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幽幕谷被笼罩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中。
竹屋门前跪了一院子人,十分壮观。
门“支呀”一声开了,所有人抬头,循声望去。
一袭白衣少年被贯南和贯北扶着,身后还跟着息伯。
贯承溪身子虚弱,脸色也不太好,再加上熬夜,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
“主子……”七尘担忧地开口,欲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腿麻了。
悬铮也好不了多少。
唯有贯允,天破初晓时才赶过来,跪了半个时辰都不到。
贯承溪只淡淡地瞥了眼,便收回视线,往外走。
七尘看着这般憔悴的世子,刚恢复就为别人考虑,而这一切,还与自己脱不开干系,蓦地眼眶一酸:“主子,七尘有错!是七尘未能护好颜公子!”
悬铮也跟着磕头:“主子,属下也有错,求主子责罚!”
众黑衣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齐声道:“求主子责罚!”
贯承溪走得缓慢却很坚定,径直从他们身侧走过,丝毫也未停下。
自贯承溪药浴,再到昨夜为颜之归治风寒,息伯就没怎么歇过,此时还要再去寻几味药材,更加的焦头烂额,他盯着满院的黑衣人,十分疲倦:“哎呀你们就别跪着了,所谓不知者不罪,打哪来回哪去吧!”
没人敢动。
息伯皱眉:“贯南贯北?”
搀扶着贯承溪的那两个黑衣人摆摆手,贯南又加了句:“你们先回阁里面壁思过,没我发话,不许出来!”
贯南和贯北的地位与贯允齐平,阁里发生大事的时候,人手不够时是可以随意调动的,因而这些黑衣人虽大多追随贯允,却也并非不听他们俩的命令。
黑衣人彼此相视,终是起身,快速离去。
贯允面色不改地跪在那里,看着贯承溪远去,攥了攥拳头。
“承溪世子,您歇着吧,我来便好!”息伯拦住他,劝道:“颜公子只是过于劳累,偶感风寒,喝几副汤药便能恢复,不碍事的。主要是您,千万别因为累着自己而让颜公子的努力全白费了!”
贯承溪的视线落到息伯身上:“他救的,是我的命。”
息伯一噎,看着贯承溪的眼神,怎么也说不出还想阻止的话了。
没错,要不是这次亲眼目睹颜之归救治世子,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看起来放浪形骸的不羁公子哥儿,竟然也有果敢冷静的一面!遥想起当时的场景,息伯还有些心有余悸,还是多亏了颜之归……
忽然,远处山头响起三声炮竹声。
贯承溪采药的手微顿,偏头看向息伯:“我们在这待了多久?”
“十来日。”
贯承溪略微思索:“回府。”
息伯一愣,惊讶:“怎么这么突然?您的毒刚清理完,本就该卧床休养,眼下跑出来采药不说,您还要颠簸着回府?万万不可!”
贯南与贯北也连忙阻止。
贯承溪却微微摇头:“幽幕谷的阵法有人硬闯,我若再不出现,这个地方便会暴露。”
息伯倒不在乎这幽幕谷现不现世,他只要贯承溪无恙,才不辜负少主对他的嘱托!
“无碍,世人知晓便知晓吧,也许,这是天意。”
贯承溪轻轻抬手:“那件事不明,这里就不能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