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朝一日贯衡荣登大宝,那么他与宁睿的关系,就十分微妙。
贯衡没有继续说话,眺望远处的河畔。
另一艘船舱与他们擦肩而过,丝竹之声传来,颇有韵味。
宁睿侧过身,将一旁的窗子打开,看着悠悠划过的船舱,里面斜躺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哥儿,姣好的桃花眼上挑,作一副风流状。
贯衡也听到了动静,侧过头来,满不在意地说了句:“那个斜斜躺着的,便是颜之归。”
宁睿拧眉:“那个南颜质子?”
“正是。”贯衡的视线落入宁睿身上,“所谓同人不同命,大抵如此吧。他颜之归好歹是一国太子,整日里游街逛巷,无所事事,专做那轻薄风流的勾当。”
提起颜之归,贯衡便觉得有些扫兴。
似乎碰到他从没有什么好事。
宁睿倒是兴趣盎然:“未必吧。”
就那一双桃花眼,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宁睿总觉得这质子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
颜之卿斜躺在船舫里,对面坐着扶言同七尘。
“说吧,怎么回事?”
扶言向来沉默,好不容易恢复了体力,却又变得更加沉默。
“……我只是看醉倾楼附近有人鬼鬼祟祟的,却没想到……没想到与扶言兄碰了个正着,这不是巧了嘛?!”七尘揉了揉被伤到的肩膀。
“是你比较鬼祟。”扶言难得开口。
颜之卿笑了笑,“七尘,你堕落了。”
颜之卿的这番话旁人可能不理解,但是七尘心中却闪过一丝酸涩。
不过,七尘没打算解释,只是开口道:“主子吩咐我在暗中保护您,属下也是担心有人会对您不轨。”
“保护我?”颜之卿惊讶,“你哪来的回哪去吧,我不需要你保护。贯承溪他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颜公子,属下只听主子的命令,不然以死明志。”七尘好不容易悔悟,不想回去,倒不是支撑不住那炼狱般的磨练,只是不想成为一个没有价值的手下,成为一个主子身边的替代品。
先前的事情是他错了,在关键时刻没有保护颜之卿,他想,主子在受伤之时还一直叮嘱自己保护颜之归,是自己不争气,没能完成主子的吩咐,他罪有应得!只是他如今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错。可是这次好像……事情依旧办砸了。
不仅被发现了,好像也连累主子被误会了。
七尘低头,被失望的情绪笼罩着。
颜之卿觉得七尘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了,“走。”
七尘起身,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河水。
“站住。”颜之卿眯了眯眼,“干什么去?”
七尘有点懵:“不是颜公子您让我走的吗?”
颜之卿笑了笑:“傻子。”
扶言难得再次开口:“一起去端亲王府。”
七尘犹豫,没能明白什么意思。
夜沉如墨。
缘幽河上点点萤火。
在一艘船靠岸以后,另外一艘船也跟着停在了岸边。
宁睿看着三人离开,回头望向贯衡。
那三人贯衡自然都认得,没想到贯承溪与颜之归私下里还有不少往来,眯了眯眼:“那三人是朝端亲王府的方向去了。”
端亲王府,自然代指贯承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