成了富商,他过去帮忙打理生意,再后来又跟着兄长改投军伍,经历丰富。

面对几个浙西小县城的私盐贩子,几句话就把他们震住了。

“不知道前辈们怎么来海盐了,可是遇到什么困难,弟弟愿意给拿些盘缠救急。”那个胳膊上刺着双头狼的盐贩没敢拿大。

“我们以前在扬州码头混,常跑扬子江上,这不现在局势动荡,扬州都被屠成了鬼城,长江上也查的严,咱们兄弟们也是落了难,一直往南跑,如今听说这里招人,便打算来这里做点事。”

张名扬的话倒也直接,就是来入伙的。

“前辈不如随我去见一下我们赵老大?”

“可以。”

赵老大见了张名扬一行人后,比较谨慎,盘了切口又言语试探了几番,最后以他江湖经验,认为这几人确实应当是道上的,而且应当没安什么歹心,就是现在落难了,过来投靠入伙的。

确定之后,赵老大很兴奋,他现在到处招兵买马,管你是流氓地痞还是乞丐小偷都收,但鱼龙混杂,真正的狠角色不多。

毕竟他以前也混的一般,虽说江湖经验丰富,但也曾被对头盐贩打的逃进山落草,没什么值得称赞的,现在借着徐家名号弄出这么一个徐家营,可正缺眼前张老四这样的人物做帮手。

“江湖道上江湖人,既然兄弟们有意入伙,那以后咱们就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了,今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名扬也不客气,直接提出要求,说自己以前在扬州混的时候,也在道上有点名气,如今来了这,不知道能不能给一营人马管带。

“没问题,张四哥便带你兄弟在这里招人,你要是能招满五百,就管带五百人,要是能招满一千,就管带一千,我再拔些老兄弟过来帮忙,如何?”

“自然是没问题的。”

赵老大直接拿了一百两银子给张名扬,然后又对他道,“兄弟别嫌少,先收着,以后咱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大块吃肉大秤分金。你先招人,招一个我答应给一两银子安家,月银五钱再加三斗粮,不过人招进来,先给五钱银子,剩一半先欠着。”

“安家银也拖欠?”张名扬问。

“不能喂太饱,这养兵啊就跟养狗一样,喂太饱就使唤不动了。当然,咱们是兄弟,好处不会少你一份,招来一兵,我另给你一钱银子。”

张名扬呵呵笑了几声,这家伙还真是过份了。

把几锭银元宝捧在怀里,张名扬假意谢过,等赵老大他们一走,张名扬便对阮七几个打眼色,开始按计划行动。

比预料的还要顺利,不仅成功的入了伙,居然还能骗得赵老大信任,让他们直接就开始自成一营了,这下可就更顺利了。

旗子一立,接下来便是吆喝招兵,按计划,陆续有旗手营的官兵伪装成无赖混混盐丁农民海贼伙计等身份,三三两两前来应募招兵。

他很快就招来二百多人,然后去找了赵老大,希望能够领取些武器。

结果赵老大惊讶于他招兵这么快,却也很兴奋,按约定给了一百多两安家银,又给张名扬二十多两提成,然后武器这块只拔了十几副刀枪,“这些先给你信的过的兄弟,再挑些精壮老实的充你的家丁,先装备起来。至于其它人,找些木棍竹杆削尖了充当枪矛先用着。”

张名扬笑着谢过,领了东西回去,让弟兄们武装起来,他们的武器都藏在附近,身上只偷藏了一些短刀等兵器。

等到午后,陆续又来了不少人马,却是去乡下拉壮丁的队伍回来。

张名扬在那些新拉来的壮丁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甚至还看到了杨伯兴,他们一个个装作老实巴交的乡下农夫拉了壮丁。

阮七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冷笑道,“一切如计划进行,甚至比预料的还要顺利。”

“嗯,那今夜依计划行事。”

