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莫语足足昏迷了四天,才在第四天的夜里艰难醒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白茫,全身如同散架过才拼凑起来,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对身体失去了控制。
直到好一会儿过后,她模糊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醒了?”
之后眼前放大一片黑影,先是手腕处传来一阵凉意,后又到了额头,然后那黑影用一个白白的东西在她眼前晃晃了,莫语费了好大劲才将目光聚焦起来,发现那是一只手,而黑影就是一脸憔悴,却掩盖不了欣喜的江锦。
莫语又花了点时间,回忆起昏迷时意识里听到的声音,条件反射问江锦:“那是什么王?”
江锦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什么什么王?”
莫语才想起来那人说过,现在他和江锦都不会告诉自己真相,莫语最后一次试探道:“封印里的那人,他自称‘本王’,所以是什么王?”
江锦闻言整个人怔住,眼睛直直地看着莫语。
好一会儿后,他声音低低地问:“你和他沟通上了?”
“他自己出来的。”
“说了什么吗?”
“说他又要睡了。”
江锦又是一怔,之后情绪很是低落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坐回床边的椅子上。
他确实在刚才检查猞猁符的时候,感觉到封印里的力量变弱了,想到那人又要进入沉眠,他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莫语看他那样子,追问下去:“所以?”
江锦却猛地抬头,看着莫语的眼神里有歉意,也有坚决。
所以是不会回答了。
莫语再也不问。
她再回想到那人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关于三娘的话,这件事莫语本人并不关心,但是从那人话里,她明确知道他和三娘——也就是那个厉鬼新娘关系匪浅,而新娘多次因为那人跟着莫语,让她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为了以后不再被新娘纠缠,莫语选择如实转达:“那人让你劝三娘转世轮回去,别再执着,说他不想连累她。”
江锦听罢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态度,反正没有正面回答,又问:“还有别的吗?”
莫语摇头:“没了。”
两人突然陷入死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语才又忽然问:“我睡了几天?”
“四天。”
四天?
听到这个答案,她感觉身心疲惫:又是四天。
这种动不动睡几天,病几天,躲几天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她这学到底上还是不上了?
江锦似乎看出她的烦恼,宽慰道:“温夫人替你请过假了,学校那边也沟通好的,别担心。”
看莫语的表情好像忧心的不是这码子事,便又补上:“等你这次恢复,我给你请个家教补习,功课还是不要落下的好。”
莫语偏头过去看了江锦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最后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江锦在心里默默叹气,心想两人的距离再也没办法拉近了。
然而这些都不是他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还是她封印的状态,于是即便知道很大可能又踩到她雷区,他也不想再等,直白道:“莫语小姐,让我教你怎么使用灵力吧。”
莫语的眼睛忽而眯起,看着江锦闪过一道冷光。
江锦心一沉,想着好了,又要拒绝了,没想莫语迟迟不作声,一直到两人都听到楼下温凌回家的动静,江锦才听得莫语模糊的一声:“嗯。”
江锦此前一直看着莫语,等着她拒绝,也在脑中极速思考着下一步策略。
这时听到莫语含糊的一声“嗯”,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盯了莫语好半天才不确定地问:“你方才……答应了?”
莫语不耐地把目光收回,移到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又是沉默一会儿了才又应声:“嗯。”
江锦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
但就在他庆幸且开心的时候,又听到莫语极其冷淡地说了声:“我有条件。”
江锦内心莫名咯噔一跳,不安地问:“什么?”
“那人说了,等他力量完全恢复,他就能从封印里出来,所以等他可以出来的时候,你必须把他弄走,和他离开,远离我的世界。”
这句话相当于提前给未来划清了界线,而在字里行间里,莫语无不透露着对江锦的失望、绝望及决然。
即便江锦在当初找到莫语、给她种下封印时就抱着总有一天分道扬镳互不相干的想法,不料看着她长大十几年后,就在今天,听到这句话,他还是不禁心沉大海,如针扎般刺痛。
看江锦迟迟无法作答,莫语等得极不耐烦,带着审问转头看他,眼神里竟是凶光。
江锦无奈,只得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痛心道:“好,我答应你。”
“嗯。”之后莫语便不再说话,收回目光,眼里已经没有一丝感情。
房内的气氛顿时冷到极点,几乎凝固,即便开着暖气也没有半丝温度。
最后是温凌敲门的声音打破这瘆人的氛围。
两人终于有了点动作,江锦开门让温凌进去,让温凌知道莫语已经清醒,之后温凌便跑到莫语床前各种关怀照顾,江锦站在门边看了许久,最后默默关门离开。
………………
这次莫语没有多歇,和江锦约定训练的时间计划,次日就回到学校先上课。
如今已是入秋季节,艳阳渐少,多的是萧瑟的秋风肆意吹刮。
大概由于秋意的影响,校园里到处气氛冷清,人迹稀疏,栽在校道两侧的银杏树哗哗落叶,黄灿灿的叶子更是铺得整个校园说不清的落寞。
然而踏进学校的莫语还是感觉里面弥漫着季节以外的特殊氛围。
她路上刻意留意了一下四周,却也没看出有何不妥,还是一直到她走进学生较多的教学楼,看过好几个人脸上的表情,这才发现:学生们的脸上都弥漫着恐慌。
这让莫语很是不解,但最后也没有打听的想法,径直回到自己教室。
回到教室看到同学三两成团围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话题,她还是没有在意,又往自己座位走。
然而她没走几步,旁边几个学生讨论的声音太大,无可抑制地让一些内容传到她耳朵:
“你们知道吧?我们学校死了一对情侣!”
“什么一对?是两对!这个星期已经死了两对情侣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凶杀吗?那也太危险了!”
“不不不,听说不是,有目击者说我们学校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