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案件死局
“张大人家的娘亲，”云儿笑道：“人来我们客栈了，说是要好好尝尝月月姐你的手艺。”
洪玥这边是忙得昏头转向：“哪个张大人？”
云儿笑了笑：“月月姐你晕了啊，在咱们古潇城，能排得上号的张大人还能是谁啊？”
洪玥愣了愣：“张丛森？”
云儿乐着点头：“嗯，就是他了——姐你说，这张老夫人都亲自过来了，那张大人之前的作态岂不是在自打自脸？”
小丫头表现得很激动：“而且人都说贵人自带蓬荜生辉之能，此番老夫人过来，可不就在给咱们这小破客栈铎一层光辉。”
“你也知道咱们这就是一小破客栈，哪招待得起这等贵人，”洪玥叹了口气，将手洗干净，掀开门帘往外迎客：“万一还像先前要一百碗凉粉的土豪公子那般弄出点事，咱们直接关门大吉好了。”
云儿屾屾吐吐舌头，忙将洪玥做好的凉粉端了出去。
说归说，洪玥再见到张丛森的母亲时，态度还是表现除了十二分的友好和恭敬。
“咸鱼，快给老夫人上茶。”洪玥利索地吩咐着。
祝羡玉这家伙神奇得很，说什么也不愿意抛头露面，非得把他那两块铜板花出去，从一处三无小摊上买了只粗制滥造的白铁面具，将整张俊脸遮盖的严严实实。
此番他正在给靠门那桌端粉，闻言走过来，给张老夫人倒上了茶水。
忙于外交的洪玥脸儿笑成花，客气十足地招呼着张老夫人坐下：“客栈简陋，人手也不够，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老夫人您见谅啊。”
张老夫人生了张很慈祥端庄的脸，笑起来时非常具有亲和力，年轻时断然也是个容貌佳成的大户人家小姐。
洪玥琢磨，气质这东西挺神奇的，非但不会折戟沉沙，反而在岁月的沉淀中，能使人看上去越发吸引人。
“洪老板不必这般客气，”老夫人身旁一瞧上去和云儿一般年龄的伶俐小丫头笑道：“我们家老夫人听闻城中新开了一家凉粉客栈，吃过的人谁不说声好，故此闻名而赶来，想见识见识洪老板那神乎其技的手艺。”
这小丫头年龄虽与云儿不相上下，可实在比她会说话得多了。
洪玥在心底暗自比较一番后，笑看着老夫人：“老夫人若是想吃，直接派人过来通知了一声便是，何苦冒着这么大的雪亲自过来呢。”
张老夫人端笑着道：“正好我也有心出来走走，常年居在府里，这四肢呀，都得退化了。”
洪玥这才发现这老太太一口牙齿悉数不剩，竟是个“无齿菩萨”，怪不得总觉得她说话时是漏着气儿的，如果不仔细听，还真挺容易听不清楚。
“就是不知道我这能不能吃得下，”张老夫人朝洪玥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红唇无齿口，笑了笑说：“牙疼病犯得厉害，只能按照郎中意思把牙齿拔了去，稍硬一些的食物就得敲碎了才能吞下……”
“当然能的，”洪玥笑道：“我家这凉粉本身便为软食，老夫人今儿您算是来对地儿了。”
听了洪玥的话，张老夫人明显很高兴。
洪玥错开身，从云儿的托盘中端下来一碗没怎么放辣椒的：“老夫人，老人家我建议吃清淡一点的。”
说着拿起筷子恭敬地递给了她：“您先尝尝，若是有什么味儿不足的您就说一声。”
洪玥话音刚落，隔壁桌的便又在催了。
老夫人见此道：“洪玥啊，你先去紧着忙吧。”
“好，”洪玥笑着点了点头，“老夫人您要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们。”
怕再出幺蛾子，对方身份又有些特殊，洪玥只能给云儿少安排了一些任务，让她有事没事地多留意下老太太。
云儿点头应允。
虽是这般，可这小丫头的心思已经全放在了祝羡玉身上，基本是他在哪，小丫头就在哪，一副没有灵魂的狗皮膏药似的。
洪玥无奈笑着叹了口气，这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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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那边很快把张旺财四个的活动人流关系整理在书卷上，在次日张丛森退堂回去张府后，快马加鞭送去了书房给他。
张丛森一字不漏地看完，恼人发现，基本可以说没找到任何值得深究的地方。
也就是张财旺和那中毒的以前在乞丐窝带过，做过一些扒手活儿，两人命运很相似，都是从小无父无母，让贩子给卖到码头，做了扛包工人。
另两个郎中则来自一家医馆，乃为地地道道医者了，活动背景也简单得很，实在没有深查的必要。