徐家营的招兵计划很顺利,戏台搭起来,肉戏唱起来,银子摆出来,大锅炖起肉来,无数的人跑来入伍。

又有许多乡下的青壮被强拉壮丁,一天时间,徐家营就从千把人,迅速膨胀到了三千多人,而赵老大打算戏台再唱几天,起码也要扩编到七八千人。

张名扬到天黑时,已经招到了七八百人,自立一营。

天黑时,他的营头也如其它营一样嘈杂混乱,只是这表面混乱之下,其实营中已经外松内紧,悄然做着战斗准备。

陆续十余人趁黑悄然来到张名扬的帐中。

杨伯兴、阮七等人陆续到来。

“那赵老大正跟手下一群无赖大吃大喝着呢,估计要彻夜痛饮。”张名扬坐下,他刚才也是一起去喝酒,中途找了个借口先回来了。

几人迅速合计了一番,此时旗手营已经借招兵、拉壮丁的机会,进来了一千多人,其中战兵大多集中在张名扬这营人马中,还有不少这些天在乡下各村吸纳的新兵则在那些壮丁中。

“殿下已经带着其余人马,摸到了附近,只待这边乱起,就能杀到。”

张名扬有些兴奋的点头,这次的作战计划是监国亲拟,为的就是能够最快的瓦解这支贼兵,用最少的伤亡最快解决战斗。

所以最终不是直接攻打,而是用这么一个里应外合的方式来对付这些贼兵。

这种战术若是对付正规的敌军肯定不行,但对付这种乌合之众,可以说是最好用的了。

夜幕下的徐园里歌舞升平,庄园外的军营则如同一个露天舞会,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帐篷、窝棚,甚至绝大多数新招来的人,都直接席地坐卧。

他们三五一群,七八一伙的在那里闲聊。

直到下半夜,营地才慢慢安静下来。

突然,营地上空升起一朵烟花当空炸开,漫天光点绚烂。

紧接着无数喊杀声四起,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张名扬、阮七、杨伯兴等一个接一个的旗手营军官,里应外合四处喊杀着发动突袭,朱以海在不远处看到天空中的烟花信号后,提铳也带兵前冲。

营地炸窝。

赵老大等徐家营的头头们大多喝的烂醉,而今天招来了太多的无赖拉了太多的壮丁,导致营地十分混乱。

尤其是当张名扬他们从营内发起突袭时,更是让这处营地彻底混乱崩溃了。

徐家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谁打来了,从哪打过来的,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混乱中,烂醉的赵老大还摇晃着脑袋没能清醒,就被赶到的张名扬一刀砍下了脑袋。

他手下的几个亲信贼匪,也被一顿乱刀砍翻。

营炸了。

新拉来的壮丁在慌乱的四处乱奔乱撞,无头苍蝇一样,而旗手营却在按计划有目的的分隔大营,制造混乱,不给半点反应收拢的机会。

当朱以海从外围杀到后,徐园上空已被火光照亮。

张名扬在突袭了赵老大的老营大帐,把一群头目给一锅端了后,并没怎么理会那些混乱的新兵们,而是趁势就直冲附近的徐家庄园。

徐敏自以为养了千余无赖做看家犬,徐氏庄园就安全无忧了。

却不料今晚徐家营瞬间崩溃,而旗手营则转瞬杀入徐园。

杨伯兴带着家丁队直接翻过围墙跳入庄园,砍翻守门的家丁,打开大门,放进旗手营士兵,整个徐园很快便被攻占。

徐敏还在年轻小妾的床上睡的正香,被直接拖死狗一样拖了出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一件。

混乱持续了一夜。

天明时,整个徐园已经彻底被旗手营占领控制,包括外面的徐家营,昨夜后面的持续混乱,其实都是旗手营在拦截收拢这些慌乱的败兵。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徐园重新恢复了宁静。

徐扒皮和他的徐家营,却已经成了昨日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