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看得起学生哪是学生的荣幸,岂敢在陆先生面前自专。”许兴英客气寒暄了一阵,自觉受到了陆正的看重,一场酒,喝得醉醉醺醺。
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许兴英刚刚踏到正屋的房门,许老先生就手里拿着一条戒尺,令他跪到了正屋的门前。
“父亲,不知道儿子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要让父亲动这么大的肝火?”
许老先生见自己的儿子满口酒气,虽然是跪在那里,却依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气得把戒尺轮圆了,打在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身上。
“你这个不孝子,还有脸问你做错了什么!你这一身的圣贤书都读到了什么地方!知府大人宴请钦差大人,你去凑什么热闹?虽然你是咱们州府秀才书社里公选出来的社长,像这种强出头的事情,难道你要让我们许家绝后吗!”
许老先生现在的年纪毕竟已经年过六旬,刚才的气急攻心,加上说话的时候有些急促,护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许兴英顾不得自己背上的疼痛,站起身来,扶着父亲。
“儿子只是想要为太子殿下尽忠,拨乱反正,尽我大晋子民的责任,不知道父亲这话又如何而来!”
院子里面的家丁和丫鬟们早已经被许老先生全部迁到了后院,不许偷听二人的谈话,他坐到了院子里的石阶上,拉着自己的儿子坐到旁边,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现在还没有当朝为官,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如今先皇崩逝,直到现在,皇位继承的结果都还没有落定。如果太子当真名正言顺的话,早已经是新帝登基,又怎么会给纵王这么多的机会,咱们只不过是升斗小民,为父不希望你能够有什么大的出息,只想要小富即安便可,你可千万不要参与到朝廷的党争之中。”
许兴英知道自己的父亲从前做过正四品的言官,后来因为得罪了郎府而不得不致仕归家,心里以为父亲是小心谨慎过了头,有些不以为意的道。
“纵王如今占据京城,太子不能归京,又何谈登基称帝,若是儿子能够匡扶太子进京有功,之后谋个一官半职的光耀门楣难道不好吗?”
“放屁!你以为有这么好的事情?那个姓陆的出的馊主意,分明就是让你们做马前卒,说好听一点是拿着请愿书逼纵王开城门,实际上是让你们先去送死,然后太子在带兵捡便宜的仗打,你读书真的是要把脑子读成榆木脑袋了!”
许老先生见自己的儿子如此的不开窍,拿着手在他的头上用力的打了一下,许兴英听自己的父亲如此说,瞬间明白了过来,既懊悔又害怕的站了起来。
“可是父亲,儿子现在已经在陆先生的面前许下了宏愿,到时候请任命书,就是由儿子亲手书写,这可怎么办?”
许老先生毕竟是在朝堂上做过官的人,要比儿子要冷静的许多。
“许愿书你该写照写,只是如果让你带着咱们州府县的秀才们一起到京城城门去向纵王请命的时候,你就想办法推脱过去。”
就在两个人在这里商量着大事的时候,在旁边一直听着动静的许老夫人冲了过来。
“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还写什么情愿书呀,现在就让咱们儿子躺在床上装病,现在世道乱着,只要留住一条性命就好了,还要什么光耀门楣啊!”
许老先生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你母亲这话说的极是,你就照着办吧。”
到了第二天,陆正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梳洗之后,忽然自己的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回禀先生,刚才忻州城知府过来说,现在全县的秀才本来可以聚集二十五名,可是挨家挨户的过去找人到时候,竟然一夜之间病了十六人,现在知府大人正在院子里等着先生,要和先生商量一个办法,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才好。”
本来昨天晚上都说的好好的,陆正对州知府抱有很大的希望,因为今天一大清早就会把秀才们集结整齐,到了正午时分,就可以带着他们一起到下一个州县继续太子招募人手。
现在如同一盆冷水,当脸泼下,陆正急急的走出了房门,在院子里看到了,正在不停的踱着步子的刘忠州看到了陆正下来,赶忙到迎了上去。
“先生,下官实在是有违先生的嘱托,昨天下官和那些书生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都义愤填膺的表示,今天一定不会误了先生的事,要追随先生一起到城门下,向纵王请命,谁知道这今天就变了卦,刚才下官已经派人带着郎中在去秀才们的家里,一个个去拉人,但凡发现有装病的,立刻把人打上一顿,再拿去充军。”
陆正揣着手,半眯着眸子,想着应对的办法,本来是人都有趋吉避凶的特质,又有谁肯去无端送命。
一阵懊悔之意,在陆正的心中翻涌,也怪他来的时候太过相信于这些人对于太子的忠心。
“知府大人不必着急,等我罗某人写上一份告示,然后让底下的人贴在城里的各处大街上,然后再让人敲锣打鼓的送读告示上的内容,一定要保证家喻户晓,陆某人相信不过半日便可让那些秀才的病不治而愈,并且主动来找咱们要求请命。”
刘忠洲喜得眼睛发亮,连连应是,陪着陆正走到了院子的书房里,亲自替他磨墨。
等到陆正用通俗的句子。写下了一张告示之后,刘忠州拿在手里仔细的读了一遍,连声说着好,立刻吩咐,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按照陆正的主意去办。
许府里,许兴英自然也听到了外面敲锣打鼓的告示,诵读声,他在门口听了一阵之后,有些疑惑的到了正屋里,去找自己的父亲。
“父亲,现在外面热闹着,把纵王做下的恶性告知于人,太子晓谕天下,要大叔有才之士,匡扶自己拨乱反正,儿子……”