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央祁看着紧闭的门许久,才冷然一句:“你想说她是天道认定的关键?”
酆都点头:“不然预警会落在她身上吗?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事,人界是受牵连的一方。”
“如果是关键,意味着届时有只有她能攻破的地方……会是什么?”
酆都想了想:“酆冥本事我们基本全见识过。除了他和冥界,我只想到一个可能——晏婴。”
路央祁突然沉默。
好半晌过去,他松开手上印契:“还在天牢待着。”
“如果留了后手?”
路央祁按着太阳穴不说话。
又是好一会儿过去,他又突然道:“不止晏婴。自从魔界易主,新的魔主至今还藏着一手,我更担心这个。”
酆都点头:“更何况晏婴和魔主,关系很是……微妙。”
两人对视了一眼。
酆都把视线移开,看向远处:“扭转既定天命,代价从来不浅。”
“我们活得够久了,功德也好神力也罢,即便神道陨落都尚可承受,可她……”他看回路央祁,“你觉得她会想出什么方法?”
“肯定不是好主意。”
“把她关了吧,别让她去。”
路央祁扯了扯嘴角:“你关得住吗?”
酆都沉默。
研讨室里死一般沉寂。
异数啊……
好半天过后,路央祁扔了笔,靠在椅背上烦闷望天。
酆都在侧面看到他这表情,突然问:“如果你手上有一把钥匙,可以开一扇极其重要的门,但是开门钥匙就会断,你怎么选择?”
路央祁不假思索:“把门踹了。”
酆都笑。
眼里倏忽闪过一道光:“或许我们也该给魔主制造点麻烦。”
路央祁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站起来,看着一桌子的方案纸张:“魔界有我的暗卫盯着,可以让他们试试。你还记得我们合力过的那招吗?门不重要,反正这把钥匙不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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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语回房睡了几小时,就醒过来再也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再次看到并且再次清晰的画面,现在她能隐约看到那个阵法的详细阵图了。
果然和酆都两人接受到的预警如出一辙,莫语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思。
撇开其他特殊性不谈,如果上天要给人预警,会给什么样的人预警?
那必定是有可能扭转局面的人。
那两个本来是天神,也本就与那局面密切相关,给他们警示理所应当。
那么……
她呢?
她能干什么?
能干什么能让天道也需要特别提醒她的事?
莫语抬起手,开着天眼透过手的表层,看到里面缓缓流转的法力和略显薄弱的灵力。
忽然意念一动,两样力量在里面互相交缠转换,在眼眸里映出一段绚丽奇幻的异景。
莫语看着这两股力量流动,慢慢地叹出满胸郁气。
终究还是把手放下,盯着天花板,眼里的纠结思量逐渐变得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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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基地里十分热闹。
三方集训计划已经开始实行,大家分时段轮番指导训练。
于是莫语起床出门的时候,一眼看到广阔的土地上,所有人都在互帮互助,所有人都相处得出乎意料的和谐。
她就喜欢这样的环境,没有任何隔阂和纷争,大家都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为了同一个未来努力。
莫语才出门就被匆忙路过的杜宇航看到。
杜宇航马上过去跟她说:“你多睡会儿啊,老板和酆都先生要出去两天,让我交待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呢。”
莫语诧异:“去哪了?去干嘛?”
杜宇航无辜摇头:“不知道啊,都没说,你问可能他们会告诉你吧。”
莫语下意识捏上印契,但想了想又放开,想着要说肯定会说,不说问了也白问,就没再关注这件事。
杜宇航见莫语点了头,也放心地迈步要走。
但才抬腿猛然想到什么,又放下来:“对了,明天月茹要过来。”
莫语一惊,看杜宇航的眼神带上了凶意:“你告诉她了?”
杜宇航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仰起头,指着自己脖子某处,露出上面的一条浅浅的红痕。
“看到没?刀伤——你家月茹弄的!刀都架我脖子上了我能不说吗?”
他放下手,无奈地摇头:“她人也不笨,和我聊天十句不离你莫语,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你也别想着瞒了一个又一个啊,她是你好朋友,你又愿意领她进这个门,关键时候让她过来看看你、帮帮忙总归是好的,不然你朋友交来干嘛用?”
“再说你们这些天界的冥界的人界的大拿也全在基地里了,什么工种都有,你还怕这个基地不安全不成?就是睡在这里的露天泥地也比待在家里安全好吧!”
杜宇航把话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还一副劝不了就劝到死的架势,让莫语直接无话可说。
叹了一口气,摆手道:“行了,告诉我时间我明天接她过来,你忙去吧。”
杜宇航看目的轻松达成,还意外省了接送服务,满意地点了点头。
拍拍她肩膀,把和赵月茹约好的时间告诉她,就一溜烟跑去忙活了。
莫语之后也没再浪费时间,想到以后布阵需要用到的龟老灵力,决定先去把这些力量转换储存好。
而远处金霜霜看到她才出来又回去,在基地四天时间没露过几次面,不由停了手上的训练问正好在旁边的沈御锋:
“老大,小语真的是主力吗?她……她这么厉害吗?”
金霜霜想的是这场战总归超出凡人能力太多,她这两天借助维持阴阳眼的符篆和道具见识过太多两界高手,发现那些能力确确实实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达到的水平。
她倒不是不相信莫语,只不过一想到凡体和非凡体的本质差距,就不由担心万一莫语真的和他们一起冲锋陷阵,承受的压力和风险可比他们大得太多太多。
沈御锋从金霜霜的语气里,也听出她的担忧。
他自己更是焦心,却又无奈道:“这么重要的大事,别说别人,你们小语也不可能儿戏对待。”
“所以与其我们白担心,不如相信她吧,我们做好我们的本分,最大程度替她分担,是对她最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