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摔碎的白玉牌
看着洪玥二话不说将楚生推出客栈门时，已经让大夫处理好尾骨上伤口、此番正占了张桌子准备好好尝一碗客栈主打美食的楚沉，可算是明白他家表哥为什么非得放着好好大门不走，偏要领他偷偷摸摸去爬墙了。
客栈人很多，大家都在看着洪玥挥舞扫帚赶人。
一个小小草民，竟然敢这样对皇室贵族，这这这……·这很刺激啊！
围观热闹的古潇城百姓把客栈堵了个水泄不通。
楚沉看着大家围观，有些莫名其妙，从小在东宫长大的太子爷几时见过这种场景，挑起的那筷凉粉就这么忘记放嘴里了。
“你给我过来。”筷子让人一把抽掉，楚沉抬起脑袋，正见云儿满脸怒意，将他提着衣领从桌上拽起往后院拖。
人多眼杂，却全然没人注意到两人这拉拉拽拽的动作。
“姑娘你冷静点，”平生第一次竟然敢有人这么拽自己，楚沉只觉好新鲜，倒有些想看看这姑娘要做些什么，便脱口说出：“你就是不拽我，我也会跟着你走的。”
“少废话。”云儿紧了一把手里拽着的衣领，差点没把楚沉勒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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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玥，”楚生抓住一下一下往自己身上砸的扫帚，看着洪玥：“你能不能先冷静一下！”
“我怎么说的，”洪玥瞪着他，推着他：“你还过来做什么，去陪着你的小白莲啊。”一语落下，又是好一顿抽：“你还领着别人欺负古云了，你好大的架子啊！”
洪玥揍人时出的力挺大，楚生让她一连十几拳砸在胸口上，只觉还有些喘不上气儿了。
“那么多人看着！”楚生抓住洪玥的手吼了一声，片刻后又低声下来：“让我进客栈吧，进去你再揍。”
洪玥：“……”
她今儿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本正经刷脸皮。
“你还要脸？”洪玥倒是挺惊讶，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你竟然还要脸！”
“……谁会不要脸，”楚生一脸严肃地推着洪玥往客栈里走：“本王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皇室贵族，是有身份的人。”
洪玥：“……”
全程抱手在一边冷眼旁观的祝羡玉见两人推推搡搡走进客栈后，冷冷抬起眼皮看着意犹未尽的围观百姓：“要吃东西吗？”
那些人没说话，一脸奇怪地看着客栈莫名火药味十足的小伙计。
“要吃就去找位置坐好，”祝羡玉转身走进客栈：“不吃就滚吧，别占地盘挡着客栈生意。”
“哎你这伙计……”
身后一片咒骂声祝羡玉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注意力转向了后院与云儿也不知在激烈争辩什么的楚沉身上。
这小客栈到底是开了什么光，一个接一个的皇室，都跟赶集似的全凑了过来。
看来好好守住三无客栈，祝羡玉兀自勾了勾唇角，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前堂天花板，露出一章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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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楚生拖拖拽拽回到房间后，洪玥迅速冷静下来，抱手冷冷看着与和她隔了一张桌子相望的楚生：“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没的话就走吧，姑娘我是真不想再看见你。”
“你还生我气吗？”楚生问她。
“是，”洪玥咬了咬牙：“我特别讨厌被人冤枉。”
“你觉得本王冤枉了你？”楚生又问。
“很明显，”洪玥说：“你冤枉了。”
“好，”楚生说：“那你告诉本王，为什么我过来时，正看见你举手要为难徐芊芊，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哪句冤枉你了，难道桌上那些金银珠宝都是死的？”
“金银珠宝当然是活的，”洪玥气极反笑：“死的是你这颗脑子，楚生，你果然只适合朝廷、只适合战场上驰骋，只适合做一些男人应该做的事，在小女人之间这些没完没了的鸡皮蒜毛事上，一不小心就容易显露出你那又蠢又好笑的一面。”
“好了，”洪玥转过身背着他：“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滚吧。”
楚生叹出口气，立在原地站了很久后看了看洪玥，转身朝门口走去。
“慢着，”洪玥出声叫住他，缓步走上前，盯着楚生看了片刻后忽地朝他狠狠甩出了一耳光：“这是你欠我的。”
这一巴掌抡得挺重，又突然，楚生一时半会儿竟没法反应过来。
“还有这个，”洪玥掏出那张白玉牌，塞到表情滞然的楚生手中：“还给你。”
白玉牌坠落在地，整整齐齐地摔出了一道细小裂缝。
洪玥蹙眉啧了一声，弯腰要去捡玉牌，猝不及防便觉肩膀被一双很有力的手捏在了手中。