“我在想一个问题，”张丛森放下书卷，起身负手绕过书案来到窗户前：“张财旺四人死于食物中毒，那为何其他囚犯没出问题。”
师爷想了想，说：“会不会是有人中途进过牢房，找机会在四人饭菜里下的毒……”
“应该不会，”张丛森道：“昨晚我把收押张财旺四人的两名狱卒单独叫过来问了，放饭时没出过什么问题，旁边也能有人作证。”
师爷略略点点头，一般在送饭时，为了避免中途出现譬如餐盒夹带纸条、或是有人伺机投药等情况，这种时候往往反而是狱卒盯得最紧之时。
而且要在戒备森严的牢房里公然下毒，想想也不是太可能。
“所以排除一切饭菜下毒原因，目前我只能往其他方面想了，”张丛森习惯性地凛起了眉：“被投了毒的未必是饭菜，也可能是餐具，譬如筷子，饭碗。”
师爷心下一惊：“对啊。”
张丛森转过身，问他：“张旺财一伙人当夜用的碗筷，乃至是送饭餐具，还能找得回来吗？”
“当然能，”师爷连声道：“对于案发现场留下的任何一个物证，若是没有大人您的指示，我们一般都会按照原来状态仔细保存着。”
闻言的张丛森微微吐出口气：“去把它们拿来，顺便找两个靠谱点的大夫过来验证验证。”
想想又忌惮于之前的“假大夫”事件，怕中途生出什么变故，张丛生多留了个心，嘱咐师爷道：“这事必须得是你亲自去安排，不能假借旁人之手。”
师爷点头：“是。”
正说着，张丛森视线越过敞开的书房门，看见张老夫人正领着她那名贴身丫鬟云起往府门走。
自从上次张老夫人生病却要硬抗不准下人告知后，张丛森办完工便极少留在衙门，不管有多忙，总要抽个空回来守守他家老夫人才觉得踏实。
“今儿是第二次出府了吧，”张丛森问身旁师爷：“老夫人可是看中了外头什么东西，不闲下来地往外走？”
师爷道：“听云起说，老夫人似乎挺喜欢城中新开的那家凉粉客栈，几乎一到饭点便要亲自过去一趟。”
“凉粉客栈？”张丛森的脑子让各种公文案件塞得有些发胀，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具体是哪家客栈。
师爷笑了笑，道：“回大人，就是前不久和张旺财一伙争执到公堂上的那家客栈。”
张丛森恍然点了点头，半晌蹙眉问：“没问题的吧？”
师爷笑道：“没有吧，办事时有路过这家客栈，生意十分好，过去吃粉的人很多，就这情况，那客栈老板娘不敢不保证食物质量。”
张丛森兀自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事到有几分好笑，被自己因为食物安全问题追究过责任的凉粉客栈，现下却成了自家老娘的每日必去。
“也罢，老夫人喜欢就让她去吧，”张丛森叹了口气：“你多安排几个机警小厮陪同着，可不能再让她随随便便领个小丫头就这般出门。”
师爷：“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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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玥怎么也没想到，张老夫人会对她家的炒凉粉吃上瘾，一到饭点便会准时领着她那小丫头赶过来。
凉粉这东西好是好吃，毕竟不能当成主食来用，隔三差五吃个几顿没问题，可这一顿连一顿的吃下去，早晚得出点问题。
到时候张丛森那边再追究下来，洪玥可就不知道应该要找个什么理由去解释了。
况且出事的人是他老母，到时候非得被扒下一层皮不可。
这么想着，洪玥渐渐地便有了危机意识，将凉粉端上桌给张老夫人后，问她：“老夫人，您喜欢这凉粉哪一点啊？”
洪玥性格活泼，嘴巴能扯又会说，现在和张老夫人已经把关系处得很好，从某些话题上来说，属于已经可以开两个无伤大雅玩笑的地步了。
“可是我家凉粉对您使了什么魔咒？”洪玥继续笑问。
张老夫人乐得空无一齿的口腔一览无余：“不知道啊，老身就是很好这一口，说不定是小玥你在里面加了什么神奇用料。”
洪玥哈哈笑了笑，是时添进来真正想问的：“老夫人，您这么偏爱我家凉粉，不能是因为您嚼不动其他硬食吧？”
“实不相瞒洪老板，”旁边云起笑道：“老夫人现在能选择得食物不多，毕竟软食笼笼统统也就那么几样，而在这几样选择中，洪老板客栈的炒凉粉无疑是最可口能吃得下的。”
“这样啊，”洪玥敲着桌檐仔细盘想了一下，半晌眼放灵光道：“老夫人，我送给您一个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