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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整的“阿卿亲启”四个字躺在信封上。

颜之卿露出一抹笑意,然后急忙拆开。

哥哥的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她仔细地看了一遍内容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破仙儿终于被找到了,父皇有救了!

颜之卿抬手将信纸点燃,看着火舌将信纸吞噬,眸中渐起一层温意来。

今夜,注定好眠。

*

端亲王府。

端亲王来汀芷园时,贯承溪正在烛光下翻看书卷。

七尘瞧见了,连忙在门口行礼:“王爷。”

声调不大不小,贯承溪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整理了下衣衫,缓缓起身,走向门外。

端亲王看起来十分有精神,随意摆了摆手,看见了贯承溪,和蔼地开口:“这几日没怎么见你,为父便过来看看。城东那边如何了?应付的了吗?”

贯承溪十分有礼地请端亲王上座,尔后亲自倒了一盏茶:“还好。”

端亲王接过茶盏,看着贯承溪处变不惊的模样,越看越欣慰:“有麻烦了,随时跟我说。”

贯承溪应了声。

“对了,前几日,闻牧是不是无故招惹你了?”端亲王蹙了蹙眉。

指的是同李冲去辞尘溟庄找茬那件事,贯承溪的手微顿:“是。”

端亲王的手一摆,冷哼道:“我已罚了他一个月的月例银子,让他长长记性。”

贯承溪闻言,倒也没说什么,给端亲王添了添茶。

像这样父子二人的独处时光不太多,端亲王肩负户部尚书的重担,掌管着国库的财权,看起来是个清闲油水多的爷,实则是矜矜业业、忙得焦头烂额的苦命官。

好不容易来了趟汀芷园,端亲王不想这么快离开,忽地想起前段时日皇帝召他入宫时商谈的事:“承溪啊,再过几个月你便及冠了,所谓男儿立于世,当先忠于国。

爹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入朝为官了。

当时虽是个闲散王爷,但到底是吃着朝廷的俸禄。前些日子,陛下召为父入宫,提了句让你入太学当夫子的建议,你以为如何?”

贯承溪脸上没有一丝惊讶或惊喜的表情,端亲王心里有些打鼓。

“父亲,这件事陛下跟我说了。”贯承溪目光无澜地看向他,“我拒绝了。”

端亲王愣了愣,但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少年人傲气,实属正常。更何况他还那么杰出,不把这个无官无职的清闲职位看在眼里,也情有可原。

贯承溪并不知道端亲王的心思,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不过,我如今又改主意了。”

端亲王觉得自己幻听了:“什么?”

“嗯。”贯承溪淡淡看了眼端亲王,“陛下说过,我可以随时改变主意。”

端亲王的内心:“……”呵呵,这个笑话真冷。

七尘就站在门外,似乎主子们也不介意他听不听得见,遂默默回头看了端亲王一眼:我家世子还是您最疼爱的儿子吗?

端亲王沉默了良久,看了贯承溪好几眼,终是将杯盏放到桌子上,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罢了罢了,孩子大了,主意也大了,他是老喽,管不了了!

端亲王甫一离开,悬铮又从窗子越了进来:“主子,我们的人联络上了暗查阁的人,但是无论我们出多高的价钱,还是被拒绝了。”

贯承溪的眉目一如既往的清隽,不过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讶然地挑了挑眉:“果然不简单。”

悬铮默然,却也对自家主子的话深以为然。

暗查阁是个什么组织?变态、恐怖、烧金、神秘!他们最大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但无论如何,都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不接案的情况,也就是那位神龙不见尾的阁主一句话。

难道,醉倾楼与暗查阁有关?

不论有没有关系,醉倾楼都不是那么纯粹无辜的。

“再查。”贯承溪眼睛微眯。

*

一晃过了六七日,这些日子贯承溪时不时地从正在建的府宅溜达到辞尘溟庄。

颜之卿渐渐也习惯了他的造访,命扶言午时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

日子悄悄溜走,颜之卿过得也还算充实。

这一日,颜之卿照例命扶言准备了晌午的饭菜,却迟迟没等来贯承溪。

扶言看着满桌的饭菜,看向颜之卿:“公子先吃吧,我去瞧瞧。”

这边还没移步,七尘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呼~颜公子,我家世子……我家世子被陛下召见,午膳在皇宫用了,世子特意命我来告诉颜公子一声,公子不必等了。”

颜之卿闻言,懒懒地笑了:“算他还有点良心,否则,爷就朝隔壁院子放一把火,再把辞尘溟庄堵住,让他知道得罪了爷的后果。”

七尘已经见怪不怪了,并且觉得这位质子所言非虚,怕是真的能干出纵火的事情。

太毒了,七尘讪笑,不由地退后两步。

不知是不是天气回暖的原因,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颜之卿扒了扒桌上的饭菜,没吃几口便撂了碗筷:“去醉倾楼。”

这一回跟踪颜之卿的换成了楚威。

颜之卿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眉宇间尽是肆意风流。

路过的少女看着她惬意的姿态,不由地红了脸。

当她微笑着踏入那条巷子时,诸多少女面色难掩失望,没想到如此绝代的公子哥,竟白日……宣y。

楚威悄悄跟在他身后,见此情景,极其不屑地撇撇嘴。

一如既往的香料味儿,楼中的姑娘们大多不知道颜之卿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南颜国的质子,纷纷往他身上凑,毕竟那开口便是千两银子的客官,实在不多见。

颜之卿笑眯眯地看了眼围着的女姬们:“花娘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风姑娘款步而来:“颜公子,楼里来了位贵客,点名要如玉姑娘弹奏琵琶,花娘正在处理。”

众女姬,见风姑娘给她们一个眼神,便识趣地退下。

“贵客?”颜之卿笑了笑,“有多贵?”

风姑娘凑近颜之卿,在她耳边低语了声。

颜之卿眉毛微挑:“倒稀罕了。”

正说着,金镶台上出现了一行人。

打头的是一个身着素袍束着玉冠的公子,行走间气宇轩昂、不可方物。

花娘在他身后跟着。

颜之卿眯了眯眼,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冲站在花娘身后,身子晃晃悠悠,像是醉了酒,脸上尽是不屑的神色。

后面又跟上几个人,颜如玉怀抱琵琶,被几个小厮围着,身影有些单薄。

花娘还在费尽全力地跟那位公子说着什么,李冲却忽然上前,用手掌拍了拍花娘的脸。

尽管隔着很远,颜之卿依稀能看出李冲在说着些咒骂的话语。

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