一阵晕眩中，洪玥竟直让楚生以半圆弧之态捞到桌上，双腕被他单手捏住控制于头顶上方，整个人让他压在了身下。
桌上杯盏滚了一地，茶水撒了满桌。
“你要发什么疯，”洪玥往上起了起身，没成，双腿也被迫并拢一起让他两腿紧紧夹住，简直是又恼又怒：“放开我，楚生。”
楚生看着她，目光冰冷地用手背抚摸着她的面颊：“这么一个美人，本王竟然让她守了三年空房？”
洪玥后背一紧，满脸爆红，这货想干嘛！
“我警告你啊，”洪玥急了：“你你你要敢欺负我，咱两绝对没完！”
却见楚生只是冷冷一笑，侧身施法吸过来地上那块玉牌握在手中看了片刻，放到桌上。
狠狠抱了一把洪玥，放开她后，楚生便提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一直到楚生走了好会儿，洪玥才慢慢回过神来，略略支起身体，身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其实也不是太讨厌，反而挺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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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我给了古姑娘一块金子通行令，”离开客栈回去的路上，捂着屁股一瘸一拐挨在楚生旁边的楚沉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折扇让他摇得噗噗作响：“这姑娘挺有意思，人也好打发，那么大一丛花，一块牌子就搞定。”
“嗯，”楚生意兴阑珊地问：“牌子全金的吧？”
“对呀，”楚沉哈哈笑着：“就是金子做的。”
“皇宫通行令，还是纯金的，”楚生斜眼看了看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的楚沉：“你也很好搞定。”
楚沉没听出楚生话中“你好憨”的意思，仍是心情非常好地问他：“那你呢表哥，和我表嫂……和我前表嫂聊得怎么样了？”
笑意僵硬在楚生脸上，他抬手接了一片雪瓣，看它慢慢融化在掌心里后才自言自叹般轻声道：“不怎么样，很糟糕，算是谈崩了。”
“啊？”楚沉挺吃惊的：“我记得前表嫂很温柔很好说话的吧，不过看人今儿对你又打又骂那样儿，估计变化挺大。”
“是啊，”楚生无奈摇摇头，抬头望天叹了口气，总觉得莫名空落落的：“像变了个人。”
而他对徐芊芊，对洪玥，也像变了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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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办事很快，差不多离午时还有一两个时辰时，便给张丛森带来了让他为之一惊的话。
“那张纸屑上果然含有砒霜，”送走仵作后，张丛森回到书房，对跟在身后的师爷说：“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师爷忙问。
“余下用来包装砒霜的纸张，”张丛森说：“被那张旺财给吃了。”
“吃了？”师爷愣了愣，半晌摇头：“不太有可能，仵作那边从来没提起过说在其胃容物里……”
“你且回忆一下，”张丛森打断师爷的话：“毒发身亡之日，张旺财一伙吃下的是什么，而距离他们进食到被人发现大概是多少个时辰。”
师爷顺着张丛森的话颔首思酌了良久，猛然一抬头：“与白粥混淆了！”
“嗯，不错，”张丛森点了点头：“白粥与嚼碎的白纸相混、再加上进食了三四个时辰，在这种情况下，仵作的没检查出来也实属正常。”
顿顿，张丛森又道：“能在明知那是包藏了毒药的情况下却仍旧选择吞下毒纸，且死态瞧着不曾有过半分挣扎，此来这大概也证明了一下我的猜设。”
师爷忙问：“什么猜设？”
张丛森负手缓缓转过身，看着师爷的眼神异常严肃：“这四个人，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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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陈蒹葭的出身但凡经人提起，便是极其不齿，可背后依仗着的好歹是宣王府，张老夫人一直与她保持着明面儿上的友好。
当听说她要过来时，早已经让下人准备好水果糕点，设宴张府主事厅。
“本来还说设宴湖心亭的，”一见陈蒹葭，早早领着丫头们等在门口的张老夫人便笑眯眯地迎上前去：“可咱们这古潇城的冬天啊，实在冷得够呛人，思来想去，也就设在主事厅最合适了。”
陈蒹葭也笑了笑，捻着手腕上那串佛珠：“姐姐有心了。”扭头叫了一声徐芊芊：“芊芊，还不快过来见过张老夫人。”
徐芊芊很懂事地点点头，走到张老夫人面前，得体欠身施礼：“芊芊见过老夫人。”
张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好好好。”然后又看向陈蒹葭：“蒹葭，咱们进去吧，今日我得了一个宝贝，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